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硯辭底斂了眸,程京妤霸道醉酒的情態就全收眼底。
“不準走,”程京妤嘟喃著:“本郡主都這麼哄著你了,你好難哄啊。”
似曾相識的場景。。
前世傅硯辭也遇到過相似的情況。
同樣是醉酒,不過程京妤說出來的話不大一樣。
那一年依稀也是個寒冬。
程京妤不是穿著這身紅,但是相同的眉目驚豔,揪著他的袖子,命令他不許走。
“本郡主、不讓你走,你敢走嗎?”
醉意燻然的人,拿她的郡主架子,逼問他敢不敢。
但她其實不知道,她那副雙頰酡紅,雙眸剪水一般的神情,落在任何男人眼中,大抵都會忍不住失神。
但是喝醉了的程京妤也不忘羞辱他,見他出神,她笑嘻嘻地問:“你是不是,被本郡主的姿容迷倒了?”
紅豔豔的雙唇,在月色下有一抹獨特的晶瑩。
傅硯辭那時候伸手覆了上去,指腹壓在她的唇上,觸到了一手柔軟。
程京妤彷彿不解地蹙了眉,也或許是沒有想到他會這麼大膽。
“你要不是質子的話,長得還挺好看的,不跟太子作對的話,就更好看了。”
傅硯辭猜醉鬼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否則她是不是忘了,他才是被針對的那個,他根本沒有主動招惹過蕭蘅。
“不是個病秧子的話,就更好看了。”程京妤還在嘟喃。
她絲毫不怕傅硯辭,被他壓著唇,還敢挑釁:“你是不是想親我?嗤,你又不敢。”
“親了本郡主打死你.....”
她的話沒說完,雙眸睜的越發大。
傅硯辭放大的五官就在眼前。
他微涼的唇也壓住她的。
——這個平常被她整得很慘的質子,竟然朝她低下頭來,一口咬在她唇上......
後來,酒醒以後的程京妤就將傅硯辭整得更慘了。
她氣急敗壞,覺得傅硯辭侮辱了她。
——不過都是上輩子的事了。
如今再重來,傅硯辭不會再傻的上當。
畢竟程京妤這個人,左右逢源,人前一套,醉了酒就更不用說。
“放手。”傅硯辭冷聲:“我用力推你,摔了又該是我的責任了。”
“那你就不要推啊。”程京妤聽他說要推開自己,顯得可憐兮兮:“我腳好疼。”
鳶尾花隨著她的蹙眉,皺成了一團在她眉間。
說完還不夠,程京妤竟然將腳抬起來,跳舞的人身段柔軟,她竟然將腳踝露在傅硯辭身前:“看。”
原本纖細白皙的腳踝,此刻腫脹烏青,繡鞋都被撐大了一些。
“像不像饅頭?”
程京妤自己伸手戳了戳,因為疼又嘶了一聲。
這傷顯然不是今日才崴的,而是舊傷沒有好好修養,越發嚴重。
那日他輕輕一推,沒想到這人嬌氣至此。
傅硯辭的語氣比方才更冷:“活該,為了取悅聶文勳,你還真是下功夫。”
畫了這鳶尾,跳了舞,敬的酒也照單全收。
她的目的不是達到了麼,來這裡跟他耍酒瘋幹什麼。
程京妤聽不得人數落,她都很難受了,大殿下所有人都撫掌,誇她的鳶尾好看,誇她的舞好看。
唯獨傅硯辭沒有誇,他為什麼不誇。
自己可是專門給他跳的!
“你說,”程京妤胡攪蠻纏:“我跳舞好不好看?”
她非得傅硯辭說出個回答來,就好像傅硯辭不說,她就在這糾纏不走似的。
一陣冷風吹來,隔著她這件單薄的舞服,激起一陣寒顫。
程京妤腦子不清醒,若是清醒她決然不敢做這個動作——
捏著傅硯辭的袖子,程京妤行使她郡主‘威風’,挨在他身上:“本郡主冷。”
“......”傅硯辭想退開:“冷就回去。”
若是司珏在,定然會奇怪。
因為傅硯辭雖然言語不耐煩,但若是放在往常,他不耐煩是不會如此跟人糾纏的。
就連唐未央也能從他的眼神中,讀懂他情緒。
就別提這種廢話了。
“我不,”程京妤仰頭看他:“你明明覺得好、好看,我跳完舞,看到你的眼神了。”
嬌生慣養的天之嬌女,程京妤對自己向來自信。
她自信今日所有人都會被她的舞姿吸引,包括傅硯辭。
但是這個人從來不承認。
重生以來,程京妤為了討好他,都快絞盡腦汁了,可是傅硯辭真的好難討好。
她感覺自己做的事,都沒有換來傅硯辭稍微的一點點轉變。
傅硯辭瞳孔一縮。
他被程京妤的氣息拂了一面,清淡的幽香縈繞在鼻尖。
原本要將程京妤的手拉下去的動作,反倒整個攥住了她的手腕。
走神的時候甚至沒有收住力道。
程京妤嬌氣地嚷:“疼。”
她覺得自己有點委屈,傅硯辭不誇她就算了,怎麼對她還這麼用力啊。
“傅硯辭,你好凶。”
原本一口一個傅殿下叫他的人,此刻卻一口一個傅硯辭。
傅硯辭拿捏不準她是真醉了,還是又是一場新的試探。
不過程京妤現在好像也不需要他回答,她喝醉了話都變多了,大多是絮絮叨叨。
可能是腳疼,她站了一會兒自己放開了傅硯辭,蹲在地上。
原本這時候走是最合適的,傅硯辭要掙脫一個醉鬼容易的很。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沒挪動步子。
而是垂眸看著程京妤的發頂。
四周極為寂靜,程京妤雙手放在膝上,下巴搭在上面,一動不動。
傅硯辭以為她睡著了。
如果在這裡睡著,大概睡醒直接凍成冰雕了。
她那個咋咋呼呼的侍女此刻不見蹤影,那個輕功過人的侍衛也不在。
這一方天地,似乎只剩了他們兩個人,連個打擾的都沒有。
傅硯辭想了想,跟著蹲下身。
才發現程京妤根本沒睡,睜著眼睛看著地面。
“你做什麼?”
程京妤伸手在自己的唇上比了個噓:“噓,不要吵。”
“起來,”傅硯辭莫名其妙,這輩子的耐心都用在程京妤身上:“去找你侍女。”
他自己都覺得自己犯賤,程京妤明明都是衝著聶文勳去的,她這麼厭惡自己。
可他還會覺得忍不下心。
“我不,”程京妤掙扎著:“我現在是蘑菇,蘑菇不可以說話。”
她想要甩開傅硯辭的手,但是因為腳疼,根本蹲不穩,整個人直接往後仰。
栽倒那一瞬,傅硯辭託著她的背一帶,程京妤便整個撞入了他懷中。
呦呦鹿鳴:鯨魚我看你是吃了沒熟的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