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陳初始抓到的時候,魔神仔已經認栽做好赴死的準備,對它們來說生死只是一個過場,只要吸收足夠多的橫死之人怨氣就能復活回來,因此對死亡沒那麼恐懼,除非被神明抓走!
陳初始拿起床頭的鬧鐘擰了一圈,然後拿著新買的手機,刷網路影片,隨著一小時後鬧鈴聲響起,他順手取下牆上的電蚊拍看向魔神仔:“背好了嗎?”
魔神仔不言不語,它不可能去背誦!
哦……
陳初始開啟電蚊拍開關:“桀驁不馴……”
魔神仔對電特別的敏感,電蚊拍的電擊就讓它兩眼翻白,抖個不停,還沒紅翼鬼臉飛蛾能扛。
電了一會兒……
繞口令放在它面前,再念一遍。
過一個小時,陳初始開啟充滿電的電蚊拍,誰知它瘋狂地點頭!
他略微遺憾地拿出八卦鏡。
魔神仔沙啞地說道:“八百標兵奔北坡,北坡炮兵並排跑,炮兵怕把標兵碰,標兵怕碰炮兵炮……”
電蚊拍伺候!
電流輸出中!
魔神仔又驚又怒:“你是不是有病,我已經完整背誦出這個破繞口令,你到底想幹嘛!”
它們的幻術只有在對方情緒激動,心神不穩的時候才能發揮最大作用……
而對方有備而來,心智堅定,就不容易迷惑,除非它們群體兄弟姐妹共同施展幻術,造結界,環境裡造幻境,能達奇效!
陳初始電了一會兒,關掉開關說道:“你看我寫的繞口令,裡面還有標點符號,你連這個都省略掉,我感覺你打心眼裡不尊重我……”
魔神仔整個僵了一下!
還要背標點符號,你剛才自己唸的時候,有沒有標點符號在裡面,這不是耍我嗎……
在接下來的幾個小時裡,魔神仔背誦了好幾次,無論多麼完美總能被陳初始挑刺,它好想逃,好後悔為什麼會單獨行動,就為了一個雞腿。
為什麼它天生是魔神仔,為什麼不能遇到一個正常的法師,乾脆利落送他去死或去神明那裡!非要遇到這麼個長相怪異,舉止更怪異的老不死!
就在這時候,房門敲門聲響起!
魔神仔頓時來了精神,它爆發出強烈的怨氣,但那該死的八卦鏡蓋在頭上,又壓了回去……
陳初始開啟房門,是旅館的老闆,他疑惑道:“我聽見這房間裡噼裡啪啦的聲音,這裡是在幹嘛?”還把腦袋伸進來掃視了一圈,沒感覺有什麼異樣。
他這才發現陳初始臉上畫著很厚的妝容,就跟個老頭子一樣……
陳初始露出尷尬的笑容:“我話劇演員,練習話劇被蚊子咬,買了兩個電蚊拍打著玩……”
什麼陰間話劇演員,你要是上臺得嚇死多少人,洗把臉隨便嗷兩聲都比現在強。老闆心裡想著,嘴上呵呵笑道:“這樣哦,那我就不打擾了,慢慢練!”
眼看老闆要走了……
魔神仔急得齜牙咧嘴,瘋狂衝擊著八卦鏡,想要顯現出真身給老闆看到!
無論下場是什麼,它都認了,反正是不要在這裡面跟這個人在一起……
看著房門緩緩關上,它急得頭上都冒煙了……
不要走呀!
不要走好不好,你走了我可怎麼活呀!
只要你回來,我答應從此不再作弄人類,出了這個門我直奔神明的廟宇自首!
!
快回來……幹…靠北靠木……
隨著房門徹底關上,陳初始緩緩的轉身,魔神仔那瘋狂的眼神逐漸變得清澈起來。
大眼瞪小眼。
陳初始打破了沉默:“我猜你剛才在心裡罵我。”
這句話差點沒把魔神仔嚇得當場昇天,他怎麼會知道心裡罵他!沒道理,不可能,不是……你又拿電蚊拍做什麼?
把八卦鏡拿起來,聽我狡辯……
聽我解釋……
夜幕降臨。
忙碌一下午的陳師傅坐在沙發上,抹了一把額頭上辛勤的汗水,把因為長時間持續工作已經損壞的電蚊拍放在桌子上……
魔神仔在流眼淚。
陳初始泡了一杯泡麵,需要蓋五分鐘,沒找到合適的就把八卦鏡壓上面。
他看著魔神仔突然道:“我們好像沒什麼仇恨……”
奶奶滴,原來你還知道沒仇恨呀,我都懷疑是不是在山裡面掘了你祖上七八代祖墳!
魔神仔的拳頭在顫抖,但它猙獰的臉上,擠出哭一樣的笑容:“您喜歡怎麼樣子都行,只求您儘快結束我的痛苦……”
太虛弱了,靠幻術說話太累了,如果能附身就好了。
陳初始點亮手機螢幕,把一串長長的新聞在魔神仔面前緩緩拉動,裡面是各種在大坑山裡失蹤的老人或者小孩,有的回來了,精神不正常,有的吃了太多泥土昆蟲石頭,還沒到醫院就死了。
還有六成是失蹤,兩成則是找到屍體。
他澹澹地笑道,聲音平和地讓魔神仔心驚膽戰:“能不能告訴我,他們在山裡怎麼失蹤的,又是誰跟他們有仇呢……”
魔神仔沉默了。
它從未想過這個問題,因為生下來就一直在捉弄殘害人類,好像刻在骨子裡的基因一樣……
就像人類說的,天生壞種!
人類的想法重要嗎,不重要,也不需要思考,他們只是脆弱的玩具,玩壞了還有很多……
被電一下午的魔神仔被陳初始這個問題鎮住了……
魔神仔狡猾,說明它會思考。
只要會思考就能改變其思想。
為什麼非要站在人類對立面?
它想到了自己那被虎爺神明殺死的母親,她是所有魔神仔的母親,它們自降生,就只聽到一句話,那就是弄死人類,弄死人虎爺代言人……
甚至教會它們如何解除代言人請神上身的辦法。
這麼叼的母親,十幾年前,被虎爺代言人招來虎爺化身一個照面撓得灰飛煙滅……
問題的交織,回想起往日那一個個老弱人類被困在結界裡吃著亂七八糟的東西。
魔神仔沉默了,它感覺自己瞬間想通了很多事情,好像出生以來一直在做無意義的事情。
剛開始看著人類沉淪幻境的愚蠢模樣,有快感,特別有趣,到了後面也就那樣,甚至乏味,只是大家都在做這種事情,也就跟著一起做下去……
它沉默了很久道:“我不是人類,沒有你們那麼複雜的情感,你讓我死,你得到快感,我也得到解脫。”
陳初始眼睛一眯,比想象中要快。
他嘆了口氣,拿出清水劍抖了個劍花,斬斷它身上的麻繩說道:“我也累了,這不好玩,你的死無法給我帶來任何快感,我更希望看到你活著能為自己帶來什麼……
接下來,你要做人人厭惡的魔神仔還是一隻人人喜歡的山中精靈,都自己做選擇吧……”
魔神仔看著他手中晃動的長劍,這玩意兒散發出強烈的銳利氣息,刺得雙眼疼痛。
想走,但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