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自家爺爺的反應，李歲歲的表情窘迫一陣。
李爺爺自然不樂意，叫嚷著想要一起。
可爺爺年紀大了，舟車勞頓，李歲歲不捨得。
結果就是一大把年紀的李爺爺，一哭二鬧就差三上吊。
還是李奶奶一巴掌給人打清醒。
“爺爺說，你再敢出現在他的面前，給你腿打斷。”
李歲歲無辜一張臉。
李爺爺捨不得懲罰自家小阿寶，那就只能顧夷安受罪了。
覺得腿疼的顧夷安哭笑著，認了。
此去青州府，並不著急，為了照顧車上人的感受，馬車不快。
頭一次出遠門的李歲歲，透過車窗看著外面那陌生的風景，笑意柔和。
初春之時，萬物復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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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空氣中還帶著冷意，讓人想要裹緊衣裳。
可那枯黃中冒出綠芽，道路兩側的樹梢上，新芽招展著身姿，很是美好。
面對李歲歲這般新奇模樣，面上不屑的顧夷安，眸子是化不開的寵溺。
按照目前的速度，去青州府得三四日。
顛簸的日子讓人消瘦。
到達青州府那日，以李歲歲的性格，下了車都是一陣齜牙咧嘴。
舒展著身體，眼前所見，是人群忙碌而喧鬧的場景，人潮中有呼喊傳來。
“顧少爺，顧少爺！”
來的是一個小廝，打扮的利索，見到一行人，露出驚喜的笑意。
“您終於來啦。”
在李歲歲提出要來青州府時，顧夷安就派人送過信，和青州府的顧家人打過招呼。
住所的事情不用愁。
安頓好的次日，顧夷安再度生龍活虎，拉著李歲歲閒逛著。
比起清檯鎮三三兩兩的人口，青州府很大，大到一眼望過去全是人，李歲歲能輕易沒在其中。
牽著李歲歲的手，顧夷安的理由很正經。
“別走丟了。”
對此，李歲歲但笑不語。
“少爺，這裡就是您之前打聽的地方。”
穿過鬧市沒多久，跟著領路的小廝，他們來到了一處較為僻靜的場所。
這裡是一個衚衕，有幾家小店，人流不多，住戶很多。
走進去，家家戶戶都關著門，有種蕭瑟之感。
偶爾冒出一個人來，見到他們，露出好奇又害怕的眼神。
“怎麼回事？”
顧夷安打量四周很是費解。
“少爺，前不久，這裡死過人的。”
提起這個，小廝有點顧慮，見顧夷安示意他直說後，他抬手指了一個方向。
“就在那裡，大概一個月前，死了人，是個女子。”
“聽人說，那個女子長得像個妖精一樣，可勾人了。”
“就是被她勾的那戶人家太倒黴。”
“那家人的兒子，不知道從哪裡認識的這個女人，花了一大筆錢買回來的。”
“還以為是闊綽了，結果錢是借回來的。”
“到了收債的日子，還不上，被人追著要錢，家裡那個老的還被打進醫館。”
“還不上錢，那兒子就想將那女子給賣了，奈何沒人要，砸在自己手裡。”
“少爺，我聽說……”
“那個女子好像是什麼瘦馬，說是伺候過很多男人，說不定自己還有點問題。”
“那兒子一怒之下，就在這裡，將那女子給活生生打死了。”
“嘖嘖，可慘了！”
“不過照我看啊，也是活該。”
能被派過來伺候顧夷安的小廝自然是機靈的，說起故事時，活靈活現的。
臉上的表情很豐富，提起那個男人，不屑撇嘴。
聽到這些的顧夷安，面上沉默。
這故事裡的一切，如今都在清檯鎮上演，就是還沒到死人的地步。
瘦馬啊，可不是人人都願意接受這種女子。
在不少人眼裡，這些瘦馬就是害群之馬，髒不說，有些還渾身病，去的地方都鬧得雞犬不寧。
幾人慢走在這衚衕中，見顧夷安在思索什麼，小廝也不敢催促，就是好奇的看著李歲歲。
這個小姑娘，他不知道是誰。
不過掌櫃的說了，要對對方如同少爺一樣尊敬。
忽的，“啪嗒”一聲在不遠處響起。
是一戶人家，門是虛掩著，能看到裡面一個婦人抬著東西，不小心摔倒。
東西散落一地，還有透過門縫滾出來的。
是一些木凋小玩意。
李歲歲彎腰，將其撿起來，木凋娃娃很可愛，就聽到小廝那壓低的聲音。
“李姑娘，不可，不可啊，晦氣。”
說著更是給李歲歲使著眼色。
這戶人家，正是他剛剛故事裡的主人家所在。
那男人因為當街殺人被抓進牢房中去，如今這屋子裡剩下的，除了男人的父親，還有男人的妻子。
要他說，家裡都有妻子了，還在外面花天酒地，甚至借錢買女人回來和妻子爭寵。
嘖嘖，就是個混賬。
連帶著這家人，都被禍及。
如今隔三差五的，收債的人就來騷擾，才將衚衕搞成了如今家家戶戶閉門不出的地步。
就算那一老一婦什麼都沒幹，在外人眼裡也都是晦氣存在。
誰也不願意被牽連啊。
而那妻子，儘管成了笑話，也不得不做些小生意賺錢還債。
賣的，就是這些木凋。
栩栩如生的木凋可見女人的手藝頂好。
附近的人都知道她家的事情，每次她都得去鎮子的另外一頭賣。
可這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訊息一傳二，二傳百的，只要在這青州府中，就無地可躲。
甚至那些追債人，都追到女子的攤子上鬧事讓人還錢。
他還聽說，那利息已經上漲到令人傾家蕩產的地步。
也不知道顧少爺打聽這種地方是做什麼。
“無妨。”
在小廝複雜的想法中，李歲歲繞開小廝的手，拿著木凋走向那門口。
隱約能見到裡面一個衣著樸素的女人。
對方同樣也見到外面來人，下意識的扭頭不看，整個人都躲在門後，露出一個瘦弱的後背來。
“嬸嬸，你東西掉了。”
李歲歲的聲音軟綿綿的，很甜。
帶著童真的聲色讓女人身體一抖，她扭頭，才見到外面站著一個小姑娘。
對方清澈的眸子裡，能見到她此刻的膽怯。
那雙眸子裡，沒有對自己的奚落和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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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謝！”
女人接過木凋，小心道歉。
猶豫一番又道：“這位小姐，快回去吧，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算算時間那些人又該出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