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
哪裡簡單!?
筆仙嘶吼道:“絕不可能!”
共生的不可抗力因素太多,一個說不好就能反噬為主,但守護靈卻不同,相當於在共生的基礎上籤了保安協議。
面對危險時,筆仙要優先考慮保護共生體錢蘇眉,而不是自保。
這合同擱誰身上都不願意籤。
筆仙本來就帶著怨氣死亡,不能轉世投胎,好不容易能從筆中爬出來活動,眼瞅著就要拿到“學區房”永久性居住權,學校突然不建了,房價還TM漲了。
時桑揮開怨氣,不平不淡道:“哦。”
筆仙詫異時桑竟然那麼簡單就放棄了,裡面絕對有古怪。
詫異著,筆仙發現時桑鬆了手,由靈氣化成的鐵鏈“砰”的一聲掉在地上。
筆仙瞪大眼睛,猙獰的一張臉上露出一絲竊喜,她自由了。
很快。
竊喜被害怕取代。
暗處伸出無數隻手臂,手臂上爬滿甲蟲,像極了人手,只是多了幾根指頭,鋒利的指尖佈滿鮮血和肉沫,不知道剛從哪家屠宰場偷了腥,沒有洗漱就跑來了。
筆仙驚恐萬狀,她差點忘了身處環境,她也是蠱,沒有共生又沒有吃飽的她,根本不是其他蠱的對手。
智商重新佔領高地,筆仙迅速朝渾身冒金光的時桑靠攏,被金光灼傷也不嫌痛,只一昧的討好時桑。
筆仙把鐵鏈塞回時桑手裡,求生欲很強:“哈哈哈,大師,咱們萬事好商量。”
打臉來得太突然,就像龍捲風。
時桑微微一笑:“不可能?”
筆仙腆著臉:“可能,怎麼不可能,那可太能了!”
不可能的話她現在就會嘎。
這點道理她很懂,不就是當保安大隊長嘛,她不會,但她可以學,她不想,但她可以自我洗腦。
時桑滿意筆仙的識相:“去吧,把害蟲吃乾淨。”
筆仙看了看赤手空拳的自己,又看了看張牙舞爪的其他蠱,不太明白時桑為什麼對她那麼自信。
不久後。
筆仙明白了,時桑不是對她自信,而是對自己自信。
功德金光所過之處,熾熱一片,黑暗中很快冒出香味撲鼻的烤肉味。
筆仙眼冒星光。
這就是躺贏的感覺嗎?
筆仙嘴角流著哈喇子,衝向了原本讓她感到害怕的蠱子們。
咀嚼聲不絕於耳。
時桑看餓了,她淡定的拍了幾張照,編輯了一段文字,製成檔案後轉發到505辦工作群裡,再次迎來一堆感嘆號。
很快。
百里晴的影片打了過來。
時桑揮手:“晚上好。”
百里晴深呼吸:“您沒事吧?”
時桑看了看四周。
非常確定有事的不是她,具體根據由肚皮撐得滾圓的筆仙友情提供。
百里晴問出打影片的緣由:“照片中的甲蟲只有蠱真人會養,隨著唐家落魄,蠱真人也銷聲匿跡,A大怎麼突然出現蠱?”
虵穴防不勝防,縱使505辦的防備之心一直有,也無法事事提前算到。
很難想象。
如果沒有時桑,蠱蟲在A大養成,會有多少人死於非命。
而在時桑的卦象中,故事原本的走向就是錢蘇眉和筆仙融合,藏在次元裡的甲蟲手臂都是筆仙的口糧,A大會成為蠱蟲培養基,虵穴也將多一把利刃。
時桑握著手機轉了一圈:“這裡空間獨立,和薰衣草的腐屍一樣被藏了很久,你們算不到很正常。”
百里晴沒有被安慰到。
緊隨其後的是後怕,怕她們慢了一步,無辜人慘遭橫禍。
百里晴又道:“我們曾懷疑蠱真人是唐家那位老家主,但後來被推翻了。”
如果蠱真人師出唐家,必定早就死了,唐家祖訓是用蠱者絕不傷及他人性命,否則必遭天譴死無葬身之地。
唐家祖訓不是一道簡單的訓誡,而是箴言,是唐家先祖為了以防後輩用蠱害人。所以,即使唐母再怨恨潘盼、再想讓潘盼妥協,也不敢傷人性命,這也是505辦猜測蠱真人不是唐家主的原因。
時桑沒有說話,她看向被筆仙啃食殆盡的害蟲,算到蠱真人正是唐家主,但這話她沒告訴百里晴。
告訴百里晴=告訴505辦=告訴藏在505辦的某條小花蛇。
時桑:“回頭聊。”
百里晴:“行,您記得宣傳505辦。”
掛上影片,百里晴後知後覺間發現她竟然能和時桑聯絡上,她嘗試聯絡403室的學生,卻依舊聯絡不到。
破解了,問題出自時桑身上。
彼時的時桑拎著筆仙回了403室,宿舍的涇渭分明,四人分成兩波。
田萌還在苦口婆心:“她倆想害死你保研呢,你一定不要爛好心!”
錢蘇眉虛弱的坐在床上,與開門回來的時桑對上眼。
時桑把選擇權交給錢蘇眉:“你快死了,只有一種辦法能活,共生。”
錢蘇眉點頭:“被她附身後,我知道她的所作所為所言,共生後,我能繼續上學、繼續賺錢嗎?”
她不怕被打上另類的標籤,她最放心不下的是父母,她一死百了,但她有牽掛,這讓她不想死。
時桑沒有絲毫詫異:“如果你想,可以。”
這時。
筆仙不合時宜的打了個嗝,然後在時桑冷眼下連忙捂住嘴,瞬移到錢蘇眉身邊,用指尖劃破她們的手掌。
共生的速度很快。
快到只有一瞬間。
錢蘇眉還是那個長相,但軟弱的神色多了些凌厲,讓人無法忽視,手裡多了根圓珠筆,她對時桑很有好感,笑容都給了時桑。
筆仙在錢蘇眉身體裡快要急炸了,她再次告訴錢蘇眉不要輕易相信時桑,不要被時桑無害的外表所迷惑。
錢蘇眉充耳不聞,她感受得到誰好誰壞,好比她一直知道舍友在欺負她,但權衡利弊下她可以視而不見,直到危害自己的生命,她才願意看兩眼。
時桑不會害她。
孫佳佳正膽怯著,見錢蘇眉走過來,她自己嚇到了自己,直接暈了。
何欣大膽直視錢蘇眉的眼睛:“你還是很幸運,遇見那麼大的禍也能得福。”
錢蘇眉平淡道:“你把這取決於幸運,我把這取決於倒黴。”
筆仙:“……”
喂,我聽得到!
何欣突然道:“你恨我奪走你男友嗎?”
錢蘇眉搖頭:“先不說輕而易舉被奪走的沒必要留戀,我並不喜歡張佩,願意和他聊,可以說成是迷了心竅。”
這番回答在何欣意料之外。
何欣最討厭的就是錢蘇眉的淡然,什麼都不看在眼裡,什麼都不記在心裡,彷彿沒有什麼事值得側目。
一個從鄉下爬上來的困苦的傢伙,為什麼能擁有金字塔頂層人士的思維?
錢蘇眉與時桑遙遙相望:“謝謝您,我有什麼能幫到您的一定要告訴我。”
時桑比了個OK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