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承煜是相信趙宛舒的能力的。
但旁人卻對趙宛舒的舉動很是不解,畢竟她剛才毫不猶豫地拔銀簪,隨後又對其的喉嚨又進行了二次傷害,落在旁人眼裡,這跟殺人無異了。
就有人忍不住道,“姑娘,你這是做什麼?人家小姑娘都死了,你何至於還折磨她的屍體?”
“是啊是啊,你這實是太過了!夥計,你都不管管的嗎?”
旁邊的人都紛紛附和。
畢竟,死者為大嘛!
再來,便是真有些見不得人的愛好,買了人回家去隨便折騰,何至於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做這些?
也虧得那葉公子昏厥了過去,不然看到這一幕,恐怕都得被氣死了。
那人牙行的夥計回過神來,他也是看著頭皮發麻,鼓起勇氣道,“這位,這位姑娘,你別這樣,這人死都得入土為安的。你再如此褻瀆十四的屍體,回頭若是叫葉公子知道了,肯定少不得尋你麻煩的。”
“而且,不管咋樣,這十四也是我們人牙行的人,你也無緣無故的……實在是不應該的!”
夥計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若不是剛才趙宛舒是由管事方魚領著進來的,他都得把人給轟出去了。
畢竟這影響也不好。
他們人牙行雖然是做販賣人口的生意,但卻也不是真把人當牲畜看待的,哪裡容得人這般在他們人行裡胡作非為。
他見說不動趙宛舒,就要喊人來拉開。
蕭承煜抬手一攔,澹澹道,“你們先看著。”
夥計愣了愣,剛要說話,卻對上對方輕描澹寫覷來的眼神,身體不由一僵。
而此時,緊急插管和心肺復甦還是起到了作用。
本來臉色漲紫,呼吸微弱的十四姑娘終於發出了一聲低微的咳嗽聲。
這就像是驚雷,驟然炸響,驚愕住了在場的許多人。
趙宛舒送了口氣。
這樣的緊急施救不是沒有,但成功的機率只有六七成,但是至少現在她賭對了。
那小孩子掙脫開抓著他的夥計,撲到了十四的身邊,驚喜又著急地喊道,“姐姐,姐姐,你醒了嗎?”
趙宛舒拉住了對方的身體,告誡道,“別碰她。她現在失血過過,又重新呼吸,經不住太重的挨碰。”
小孩子聞言,連忙安靜了下來,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朝著趙宛舒恭恭敬敬地跪下,磕了個頭,“謝謝大夫……”
趙宛舒這回也有些手腳發麻,她見這小孩子如此懂禮貌,不大好意思地擺了擺手,“不礙事。救死扶傷,本來就是我等的職責,你快快起來吧!”
說著,她看向那目瞪口呆的夥計,“勞煩把這位……姑娘送回房去,留在這裡不利於她養傷。”
那夥計瞪大了眼,“這,這是活、活了?”
“是,性命是保住了。”趙宛舒頷首道,“快些吧!”
夥計邊讓人把十四抬回屋子,邊喃喃道:“活神仙啊!這都能救活……”
而圍觀的群眾也終於反應過來,紛紛開展了激烈的討論,畢竟還是頭回看到這種都插喉自殺了,血都流了滿地,還能活下來的情況的。
趙宛舒隨在對方身後要進行第二次診治,突然一道低沉的嗓音驀地喊住了她。
“阿宛?”
趙宛舒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她扭首望去,就看到兩道身影站在她的身後,其中一位赫然是趙清雪。
而另外一位她有些眼熟,但一時卻沒想起來。
男子一身寶藍色直綴,腰間配著水光極好的玉珏,頭髮挽起得整整齊齊,以玉冠盤起,一張臉白淨又俊雅,手中持紙扇。
是一個讓人看一眼就格外容易起好感的男子。
他跟秦九爺那種裝出來的溫緩不同,是從骨子裡透浸潤透出的溫潤,舉手投足間都是文雅。
他見到趙宛舒回頭,眼眸亮了亮,跟擋在面前的人群道了個不是,就快步擠了進來,激動道,“阿宛,當真是你啊!我方才都不敢相信。”
說著,他上下打量著她,驚喜道,“你長大了呢!”
他這句話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是誠心稱讚趙宛舒長開了。
蕭承煜看了眼迷茫的趙宛舒,又覷了眼滿面歡喜的男子,低聲道,“你認識?”
趙宛舒剛想搖頭,可對上那雙有些熟悉的眼眸,腦海裡驟然閃過一道靈光,她恍然才想起眼前的人是誰。
是江家的大公子,江夫人引以為傲的長子,江逐月的親哥哥——江明衡。
她心情有些複雜,“啊,認識。”
她也說不上此刻見到江明衡的心情,在原主的印象裡,江明衡是個極不錯的哥哥,當年流放邊境,若不是江明衡總是對她關愛有加,她怕是早就被江夫人給蹉跎死了。
江明衡卻絲毫沒理解她波濤洶湧的心境,感慨道,“真是太好了,看到你這般,爹肯定也會高興的。”
趙清雪的目光緊緊地望著趙宛舒,急忙道,“阿宛,你怎麼到宛城來了?”
她眼眸亂轉,“我們剛才經過外頭就聽到裡面喊出人命了,沒想到進來就看到你拿著銀簪子戳那姑娘。你跟那姑娘是有什麼仇怨嗎?但再如何,也不該動手吧!”
趙宛舒冷冷地掃了眼她,“你是瞎了嗎?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殺人了?趕緊找個大夫去看看眼睛吧!我還有事。”
說完,她也不待留,轉身就要走。
江明衡急忙拉住她,“阿宛,你別生氣。趙姑娘說話是不對,我……”
蕭承煜攥住了他的手,“江公子,請別動手動腳。”
江明衡被他捏的手疼,只能鬆開,他愣了愣,不解地看著蕭承煜,解釋道,“我是阿宛的哥哥,怎能算作……罷了!”
眼看著趙宛舒要離開,他滿肚子的話要跟她說,“阿宛,你要去哪裡?哥哥可以幫你的。哥哥好久沒見你了,能與你說說話?”
趙宛舒搖了搖頭:“不用,謝謝江公子。如果我猜的不錯,你是來接江逐月的吧?她在柳府,你快去吧!”
“阿宛!”江明衡不知她為何態度這般冷澹,委屈又茫然道,“是哥哥做錯了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