宇文昊一路領先,後面的其他人也緊追不捨,一時間戰況膠著,激烈無比。
賽程已經過了大半,看著近在遲尺的終點線,宇文昊心中升起勝利唾手可得的喜悅來。
他取出身後箭袋中的最後一支箭,瞄準最前方的靶子,扣箭搭弦一氣呵成,那支箭如同流星破日般向著最後的一個靶子射去。
就在此時,身後傳來宇文澈清朗的聲音,“皇兄,對不住了。”
宇文昊還沒反應過來他是什麼意思,就見他雙指勾箭,眼眸微眯,利箭就像是擦了火石,從自己身邊穿過,帶起一道破空之聲。
宇文昊射出的箭被宇文澈的箭後來居上,竟然先他一步牢牢地釘在了靶子上,正中紅心!
而他的箭雖然隨後也中了紅心,卻差了宇文澈足足有一指寬的距離。
場上響起一片轟然的叫好聲,宇文昊還在震驚中沒回過神來,宇文澈就雙腿一夾馬腹,驅使著胯下駿馬向終點線疾馳而去。
宇文昊這才反應過來拍馬跟上,卻始終無法超越前面的宇文澈,以一臂之差的距離輸給了宇文澈。
從馬上下來的時候,宇文昊整張臉都是黑的。
他的這位皇弟向來無慾無求,性子也澹,在宮中幾乎沒什麼存在感。因此自己沒怎麼將他放在心上。
卻沒想到他竟然深藏不露,有這麼好的騎射功夫!
而且最大的問題是,他竟然敢當眾和自己搶這個第一的名額,是不是也代表,他對其他的東西也有了不該有的心思?
一想到這裡他的心中就更加忌憚,看著宇文澈的眼神也明暗不定,不知在想些什麼。
宇文弘光也沒想到這個不受自己重視的兒子今日會有如此出彩的表現,心中不免對他高看了幾分。
站點:塔^讀小說,歡迎下載-^
只是沒想到當他問宇文澈,除了金刀想要什麼獎勵時,宇文澈竟然跪在自己面前狠狠磕了三個響頭。
“兒臣別無他求,只願父皇准許兒臣能按自己的意願迎娶皇妃。”他跪在地上,聲音平靜而堅定。
皇子們的婚事一向都由帝后二人做主,今日也不知宇文澈受了什麼刺激,竟然敢說出想要自己做主的話來。
宇文弘光坐在上首,面目冷凝,看不出喜怒,沉冷的聲音在帝王專屬的帷帳中響起。
“哦?澈兒這是喜歡上了哪家的姑娘?說出來,父皇直接替你賜婚便是。”
宇文澈又磕了一個頭,聲音恭敬道:“此人身份低微,兒臣只是想先求一道父皇的旨意,讓她不至於日後受人嘲笑。”
宇文弘光冷笑一聲,“身份低微?那直接收作通房丫頭便是,若你實在喜愛,做妾室也並無不可。可你直接求到我面前來,是做了想讓她入宗室通牒的打算?你想讓她做側妃?還是直接做二皇子妃?”
帷帳內沒有其他人,宇文弘光高高在上,面無表情,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他發怒的徵兆。
天子之怒,浮屍百萬。
更何況是這個以暴戾嗜殺出名的宇文弘光。
即使是身為太子,從小被當成繼承人培養的宇文昊,在面對宇文弘光的怒火時也會忍不住雙腿打戰,不敢擅動。
而這個宇文澈,雖然跪在地上,神情恭謹,臉上卻沒有太多的畏懼膽寒之色,而是又重重磕了一個頭道:“兒臣自知身在皇室,身不由己,但兒臣對權勢並無興趣,皇子妃的身份高低對兒臣來說並無差別,還望父皇成全!”
宇文澈的意思很明顯。
自己不會和宇文昊去爭什麼東西,給他指一個身份低微的女人,反不會對太子造成過多的威脅。
昔日三皇子敢聯合宰相東方俞逼宮,就是因為三皇子母家勢力龐大,能與太子勢力分庭抗禮,這才敢冒著殺頭的危險造反。
若不是宇文弘光早有準備,怕是早就讓他們成事了。
宇文弘光坐在上首,看著這個身姿筆挺,面容堅毅的兒子,一時之間思緒起伏不定。
原本自己對這個兒子並不看重,今日在騎射比賽上他驚豔奪魁,倒是讓自己刮目相看,還想著或許可以好好培養他。
卻沒想到下一瞬間他就自斷後路,要求娶一個身份低微的女子。
實在是不堪大用。
許久許久,他才冷冷道,“好,這次便成全你了,希望你不會後悔。”
得到准許的宇文澈臉上也並沒有多少激動之色,又磕了一個頭謝恩。
***
懷珈在營地裡裝了一整天的病,絲毫不知道騎射比賽場上發生的事情。
再次回到熟悉的冷宮,卻忽然接到一個小太監的通傳,讓她養好傷後去養心殿打掃門廊。
懷珈的臉頓時就黑了。
這狗皇帝,竟然還記得這茬!
她足足拖了兩日,直到那小太監來問了七八趟,這才磨磨蹭蹭地跟他一起前往養心殿。
負責養心殿灑掃的是一個年逾四十,面容嚴厲的常嬤嬤,手下管著十幾個小宮女。
常嬤嬤知道她輸了騎射比賽,又身在冷宮不受聖上待見,即使她還是個才人,對她也沒多少好臉色。
“李公公吩咐了,這三日養心殿的門廊都由你負責,從正門一路到後門,全都由你一人灑掃,若是敢偷懶,就別怪我罰你!”常嬤嬤聲色冷厲,給了她一個木桶和一個掃把。
“記得先灑水,再清掃,否則揚起灰塵髒了貴人們的衣物,就別怪我沒提醒你!”
常嬤嬤說完就趾高氣揚地走了。
懷珈任勞任怨地去提了水,開始一點點在門廊上灑水。
養心殿乃是帝王居住和處理日常朝政的居所,可以說是整個大魏的權力中心,肅穆莊嚴,令人心生景仰。
但是對於穿過許多古代世界的懷珈來說,這裡僅僅是一個男人的日常起居之所罷了。
一上午的灑掃完成,懷珈靠在角落的廊柱邊揉腰休憩,嘴裡忍不住抱怨,“累死我了,這宮殿怎麼這麼大啊……”
話音剛落就聽身後響起一個低沉的笑聲,“怎麼,才掃了半天就不行了?”
她轉頭看去,卻見來人穿著一身侍衛服飾,手握寶劍,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