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處這樣的環境,徐簡竟然毫無知覺,還仇者快親者痛地找起了她的麻煩。徐婉如在心裡微微地嘆氣,果然,當年丟下他在忠順府,終究還是錯了。
“徐簡,眼睛是用來明辨是非的,”徐婉如看了一眼徐簡身後的人影,問道,“你究竟看見了什麼?”
徐簡一時語塞,愣了一會兒,才反問道,“我問了,你是誰?”
“哼,”徐婉如冷冷哼了一下,“皇上剛剛下了道聖旨,想來你這個忠順府的世子也應該聽說了吧,至於我是誰……”
徐婉如還沒說完,就被徐簡給打斷了,他當然知道,這個人就是聖旨裡說的徐婉如,可是,他的姐姐,怎麼可以對他這麼冷淡。
“忠順府沒有你這樣不孝的女兒,”徐簡的聲音高了起來,“哪有女兒,去管著母親房裡的事情,挑唆了人家母女不和,還敢出手打了母親身邊的丫鬟婆子。”
徐婉如挑了挑眉毛,總算找到癥結所在了。原來,徐簡這一通怒火,是替丁嵐抱不平啊。她讓徐婉瑩到萱園跟著燕國公主住,丁嵐倒是還沒有不滿意,徐簡卻找上門來了。
徐簡這到底,是替誰出氣啊。徐婉如掃了一眼鄭聰和徐婉淑,心裡知道,徐簡聽說的事情,多半就是這兩人給說的。
看來,徐簡不僅沒有眼力勁,還偏聽偏信的很,實在是個蠢貨。
這兩個字一出現,徐婉如心中一驚,這兩個字,是當年她貶損徐錚的時候,最常用的字眼。怎麼這會兒,她竟然用到了自己弟弟身上。
“祖母的身份尊貴,能跟著她住,也是婉瑩的福氣,”徐婉如笑了起來,原本冷若冰霜的臉,突然生動了起來,就像含苞待放的牡丹,突然在晨光露水中盛開一般。
徐簡看的一愣,這才是他熟悉的姐姐,就算她的容貌有所變化,可這樣的神情,一定是她。
“若是些下九流的玩意,祖母才懶得操心呢,”徐婉如看了一眼徐婉淑,“你是男孩子,如何管起女孩子家的事了。莫非,是你身邊的小子胡言亂語,整日引著你不思上進?”
徐婉如口中的下九流,自然指的宋紅妝跟徐婉淑。徐婉淑雖然是侯府小姐,可是有個下九流出身的姨娘,小時候又因為不孝和徐錚偏愛,在京城裡傳的沸沸揚揚,名聲頗受影響。
現在徐婉如這麼一句話丟擲了,徐婉淑又氣又恨,卻無力還手,總不能,自己跳出去跟徐婉如打對陣吧。若是徐錚還寵著宋紅妝,徐婉淑說不定還有這個膽子。可如今,她在徐錚跟前都難得說得上一句話,還得靠林疏影幫著描補,怎麼敢跟徐婉如唱對臺戲呢。只能含著眼淚,低下了頭。
徐簡回頭一看,就看見徐婉淑眼裡的淚光了,心中又是火起,衝著徐婉如說,“都是一家骨肉,誰也不比誰差,你又何必這般高高在上。”
徐婉如冷冷地盯著徐簡細看,卻一句話都沒有說。
“淑妹妹別哭了,”徐簡皺起了眉頭,“這兒風大,等會兒仔細頭疼。”
徐婉如嘆了一口氣,若不是宋紅妝這麼個清倌進府,朱念心說不定現在還活的好好的呢。可如今又如何,徐簡倒是維護起徐婉淑來了。徐婉如心中,只覺得疲憊。她重生以來,已經許久沒有這般累了。
“小蓮,我們回去吧。”徐婉如扶了小蓮的手,打算離開了。
“你幹嘛老欺負人,”徐簡見徐婉如懶得搭理他了,又不願意放她走了,“淑妹妹也是父親的女兒,哪裡就比不上你了,你就這麼作踐她。也難怪,他們都說你心狠手辣,不把下人當人看,一回家就把玉雪打的牙齒都掉了。”
“蠢貨,”徐婉如總算,把心裡想的字眼,說了出去。她等了徐簡這麼些天,卻沒料到,自己的弟弟,竟然跟父親徐錚一模一樣,也是個眼睛糊了屎的蠢貨。
“你,”徐簡聽了個仔細,這蠢貨兩字,可真是他姐姐最喜歡說的字眼了,“你說什麼!”
“蠢貨,”徐婉如回身,對徐簡微微一笑,“像你這樣的蠢貨,還是在家裡養著比較合適,可千萬不能放出去,免得禍及家門!”
本來,對徐簡去東宮的事情,徐婉如還沒拿定主意。她自然知道,太子日後要倒大黴。英王的佈局已經安排好了,連她都沒找到英王所有的勢力,只在洛陽看出了一些端倪,拿來嚇唬了一次英王。
若是日後英王還跟前世一樣,忠順府還是遠著些東宮的太子比較合適。現在見了徐簡,看見一個衝動又容易被人矇蔽的少年,徐婉如覺得,這事的確得跟祖母說一下了,取消為上。
“你,你!”徐簡氣的滿臉通紅,這些年在忠順府,誰都順著他,徐簡何嘗聽過這麼刻薄的評價呢。
“你身邊這小廝,”徐婉如笑著指了指鄭聰,“這小子明擺著跟玉雪有私情,他的話你也信?玉雪素日如何張狂,莫非你在府裡就一無所知,她在祖母的面前,都敢對婉瑩這個三小姐推搡動手,背地裡如何,你要不要去問問婉瑩?”
鄭聰紅了臉,趕緊扯了徐簡的袖子,“世子,我沒有,真的沒有。”
徐簡也回過神來了,玉雪不過十一二歲的小丫頭,怎麼可能跟鄭聰有私情。頂多,也就是交情罷了。
“玉雪才十一歲,”徐簡反駁道,“你都胡說些什麼啊。”
“哦,”徐婉如恍然大悟地點點頭,“那就是玉雪和陳嬤嬤收買了鄭聰,好端端的內宅僕婦,收買你一個世子身邊的親隨,你無知無覺也就罷了,還聽人擺佈,還真是有出息啊。”
“我,”徐簡頓時語塞,想了想,又說,“我是去母親屋裡……”
“哦,”徐婉如做恍然大悟狀,“你去芝園,那個玉雪不好好在自己房裡養病,還跑到你跟前讓你看牙齒了?”
徐簡一愣,的確,丁嵐沒有跟他提任何玉雪和徐婉瑩的事情。這一切,都是鄭聰跟徐婉淑告訴他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