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吶!姐姐、姐姐在書房孟浪!”
隨著一聲驚呼,侯府書房內氣壓更低。
程京妤瞧著自己袒露的半邊肩膀,心砰砰跳起來。
被她摁倒在椅上的男人,此刻正雙目赤紅,病態的面頰俊美無濤,多了一絲殷紅——顯然是氣狠了。
“還不開啟門!”傅硯辭沉聲吼。
外頭響起一陣嘈雜,腳步聲紛至沓來,都衝著這屋子。
說不害怕是假的,只是更害怕的是身下男人的眼神。
陰沉,厭惡,充滿殺意。
前世死前,他便是用這樣的眼神瞧著自己。
而她那時,已經被蕭蘅幽禁在冷宮,折斷手腳兩年多。
傅硯辭帶兵破了西楚城門,用放了蕭蘅一命為條件,要她的處置權。
最後,她在傅硯辭眼下,咬舌自盡。
可死前,她分明看見傅硯辭紅了眼。
她思緒紛亂,倉促地俯下身,親上傅硯辭的唇。
程京妤沒經驗,不得章法亂在他唇上碾了一通。
兩唇相碰,她緊張得很。
只聽得傅硯辭的呼吸變得粗重,帶著難以置信重重咬下!
程京妤吃痛放開。
頭髮被他的手掌攥住,傅硯辭撕扯她半點不手軟:“瘋了?開始用美人計了?”
傅硯辭恨她。
也難怪,他被送來西楚當質子,因著蕭蘅討厭他,自己便想法設法作弄他取悅蕭蘅。
大到下毒毒他,小到放狗咬他。
傅硯辭本就是一副病弱身子,被她折騰的幾次沒捱過去。
恨她也應該。
“我、我不會害你了。”程京妤顫聲說著。
帶著哀求。
——前世她最信任蕭蘅,可父兄被蕭蘅砍下頭顱的場景歷歷在目。
自己心悅蕭蘅,卻被他打斷手腳,看著他與親妹妹出雙入對的情景,也具在眼前。
重來一次,她要報仇,就只能依靠傅硯辭。
只有他是未來五洲共主,掌蕭蘅生死。
不知是疼的,還是因著別的,程京妤眼眶通紅,積了一汪淚。
程京妤在燕京城,素有傾城的美名。
這張臉,可憐兮兮的時候容易迷惑人。
傅硯辭眼底更是厭煩,一把將程京妤推翻在地!
“我、我真的知道錯了。”
程京妤抓住他的袍擺,懇求:“我不想嫁給蕭蘅.....”
“不想?”傅硯辭蹲下身,擒住她的下巴,被迫讓她仰頭。
“不是上趕著當太子妃麼?勾搭我一個病秧子,不是你的計策?”
說罷,他撇開頭悶咳兩聲。
今日是程京妤的及笄日,侯府大宴賓客。
而在兩日前,程京妤才將傅硯辭推下水,讓他染了風寒大病一場。
此時對她,定然更是敵恨。
程京妤心下哇涼,若是能重新回到傅硯辭剛來燕京時也罷。
可他如今已經來了半年,該得罪不該得罪的,都已經得罪透了。
要求得他原諒,定然比登天還難。
只是前世她及笄,傅硯辭重病沒來侯府。
這次一睜眼,他竟然就站在廊下。
無奈之下,也顧不上思考這些。
程京妤滿臉煞白,握住傅硯辭的袖子犟著不放:“我對太子,不是你想的那樣。”
傅硯辭突然生了氣:“跟我說不著,把門開啟!”
“我可以幫你!”程京妤急於表態:“你在西楚處處受制於人,太子不待見你,可他還要倚仗我爹,若是我爹站在你這邊,局勢就大不一樣了!”
前世她看不懂傅硯辭的野心,以為他就是個病秧子。
可他不是,心機深沉只怕蕭蘅都鬥不過他。
若是她爹一開始站在他這邊,他做什麼就都順利了。
“你爹?”傅硯辭嗤笑:“他一個西楚將帥,站在我這邊,豈不是要謀反?”
程京妤忙搖頭:“不會,只要你娶了我,這就是兩國聯姻!”
她說完,傅硯辭嘴角的冷笑更甚:“娶你?做夢!”
他就像一隻被觸怒的獅子,差點將程京妤的下巴捏脫臼。
眼中恐懼漸盛,前世死前的情景出現在腦中。
她還剩奄奄一口氣時,被傅硯辭猛地抓抱起,她記著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你只能死在我懷裡。”
……
說這話時,傅硯辭分明猩紅了眼眶。
她以為,以為傅硯辭是對她存了些心思的。
可今日這番剖白,換來的只有他的不屑。
程京妤笑嘆自己天真,她待傅硯辭如此,怎麼會讓他對自己有情誼?
“我知道了。”程京妤從地上爬起來,整理方才弄亂的衣裳。
門外的腳步聲已經近了,她再糾纏,只會叫賓客看了更加誤會。
蕭蘅小肚雞腸,也會更加針對敷衍辭。
見她如沒事人一樣迅速收斂了表情,傅硯辭濃黑的瞳裡更是陰鷙重重。
他就知這女人慣會使伎倆,裝什麼都像。
前世就是如此,第一次見她時,她抱著只貓衝他哭,說貓受了傷。
可其實早已清楚他的來歷,趁他走進,讓貓撓的他一手抓痕。
過後又嘿嘿一笑,說這是見面禮。
心腸歹毒也就罷了,偏偏看上蕭蘅那個蠢貨。
最後被那蠢貨幽禁兩年,他將她要過來時,竟然當著他的面咬舌自盡。
他恨程京妤。
恨進了骨子裡。
這次,她連聯姻都說的出來。
誰會信?
門開啟,她定然又要裝出可憐樣,對賓客說他非禮她。
挑起蕭蘅對他的忌憚。
定然是這樣。
腳步聲眨眼間已經逼近門外。
今日本就賓客眾多,想必門外該來的不該來的,都已經來了。
“郡主?”說話的是程京妤的貼身丫鬟春華:“郡主,是您在裡邊嗎?”
隨即程京妤的庶妹程嬌嬌的聲音也響起。
“我親眼看見姐姐在裡頭,貼著個男人,只是被她擋住看不清,嗚嗚嗚我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