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林氏嘆了口氣,“還能怎麼回事?她要嫁的是讀書人家,那可是清貴讀書郎啊!她這又是拋頭露面的,又是生不出孩子的……前頭是為了賺錢,倒是能包容的,但是這身體有疾,誰家敢娶啊?”
“誰家娶媳婦不是開枝散葉,延綿子嗣的,旁的毛病都行,但是這生不出孩子,可是絕對不行的。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啊!”
說到這,盛林氏忍不住拍了拍掌,懊惱道,“那家小夥子據說是個好的,讀書也頗為不錯,好容易說到這樣的親事,她怎麼就這麼不爭氣呢?”
“我早前就說過,女孩子要多注意身體,還讓你小舅母多多關注著點,結果還……哎……”
趙宛舒卻越是聽,越是眉頭蹙得愈發緊了,她不禁站了起來,“阿嬈姐什麼時候身體有疾,不能生孩子過?”
“就,就外頭都說啊!”盛林氏愣了愣,回道,“那盧家的人就是聽說了,這才過去退親的。”
“胡說,阿嬈姐身康體健,我都給她診過脈,怎麼會有病?”趙宛舒不解,“難道那什麼盧家聽風就是雨,也不求證求證嗎?小舅他們呢?難道就任由別人汙衊阿嬈姐?”
盛林氏:“當然不是,也給請過大夫證實。但是,那家非說人家是串通好的,要麼就說人家大夫醫術不高明,反正這婚事是黃了。”
趙宛舒:“他們若是真想退親,自然是什麼都能理由了。他們前頭求著與阿嬈姐定了親,如卻今以這個理由退親,未免太過分了?這不是毀人名聲嗎?”
盛林氏見她義憤填膺,拉住她道,“好孩子,我是知道你跟你阿嬈姐好。但這說親的事兒哪裡是三兩句能說清的,只是可憐你阿嬈姐……”
趙宛舒沒工夫聽盛林氏這些廢話,她想去看看林玉嬈。
她家自從與姥爺家走動,她也就與林玉嬈關係走得近些,自是擔心她的。
而林玉嬈竟也沒往她送訊息……
因為心裡掛著事兒,這頓飯最後吃得是沒滋沒味兒。
吃過飯後,趙宛舒沒聽盛林氏的挽留,徑直告辭回家了。
因著太著急,倒是忘記提醒盛林氏關於盛槐對盛曠乾孃態度有異的事兒。
馬車上,顧柳二人都看出趙宛舒面色不好,兩人面面相覷,還以為趙宛舒是為前頭盛林氏的所為生氣。
顧東籬率先開口道,“阿宛,我們不在意那個的,你別生氣了……”
趙宛舒愣了愣,才反應過來她們的意思,她搖了搖頭,“我不是為了我姨母,她這個人我也是第二回見,也不清楚她的為人處世,今日讓你們吃了委屈,你們別介意。”
“這個算不得什麼的。”顧東籬回道,柳蕊也跟著擺手,表示不在意。
顧東籬又問道,“那你這是怎麼了?”
趙宛舒苦笑了一聲,把林玉嬈的事情說了說,“……我是心疼我那可憐的表姐,這麼大個事兒,她竟是也不曾與我們說。也不曉得她如今是個什麼章程……”
顧東籬兩人都訝然。
顧東籬也是被退了親的人,此時就頗為理解林玉嬈的處境,她長嘆道,“聽著那位林姑娘似乎頗為中意未來夫婿,而今遇上這樣的事兒,恐是心中很是難過的……”
“是啊,所以我很擔心她!”趙宛舒也跟著愁道,“回去後,我得與我娘說說,好歹去看看她。”
“這是應當的。”
而這邊,送走了趙宛舒一行人,盛林氏的臉就沉了下來,“阿宛這小妮子,人不大脾性倒是不小,今兒個瞧瞧她說的那些話,不曉得還以為是哪家的大小姐。果真是在江家浸淫過幾年,倒是頗有些大小姐脾氣,誰不想曉得她是個假太子真老鼠!還真當自己是一盆子菜!”
她嘟嘟囔囔走了兩步,發現盛曠沒跟上,她又扭頭看過來,“阿曠,你這是做什麼呢?”
她注意到盛曠還痴痴地望著馬車消失的地方,她突然反應過來,“你瞅什麼呢?你是瞧中了哪個?”
盛曠勐然回神,他垂下了頭,靦腆道,“娘,沒有的事兒。”
“你是我兒子,我還能瞧不出你的心思?”盛林氏笑著擰了擰他的耳朵,“你倒是與為娘說說,你到底是中意哪個?”
盛曠很有自知之明地回道,“就,就最高那位顧小姐。但人家顧小姐是千金之軀,又哪裡是我這種人能夠般配的,我自是聽孃的話。”
盛林氏之前的意思,讓他在趙宛舒跟前多獻獻殷情。
本意就是想讓他娶趙宛舒。
盛曠雖然沒一眼瞧中趙宛舒,但趙宛舒也是不錯的,無論是長相還是為人,就是性子有點要強,以外都是挺好的。
盛曠也不是很排斥,就是心裡還是頗為遺憾的。
“顧小姐?”盛林氏想起顧東籬的氣度儀態,滿意地頷首道,“不愧是我兒子,這眼光就是毒辣。那顧小姐無論是出身還是樣貌氣質,樣樣都是拔尖的。”
“但是我兒也不必懊惱低賤了自己。俗話說,雖說高門嫁女,低門娶媳,但是誰都曉得,高門大戶家的兒媳哪裡是那麼好當的,這孃家太過低賤了,在名門也是難以自處的。”
“我方才探過顧小姐的口風,他家倒是也沒什麼這些規矩,而且聽她的意思,是想要個如意郎君的。家世背景什麼的,倒是沒那麼重要了。”
“所以,你若是能討得顧小姐的歡心,俗話說這父母拗不過孩兒,若是她真一門心思地歡喜你,誰都攔不住的!這女孩兒啊,就是心生外向的。”
盛曠瞪大了眼,語氣裡透出歡欣,“娘,您說的是真的嗎?我真有機會討得顧小姐的歡喜?”
“當然了。我兒哪裡比旁人差了?我方才還瞧見那柳小姐的眼神直往你阿容表兄身上瞟,估摸著也有些意思,他趙家能娶得高門媳,難道我林家的兒子會比她林彩雲的差嗎?”盛林氏替盛曠整了整衣領,鼓勵道,“娘會給你想法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