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初始跟姜老爺談話的時候,有個胖子一蹦一跳走進來,正是姜家傻少爺,他親熱叫了姜老爺一聲爹,隨後看到端坐旁邊的陳初始,趕忙湊到到他面前細細看了一會兒說道:“爹,我有點不想娶媳婦了……你也沒告訴我唐珊珊長這個樣子呀。”
陳初始:“……”
這姜家少爺長得腦滿腸肥,大概兩百多斤左右。
他穿著一身灰色長衫,圓滾滾的肚子被長衫完美的凸顯出來,最讓人在意的是這位少爺臉上,右臉靠眼睛位置有一塊非常大的黑灰色胎記,讓看起來本不富裕的智商長相又再平添了幾分降智……
似乎影視劇裡只要智商不正常的,都很喜歡在其臉上弄點胎記。
姜老爺看著自己兒子這副模樣,忍不住嘆了口氣:“安兒不要胡鬧,這位小兄弟會在咱們家住上一段時間,你乖乖的就行,新媳婦還要再等半個月時間……”
這胖子就是姜老爺的兒子,姜家少爺,姜安。
陳初始觀察著姜安的言行舉止,發現他不是傻,只是幼稚,智力似乎只有四五歲孩童的程度,姜老爺說的話,姜安也聽得進去,只是容易忘記,說話拖長音容易流口水罷了……
陳初始詢問道:“敢問姜老爺,令公子是先天這樣子,還是後天變成這個樣子?”
姜老爺拉著姜安坐在椅子上,他的眼神裡滿是心疼和不甘,悶悶的說,姜安跟別的孩子一樣出生都是正常的,但在五歲那年跑出去玩,天黑也沒回來。
當時的姜老爺還在混捕頭這個職業,立即叫了幾個捕頭幫忙去尋找,最後從一個池塘邊上把姜安帶回來……
根據捕快的描述,他們找到姜安的時候,這孩子站在池塘淺處,只露一個頭在水面上,嘴裡塞滿了蘆葦杆怪異的很。
姜安此刻五歲,也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教東西很難學會,學會又很快忘記,直到今年二十歲還是這個情況,彷彿從未長大過一樣。
前後請了大夫仔細把脈檢查,每個都說姜安身體健康沒有一點毛病,至於為什麼會一直變成這個樣子,誰也說不清……
這個姜安不是天生弱智,而且姜老爺說的這麼玄乎,這讓陳初始不由想到《第一誡》裡那些被鬼魂附身過的軀殼,有一點點異曲同工之處……
就在這時候,姜安提著茶壺走過來,給陳初始倒了一杯茶,傻乎乎道:“哥哥,你要在我家住下的話,太好了,以後我就不用跟九管家一起玩了,他老是耍賴我!只要哥哥不耍賴,我就偷爹爹的茶葉給你喝……”
陳初始忙道:“不興這樣,不興這樣呀姜少爺。”你爹爹還在旁邊看著呢。
他心裡琢磨了一下,問姜老爺,有沒有考慮過丟魂的情況?姜老爺被丟魂這兩個字給整的有點懵圈,魂他知道,但魂沒了人不就死了嗎?
陳初始給姜老爺講解了一下三魂七魄的作用。
這番話,直接把剛坐下的姜老爺又給驚得站起來,他面頰上的鬍鬚都在顫抖:“小兄弟,不不,陳公子剛剛這些所言當真?若三魂七魄作用真是如此,那我兒子豈不是丟了地魂?”
姜老爺在姜安剛出生的時候,抱著很大的期望,有哪個父母不望子成龍的,他也一樣,甚至規劃好了未來,打算將兒子培養成一個文武雙全的人才!
陳初始說還不能確定,需檢查三魂七魄。
當晚,姜老爺按照陳初始的要求找來七盞純銅蓮花燈,放上寺廟裡求來的香油和燈芯,再給姜安吃點迷糊藥睡過去……
蓮花燈呈北斗七星之勢,擺放在姜安周圍,再取姜老爺的血液畫招魂符咒在姜安額頭,請姜老爺如同《第一誡》裡郭小蘭的父母那樣,重複呼喚子女的名字。
他這才剛第一聲,蓮花燈頓時熄滅第一盞!
人有天地命三魂,這第一盞代表的是地魂!
地魂主今世意識,損傷或丟失都會讓一個人變得痴呆再嚴重點直接活死人……
姜老爺為了讓兒子恢復正常,足足喊了半個時辰,嗓門都快冒煙了也不見姜安的地魂迴歸,反而他臉上那塊黑色的胎記,不停的動,彷彿一塊會流動的黑色體。
陳初始急忙喊停。
看來地魂是被什麼東西給卡住了不能過來。
畢竟姜安五歲的時候丟了地魂,現在都十幾年過去了,人白痴沒變活死人說明地魂只是離體並沒有死亡,不幸中的大幸運。
兩人合計一下,覺得應該去姜安當年被困的池塘找地魂。
陳初始用一個紙燈籠寫上姜安的生辰八字,姜老爺把姜安安排給九管家照顧,又叫了一個以前在自己手底下做事的捕快幫忙照應。
便跟陳初始離開大方伯村莊,前往十幾年前的池塘……
池塘在山裡面,兩個人提著燈籠在山路上繞來繞去光是雜草就有半米多高,姜老爺很久沒有進山了,他生怕遇到什麼危險,便提了一把劍防身。
他用劍確實精妙,看似很隨意的揮舞,就能輕易掃去攔路樹枝和荊棘,絲毫不費力氣的樣子。
最後走半個時辰,姜老爺突然喊停下。
面前除了雜草還是雜草,姜老爺從地上撿起一塊大石頭往前丟擲去,石頭劃過一道拋物線落入草叢傳來……撲通一聲!
竟真的有水聲,陳初始暗暗吃驚,姜老爺記憶力挺好的,但凡再往前走個十幾步,恐怕人就栽到池塘裡了。
姜老爺解釋道。
十幾年前這個池塘邊上還有個木亭子,偶爾有文人騷客過來亭子裡吟詩作畫,後面大清四處有人起義,搞得人心惶惶不敢亂跑動。
木亭子年久失修,最後徹底腐壞只剩西一個底座,他說著用劍指向前方,果然在草叢裡有個八角形的石頭座。
陳初始點點頭道,那就直接開始。
他給姜老爺食指放血,點在燈籠上姜安的生辰八字上面,示意,姜老爺清了清嗓門:“姜安,姜安快來,爹爹帶你回家了……不要調皮,你躲在哪裡。”
喊魂,物件是什麼時候什麼年齡丟的魂,就必須以當時的情況去喊,就例如姜安五歲丟魂,那就當出來尋個五歲小孩一樣……
草叢裡發出咕嚕嚕的聲音。
姜老爺把燈籠抬高檢視,只見裡面有什麼東西在竄動。
他看了看陳初始:“陳公子,那有沒有可能是我兒子?”
陳初始聞言,閉上左眼,只露出右眼,眸子裡有淡淡的紅光流轉,草叢裡逐漸顯現出模糊半透明的人影,他嚇一跳。
因為草叢裡的人影不止一個,而是有一大堆在那裡,其中有個面板灰白胖嘟嘟的小孩,隨著姜老爺每一聲呼喊,都會拼命往外掙扎一下,眉宇之間也有一絲姜老爺的樣子……
他不太確定:“您的兒子小時候就這麼胖嗎?”
姜老爺喜上眉梢,連忙說是,陳初始拿出現實世界從三山子師父那裡拿過來的蓮花燈,裡面放好了香油燈芯,點燃,散發出幽幽的橙光的。
是中二指沾染一點燈油,摸一下燈芯,火苗竄到手指上面,陳初始在燈籠姜安八字上緩緩晃動說道:“明燈引路,姜安,此事不回更待何時?”
草叢裡的小胖子身體用力一挺,化作一道虛影直奔燈籠而來,沒入燈芯之裡面,陳初始說道該回去了……
兩人順著來路回去……
姜安還躺在床上睡覺,他身邊站著一個四十多歲的壯漢,見到兩人回來才放鬆警惕。姜老爺開始重複先前的喊魂,這次燈籠裡面,小胖子的魂鑽出來,見到床上的大胖子,毫不猶豫鑽到肚子裡面去。
沒有多久時間。
姜安緩緩的睜開眼皮子,他做起來迷糊的四周看一眼,看到姜老爺在旁邊站著,露出震驚的表情說道:“爹爹,你長了好多鬍子,臉上皺紋好多!”
姜老爺渾身一顫,連忙把姜安擁入懷中:“孩子,你好了,你真的好了,我太高興了!”
十五年,十五年痴傻的姜安是怎樣的,姜老爺太清楚了,剛才姜安醒來說第一句話,他就感覺這個兒子多了一絲靈動……
不過,他疑惑的問道:“可怎麼我兒子似乎還是有點……”
陳初始知道他的意思,三魂完整,為什麼看起來還有點幼稚呢,他說,十五年來缺少地魂,姜安整個人渾渾噩噩,學東西很快忘記或者只記住了其中一點。
現在人完整了,但有些東西還是要從頭開始學習,這次就快了。
姜安跳下床鋪,好奇打量著自己的身體:“爹爹,你看我變成大人了,都快和爹爹一樣高,以後能像你們一樣喝酒嗎?”
是了,這熊孩子以前就盯著大人喝酒,但自己很珍惜這個兒子,怕傷了身體,一直以長大以後才能喝的藉口搪塞他,沒想到居然還記得這件事情。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面,姜老爺遵守諾言,開始教導陳初始學習劍術,從最基礎的開始學,態度很認真,不過陳初始自己練習的時候。
姜老爺就跟蒸發了一樣不見人影,原來他只要有空就會帶著姜安四處長長見識,教他各種生活中的常識。
現在的姜老爺已經不滿於僅僅為姜家傳宗接代這麼簡單,他感覺自己還能再多活幾年,在這幾年裡把兒子教育成才,不期望他能把姜家發揚光大,只要能守住這偌大家業就行了。
陳初始沉浸在練劍的快感中,姜老爺的講解通俗易懂,他稍加思索便明白其中的含義,再加上隔三差五特製的藥浴浸泡軀體,他感覺自己的體質確實在提升,而且出劍也比一開始更加犀利迅猛……
但陳初始始終沒有忘記一件事情。
那就是唐珊珊和唐龍,還有殭屍!
從姜安恢復正常之後,他對陳初始變得非常客氣,陳初始的要求只要不過分,基本都能滿足一下……
陳初始沒有客氣,他讓姜老爺去採購大塊的山石,就是一塊上千斤的那種,四四方方,而且需要五塊,還要請打石匠把石頭表面打磨的光滑。
事後把其中五塊石頭埋在祠堂大門前院子裡,一塊石頭在正下方,其他四塊在上方的東南西北四個方向,這樣就形成一個四方形的石洞。
做完這些並沒有結束,還請來鐵匠,做了十八根嬰兒胳膊粗細的實心鐵棍,再配合鐵框架牢牢鎖在石洞上面……
正巧。
樓錦南那邊也傳來訊息。
說找到了那個湘西趕屍王,正往大方伯村莊而來。
陳初始很快見到了這位趕屍王,如果不是長著一張本地臉,那麼他的著裝打扮更像一個來自西域的外國同行……
趕屍王常年跟屍體接觸,來到姜家,四處亂轉的時候,路過祠堂時面色一變,說裡面的屍體久而不化,煞氣淤積,早已具備屍變的條件,只需他做法稍微引動,就能讓裡面的屍體全部動起來……
姜老爺有些懵圈,他問,祖先都活了?
趕屍王解釋不是復活,是屍變,屍體成為沒有人性的怪物,會憑藉本能攻擊人類,而且死得長久些的屍體還有屍毒,活人被抓傷或者咬傷,很容易造成屍毒感染,變成跟屍變差不多的活死人繼續攻擊別人……
姜老爺沉默了,感情他們姜家這些死去的長輩,用蠟封技術封起來,還封出一個不定時的炸彈呀……
但這些都是長輩,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原本兒子是個白痴,他還能擺爛無所謂一點,現在兒子正常了,他就必須正視這些問題,倘若有一天他也死了。
兒子摟著媳婦吃著飯,突然被一群屍變的祖先給咬了,那問題就太大了……
趕屍王說屍變其實問題不大,最可怕的是那種年代久遠的屍體,在地上吸收大量的陰氣還有磁場不腐不化,成為刀槍不入的殭屍!
如果遇到這種玩意兒,那麼他身為湘西趕屍王也只有逃跑的分,沒辦法,誰叫他是趕屍王而不是僵趕屍王……
陳初始邀請他來,當然不指望他能單槍匹馬乾掉將軍墳的殭屍。
而是趕屍王跟屍體接觸了一輩子,在某些方面肯定比他們要專業的多,多多吸取一些經驗能讓陳初始更加有把握算計殭屍……
半個月時間到了。
姜安迎娶唐珊珊的時間在晚上,沒辦法,如果死了老婆,那麼迎娶新老婆就必須在晚上進行,姜安這種死了好幾個老婆的,更要在深夜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