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的兩輛馬車的確格外的華麗,特別是前面那輛馬車,外面的帷布都繡以綵線繡著漂亮的圖桉,車頭前流蘇滾動。
村人們從來沒見過這樣華美的馬車,現在正三三兩兩地湊著低聲嘀咕討論。
似乎是聽到外頭的響聲,馬車裡的人撩起了車簾,先露出來的是一張嬌若春月的臉,赫然是趙清雪。
張冬梅第一個反應過來,她連忙衝了過來,激動道,“阿雪,你可算是回來了!”
趙清雪朝她笑了笑,然後在車伕的幫助下,緩緩從馬車上走了下來,她這次是打扮了一番才回來的。
髮鬢高高挽起,以精緻珠花點綴,身上是錦繡華服,包裹住了她姣好的身材,臉上的妝容服帖,此時的她,娉娉婷婷走來,就像是那大戶人家的大小姐一般的引人矚目。
錦衣美人,香車寶馬,顯然是最吸引人目光的組合。
“這是趙家的趙清雪啊?她這身打扮我差點沒認出來啊,就跟城裡的貴小姐一般!”
“是啊是啊,我以前都沒發現,她這般漂亮啊!果真是人靠衣裝馬靠鞍啊!”
“她怎麼會穿成這樣出現,那身衣服瞧著就貴得很呢!還有這樣的馬車相送……”
……
趙清雪自然是聽到這些碎碎細語的,她的背嵴越發挺直了,臉上都是傲氣之色。
沒錯,這次是由她帶著江夫人的心腹過來尋趙宛舒的。
她跟江夫人投誠,得了江夫人的信任,還得了這件錦衣珠花,想起回來一路上丫鬟對她的照顧,她這心裡就滾熱的。
她以後也要過這樣的好日子!
張冬梅的手一直在她身上料子上撫摸,柔軟的布料讓她的眼眶都紅了,“太好了太好了,阿雪,咱們家可算是苦盡甘來了!”
在她看來,肯定是江家給趙清雪找了好人家,不然哪兒穿得起這樣的好衣裳,戴得起這樣的首飾,坐得了這樣的馬車……
趙清雪輕輕拍了拍她的手,皺了皺眉頭,摸了摸衣裳,壓低了嗓門,“娘,您別亂碰,仔細勾花了絲!這衣裳貴得很呢!”
“對對對對!”張冬梅連忙收回手,滿臉都是笑容,“我這手粗糙得很,可不能勾壞了衣裳。”
她感慨道,“阿雪,你可真是出息了啊!你哥呢?怎麼沒瞧見他呢?江家是不是給他也安排了個好親事,給他安排了好學院啊,我……”
趙清雪有些不耐煩,“娘,這個晚些我與你說。現在我有事與三叔家說!”
張冬梅不解,“跟他們有什麼好說的……”
趙清雪沒有跟她多糾纏,直接越過她,走向了三房一家,等走到趙宛舒跟前,她抬手摸了摸鬢角的珠花,恰到好處的露出了手上閃亮亮的銀鐲,輕蔑地笑了起來,“阿宛,我這身打扮如何?”
趙宛舒不知道她這抽得什麼風,她眨了眨眼,看了看趙清雪從華服衣袖上露出的手,可能是最近做的粗活多,她的手還是有些粗糙的,配著這華服銀鐲,就像是老鼠穿龍袍一般的突兀。
不過,她也不意外趙清雪過來炫耀的心思,她拉了拉她爹,“爹,看來沒什麼值得關注的人,我們回去吧!家裡這宴席才吃一半呢!”
趙三河對趙清雪也沒了以前的疼愛,冷冷澹澹地掃了眼,頷首應著。
倒是趙李氏看到那趙清雪這一身眼神發亮,她連忙撲了上去:“哎喲喂,我的乖乖,你這是幹什麼去了?這鐲子得多重啊!你脫下來與我看看。”
趙清雪極為反感,惡狠狠抽回手,瞪了眼趙李氏,眼見趙宛舒要進門,她連忙跺了跺腳,“趙宛舒,你給我站住!我叫你給我站住你沒聽到嗎?不是我尋你,是有人尋你!?”
她剛才本來就是來炫耀的,所以第一個下了馬車,就是想看看大家對她欣羨驚豔的目光,結果趙宛舒竟然根本不在乎,這就像是她用力揮出去的拳頭打到棉花被上,無力又憋屈!
趙宛舒置之不理,倒是趙三河停住了腳步。
無他,實在是這馬車太過華麗,他其實心裡隱隱有了猜測。
馬車裡的人也坐不住,撩起了車簾,出聲喊住了人,“趙姑娘你留步,我家夫人有話帶與你!”
這次從馬車裡出來是個穿金戴銀的中年婆子,她的頭髮衣著都很講究,面容嚴肅。
“你家夫人是?”這話是旁人好奇問的。
那嬤嬤抬頭挺胸,“是燕北江家,想必趙姑娘很是熟悉吧!”
旁人倒吸了口氣,目光統統朝著趙家這邊掃來。
是那江家來人了啊!
趙宛舒轉過頭來,覷了眼那倨傲的婆子,她微微眯了眯眼,“熟悉,熟悉得不得了呢!”
她還以為江家這次被趙清雪拿捏住了,結果還是鬥不過江夫人半分,實在是叫她失望得緊呢!
不過,她也不意外。
“看來趙姑娘也不是那沒有良心之輩了!”嬤嬤滿意地一笑,撫平衣裳上的褶皺,慢慢走了過來,以一種居高臨下的語氣道。
“聽說今日趙家辦喜宴,不知道我可否進門替我家夫人討杯水酒喝呢?”
趙三河皺了皺眉,他不喜江家這般對待閨女的語氣,只是江家到底也是養了趙宛舒一場,這裡頭的關係也是糾纏不清的。
他剛要開口,趙宛舒卻先行道,“恐怕不行。”
“我家廟小,恐是招待不周!”
此言一出,別說那嬤嬤氣紅了臉,就是趙清雪都驚愕了起來,“趙宛舒,你知道你在說什麼?這是江家的人!”
江家是什麼人家,那是燕北城的世家,一個窮酸樣的農戶居然還敢這般與其說話!
但其他人卻是巴不得把人給拉到自己家去,趙李氏就是其中之一,她連忙湊上去道,“這位大妹子,阿宛那小賤皮子不懂事,你們去我家坐坐唄!要說阿月當初就是養在我家那屋裡,小時候都是我帶大的呢!”
只要籠絡住江家,看剛才苗家那群狗眼看人低的,還敢不敢說休她!
嬤嬤沒有理會她,只看了眼趙宛舒,沉著臉道,“你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