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輩什麼長輩?”趙宛舒也不耐煩跟她們掰扯,“我家長輩姓趙,跟她個姓張的是什麼干係!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臉,來我家裝大!是不是張家人的臉皮就比較厚?”
“罷了,我也不想跟你們扯皮。你們要鬧也沒關係,馬嬸子,你起來,現在就去城裡報官!就說有人擅闖咱家,毆打下僕,讓大人來做主!”
她掃了眼目瞪口呆的張氏二人,“也算是如了你們的心願!”
她跟這些人計較這些,沒得浪費她的時間!
錢馬氏立刻爬起來,拍了拍衣裳上的灰塵,就精神抖擻,大聲應道。
張冬梅哪裡肯讓人走,撲過去就抱住了錢馬氏,“走什麼走?我們自家的事兒,哪裡用得著告縣衙!若是讓村裡和族裡曉得,阿宛你這就是蔑視族規,讓人看咱們家笑話!”
“笑話還看得少了嗎?你沒看這邊全都是看熱鬧的人麼?”趙宛舒指了指旁邊看熱鬧的村民,嗤笑道,“這時候你倒是惦記著臉面!早幹嘛去了!也不知道趙容濤曉得不曉得你在這外頭做的事兒!”
趙容濤但凡要走科舉,那就少不得經營名聲,若是他親孃進了縣衙,那回頭必然名聲受損!
張冬梅愣了愣。
趙宛舒收回視線,澹澹道,“馬嬸子,快去!”
錢馬氏用力推開張冬梅,剛要拔腿就跑,迎面就撞上了苗正陽過來,張冬梅見了他,眼神一亮,急忙道,“村長,快,快把這人攔住!她要去報官!”
苗正陽聞言,不由蹙了蹙眉,讓人攔住錢馬氏,轉向趙宛舒,“阿宛,這是怎麼了?”
趙宛舒:“我也滿頭霧水呢!喏,她們跑過來我家就開始鬧騰,一開口就說要來我見官,後來又要充當我的長輩,對我的丫鬟婆子都打罵了一通。您看看,她們臉上的巴掌印,可都沒消!”
“我家是買了下人,可下人也是人,也是我爹孃的顏面。她們不分青紅皂白上來就是一通打罵,那不是把爹孃的顏面擱在地上踐踏嗎?”
“既是如此,那就大家一道兒去見見官。也好讓大人來評個公正是非!我也懶得車軲轆話來回滾!”
張氏卻是一改方才的態度,撲到苗正陽跟前就開始嚎啕大哭,“村長,你可算是來了!不然我都要被欺負死了!”
苗正陽蹙緊眉頭,呵斥道,“說話就說話,別開口閉口的死!到底是怎麼回事?三河家可跟你們家沒幹系,你上門來尋什麼釁!你若是不說出個所以然來,我定然不饒你。”
張氏指了指擱在後頭的擔架,“村長你瞧瞧,我家阿多,把腿給摔成這樣了,這可都怪阿宛!”
擔架上是個年輕的小夥子,瞧著不過是十七八歲的模樣,此刻額頭都是細密的冷汗,臉色慘白如紙。
張氏揭開了蓋在他身上的薄被,露出了下頭張多遠的腿,一隻腿蜷縮著,姿勢很是彆扭,顯然是折了,褲腳上還有些血跡,染紅了被褥。
張氏看著兒子這副慘樣,她就忍不住眼淚撲簌簌往下落。
苗正陽仔細望了望,“這腿是骨折了啊!那你們應該送去醫館啊,跑來鬧騰阿宛幹什麼?這瞧著挺嚴重的,你們快送過去醫館,可別耽擱了孩子的腿!”
不過,很快他又反應過來,趙宛舒就是大夫。
他皺了皺眉頭,覷了眼張氏,“我說,張氏,你該不會是阿宛不答應治你家兒子的腿,你就要拿長輩的款,在這逼迫她吧?”
“我可告訴你了,阿宛雖是個大夫,但到底是個姑娘家。你家阿多是男人,你們就該送去給男大夫看,哪裡大夫不肯救,就逼迫人的道理!速速抬走,我喊人去我家套車來幫著送!”
說完,苗正陽就要起身。
“什麼我逼她?分明是她逼我們!”張氏卻是不應,她嚷嚷道,“我家阿多的腿,就是她給害的!”
苗正陽:“你這說的是什麼話?”
張氏回道,“她要收勞什子的藥草,就動員村裡的人去幫著採,給的價格也比外頭藥鋪的便宜。如今我家阿多為了給她採草藥摔斷了腿,以後半輩子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她賺了這黑心肝,昧良心的錢,她難道就不該管我家阿多嗎?不該賠償他嗎?今兒個便是村長你來了,我也得說一句!”
“這人在做,天在看,沒了良心,那是要天打雷噼的!”
此言一出,趙宛舒和苗正陽都很無語。
苗正陽不敢置信,“所以,你就為了這個來鬧?”
他抹了把臉,原地打了個轉,驀地就指著張氏破口大罵道,“阿宛收藥草,那是給咱們村大夥兒一條賺錢的路子!”
“她好心教咱們認藥草,讓村裡一些婦道人家和小孩兒們也有了賺錢的能力。這些藥草若是你們拿去外頭藥鋪賣,且不說要不要,你們連炮製都不會,就是賣個空!”
“人家阿宛卻不嫌棄,全給要了,還給錢財,那是她好心,也是隱隱幫扶咱們村裡。不然,你家阿多為什麼要去採摘草藥?”
“你們若是看不起,就別去摘這勞什子的草藥啊!吃飯端碗,不吃摔盆,張氏你也說得出這些話來,你虧心不虧心!”
“還敢來這鬧,問人家賠錢,你是不是腦子有包!前兒個你孃家親戚去挖山,結果死在那邊,也就配了個幾個銀子安葬,你倒是好,上來就要阿宛管你兒子的後半生!真是好大的一張臉啊!”
“有病就去醫館瞧瞧,別整天琢磨這些有的沒的!再叫我聽到你說這些話,可別怪我尋你家老頭子說道說道!”
張氏的公公最是看重面子,若是叫他曉得張氏在外頭敗壞家裡的名聲,定然饒不了她!
張氏有些傻眼,她沒想到哪怕她家都那麼慘了,苗正陽居然還幫著趙宛舒。
她往地上一坐,就開始拍大腿嚎叫起來,“村長,你這是偏幫人啊!老天爺啊,我好好兒的兒子,拿了他們趙家幾個錢,就要被害得後半生得躺在床上了,以後可怎麼娶媳婦啊!我的兒,你命真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