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朝著趙宛舒勉強扯了扯唇角,揚起一抹笑,“阿宛,你來了。”
那嬤嬤聞言,看向趙宛舒,她站出來道,“這位想必就是趙大夫是吧?”
趙宛舒微微眯了眯眼眸,頷首道,“是的。不知嬤嬤……”
“奴婢來自顧家,是顧家的家生嬤嬤,蒙主子恩情,得以姓顧。”說著,那嬤嬤就雙手交握胸前,衝著她微微福了福身。
趙宛舒看出她應是體面的嬤嬤,不然也不至於冠主家姓氏。
她問道,“顧嬤嬤好,這,這是有什麼事兒嗎?”
柳夫人指了指旁邊的凳子,“阿宛,你先坐下來歇息下。也不是什麼其他的,就是顧家嬤嬤想問你兩句話而已。”
趙宛舒頷首應著,她聽話地坐下,看向那嬤嬤。
顧嬤嬤沉穩道,“是這樣的,趙大夫,我家出了點事兒,所以夫人這邊派我來問問您話。也沒有別的意思的,還請您如實回答,可好?”
然後,在得趙宛舒的應聲後,她才繼續開口道,“這兩日趙大夫可有外出過,見過什麼人?”
趙宛舒眨了眨眼:“嗯,除卻你們顧家,這兩日也就是去見過人牙行的管事,買了些下人回去。這些柳夫人應該是知曉的,以外我也沒得空去哪裡?怎麼了嘛?”
柳夫人也給她作證,“是啊,是啊,阿宛向來安靜,她來了後很少出去走動的。肯定是誤會的!”
顧嬤嬤無動於衷,“那趙大夫可有跟其他人提過我家小姐的病情?”
趙宛舒這時才恍然大悟,她驀地站了起來,蹙眉不悅道,“你們是懷疑我洩露了阿籬小姐的病情?”
不待那嬤嬤回答,她冷聲道,“既是主家要求,身為大夫,又同時女子,我自是知道阿籬小姐病情所帶來的影響。一貫是閉口不提的,如今病情還沒告一段落,卻來懷疑我?”
“我便是再學藝不精,但基本醫德和守口如瓶還是能做到的。”
她本來只是猜測,可是如今得知顧家竟是派了嬤嬤前來質問,她就很是不高興了。
這不僅僅是質疑她的能力,更是汙衊她的人格!
如果被這帽子扣牢了,以後誰家還敢尋她看病?
顧嬤嬤愣了愣,她沒想到趙宛舒態度竟是這般的強硬,畢竟對方也就是鄉下女醫,如何有跟權貴叫板的能耐。
她可是顧家上得檯面的嬤嬤,何曾被人這般大小聲呵斥過?便是看著顧家的面子上,對著她也是溫和有禮的!
趙宛舒冷冷道:“顧家現在是懷疑我了?是要把我抓去大牢裡嗎?”
柳夫人看她惱怒,連忙打圓場子道,“阿宛,你別生氣!現在情況還沒明朗,所以顧家這邊安排人來問問話,沒別的意思的。是不是啊,顧嬤嬤?”
顧嬤嬤回過神來,她也是能屈能伸的,她也並非是真的懷疑趙宛舒,而是必須要走個過場,問個清楚,所以態度難免就強硬冷澹了些。
如今真惹怒了趙宛舒,生怕她以後不給自家小姐看診了,她立馬就軟和下了態度,朝著她恭恭敬敬道:“是的,趙大夫請別惱,我們就是按上頭吩咐辦事的。”
“是這樣的,前頭都好好兒的,流言也就是府中人傳傳,但好歹有分寸,沒有傳揚出去。”
“但是我家小姐年歲也到了,前頭我家老爺夫人看中了葉家公子,本來都已經有了約定,今早葉家卻派了人上門問我家小姐的事兒!”
“我家夫人才曉得,這外頭都傳遍了我家小姐叫劫匪佔了身子。”說到這,顧嬤嬤也很是生氣,“傳得有鼻子有眼睛的。”
“這下不但我家夫人生氣,就是老爺也氣得要徹查此事,實是牽扯到府中姑娘們的聲譽,難免就謹慎些。”
她偷偷看了眼趙宛舒的臉色,“想到近來府中外人來得不多,奴婢就來問詢問詢柳夫人和趙大夫,可有知情?並無其他意思。”
“我們自然知道趙大夫高風亮節,自是不會做這些下作的事情。是奴婢的嘴瓢,說話不大中聽,還請趙大夫莫要見怪啊!”
話都說到這份上,趙宛舒也沒真如何生氣,她只是容不得被別人如此扣帽子般的質問,但凡這嬤嬤開始態度有現在好,或者講清楚原委,她也不會說那番話。
聞言,她的眉頭輕輕蹙出了一個小小的川字,“阿籬小姐的病被傳出去了?現在,阿籬小姐的情況如何了?”
顧嬤嬤見她關心顧東籬,忍不住抹了抹眼角道,“我們可憐的小姐,如今壞了名聲,夫人正以淚洗面,如果無法澄清,以我家老爺的脾性,要麼是把我家小姐遠嫁了,要麼就是送去家廟裡清修當姑子。”
“所以,我家夫人很是著急!”
趙宛舒有些無語,“這還是不是親閨女了?顧大人怎麼想的?”
柳夫人雖然也覺得無奈,但卻也能理解顧牧的所為。
他如今為官,他若是想要上爬,必然是需得愛惜羽毛。
家宅不寧,在朝廷上也是可以攻訐的點,為了家族名譽,選擇這兩個辦法是最穩妥的。
她嘆了口氣,“如此重要的事情,我們如何敢說出去?阿籬也是我看著長大的,算是我半個閨女,怎生能看她落入這般境地的?”
“趙大夫的為人我也清楚,更不用說她在府中基本沒出去過。她跟阿籬也很是談得來,更不可能暗害她的。”
“你就這麼回去回覆你家夫人。”
柳夫人說道。
那顧嬤嬤頷首應著,躬身道,“奴婢和夫人都曉得夫人定是不會做的,也信趙大夫的。只是此事事關我家小姐名節和性命,還請兩位如有想到什麼,送個訊息與我家夫人。”
柳夫人應下了。
倒是趙宛舒聽著,忍不住問道,“你們既是來問我們,為何不往府中查一查呢?”
她上次可見那顧府也不是鐵板一塊,姐妹鬩牆,小妾爭寵,手段百出!
顧嬤嬤道,“我家夫人已經在查了,府中姑娘更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她們不敢亂使手段的。”
“不過多謝您的提醒,我會再與夫人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