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鯉手中抱著的灌湯包又放了回去。
江渝辭掃了一眼她小孩子脾氣的動作。
阮鯉順勢趴在桌上和他對視,“你知道我叫阮鯉,昨晚,你叫出我的名字......”
阮鯉後面的話還沒出口,門被人敲響了。
門口站著一個頭發還沒捋順的白大褂醫生,看起來年齡比江渝辭小一點,正戲謔盯著兩人,“江醫生開竅了?”
阮鯉站直看著他,知道他是誤會了,特意解釋:“我是他親戚家的小孩。”
江渝辭垂眼,沒看兩人,忙著自己的事。
“他親戚家有沒有你這小孩我還不知道?”
阮鯉掃了一眼他的夾歪了的工作牌,上面名字寫著江宴回,她又看這人眉眼和江渝辭有些像,猜想或許是江渝辭的親戚弟弟之類的,這才瞭解江渝辭的事。
外面接著又進來了一個護士,“江醫生,203號病人找......”
護士眼神盯在阮鯉身上,像是在猜測她為什麼會在這。
江渝辭翻出了病歷本,將手中的筆扣在領口繞過兩人出去,阮鯉立即跟了上去。
江渝辭走得快,阮鯉被江宴回扯住了領子。
阮鯉身上穿的就是昨天晚上那件,裡面沒有保障,被人這麼一拎,更加沒有安全感了,連忙按住自己的領口,“你幹嘛?”
“你到底哪來的小孩?和他什麼關係?”
阮鯉覺得這人真沒禮貌,怎麼能隨便拎別人衣服,還是個醫生呢,她推了一把,離他遠了兩步,“關你什麼事,反正和你沒關係。”
江宴回抬眼,看到走在前面的江渝辭回頭看了一眼。
他像是發現了什麼有意思的事,鬆開了阮鯉的衣服,笑了一下,從口袋裡掏出一顆糖,“脾氣這麼大,剛剛我語氣重了,給你道歉好不好,哥哥請你吃糖。”
“裝什麼,誰是你妹妹。”阮鯉看也不看他一眼跑去追江渝辭了。
江渝辭正和躺在病床上的患者交流,全程沒看阮鯉一眼。
阮鯉眼巴巴望著他,在旁邊等著。
病房暖氣足,加上剛才跑了一段,她有些熱,拉開了一點拉鍊,手扇著風,眼睛瞥向窗外的雪景。
江渝辭又問了一些恢復情況,病床上的人沒回。
他記錄的筆一停,抬眼掃去,看病人眼神定在阮鯉身上。
江渝辭旁邊走了一步,病人視線被擋才反應過來,“額,江醫生你剛剛問什麼?”
江渝辭卻看向阮鯉,“出去等我。”
阮鯉眼神一亮,這就是能商量的意思,她笑了笑,“好!”
阮鯉沒等多久,江渝辭就出來了,阮鯉立即湊到他跟前,“你昨晚不都留下我了,怎麼又突然反悔啊。”
旁邊的護士瞪直了眼,愣愣看著阮鯉,視線在兩人之間打轉。
阮鯉指尖扯住一點他的白大褂,“我真的有用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江渝辭瞥向不遠處盯著這邊的江宴回,江宴回給了一個挑釁的笑。
江渝辭像是沒看到一樣,和阮鯉說:“先去把早餐吃了。”
既然這是他們的手段,那他入局就是了,這場戲不入,還會有下一場等著他,何必那麼麻煩。
“早餐吃了......然後呢?”阮鯉小聲試探。
江渝辭目光定在她身上,“等。”
阮鯉乖乖跟在他身後回問診室了,有的商量就行。
阮鯉也沒想到這一等,就等了一上午。
“江醫生,要給你打包一份飯菜來嗎?”門外有人在問。
江渝辭看了眼時間,已經快要一點了。
角落裡,阮鯉坐在椅子上靠著牆睡覺。
黑色羽絨服的帽子蓋住了她的眉眼,只露出了唇鼻,幾縷髮絲黏在她臉頰上,隨著她的呼吸起伏。
很久遠的記憶了,她也是這樣,冬天課間休息幾分鐘的時間也會戴上帽子趴在桌子上睡覺,他一次又一次從視窗路過,佯裝的樣子騙過了所有人。
“江醫生?”
“不用了,謝謝。”
將近兩點,江渝辭才忙完。
旁邊的人還睡著,江渝辭想把人叫醒,張了張唇,卻沒叫出阮鯉兩個字。
阮鯉是被額頭間的冰冷激醒過來的,她才睜開眼,江渝辭已經收回了手。
“你忙完啦。”阮鯉揉著眼睛,剛睡醒齆聲齆氣的。
“咳咳......”阮鯉站起身取了帽子,眼睛還半眯著。
“喉嚨痛?鼻塞?”江渝辭問。
阮鯉半夢半醒點了點頭,“頭暈。”
江渝辭帶著阮鯉去李醫生那拿了治感冒的藥,這會的醫院依舊人多,阮鯉緊緊跟在江渝辭身後,生怕自己跟丟了。
跟著去了醫院食堂,一路上,不少人在看到江渝辭時目光都會在阮鯉身上停留兩秒。
阮鯉看向江渝辭,“他們都不和你打招呼誒,看來你同事關係不怎麼樣。”
阮鯉才說完這話,食堂阿姨和江渝辭打招呼:“難得見江醫生來食堂吃飯啊,今天得閒了?”
江渝辭點頭,手中的藥放在了桌上,看向阮鯉:“自己去打飯。”
阮鯉看向那一層層窗櫃,彷彿又回到了學校,“嗯......看起來都不好吃誒,我有選擇困難症......”
江渝辭站在她旁邊,聽完她的話眼神愣了一下。
江渝辭隨便要了兩個菜,等他端著飯盤去了餐位,阮鯉還站在窗櫃前糾結。
過了一會兒才端著和江渝辭一樣的飯菜回來。
她看到桌上的白開水,“你是醫生,難道不知道一邊吃飯一邊喝水不好的嗎?”
江渝辭抬眼,指腹點了點她的感冒藥。
阮鯉:?
給她接的?
“難得啊,能在食堂看見你?”李醫生剛忙完,端著飯盤坐在了江渝辭旁邊,看了眼阮鯉,“妹妹那個藥是飯後吃啊。”
“好......”阮鯉抿下唇,盯著紙杯裡冒著熱氣的白開水。
等她吃完飯,差不多就涼一些了,正好能吃藥。
她朝江渝辭笑了一下,“謝謝。”
江渝辭沉默著吃飯。
阮鯉垂下眼舀了一口湯喝,沒鹽沒味的,她喝了一口就不喝了。
李醫生吃了幾口就沒怎麼動筷了,“誒,華安這食堂,活人吃了也得微死。”
阮鯉咀嚼著嘴裡的蔬菜點頭附和,“感覺不是在吃飯,只是在維持生命。”
江渝辭:“......”
阮鯉看著低頭進食的江渝辭,“你一點也不覺得難吃嗎?”
李醫生嘖了一聲,“妹妹你跟著他吃飯真是受老罪了,我高中和他一個班的,我們學校食堂一樓出了名的難吃,我那個時候窮才不得不吃一樓,我們班就我和他吃一樓,我當初還以為他和我一樣呢,結果後來才知道他這人對吃的一點不挑,別人覺得難以下嚥的飯菜他也能應付去胃裡。”
“後面他不吃一樓了,我連個飯搭子都沒了。”
阮鯉戳著飯盤裡的白菜,“為什麼後來不吃一樓了,吃膩了嗎?”
“哈,他的人生恐怕就沒有膩這個詞,認準一個就一直是那一個,一盤白菜能吃一學期不帶換的,不在一樓吃了還不是......”
李醫生話還沒說完,江渝辭端著飯盤站起來,“你們慢慢吃。”
阮鯉一愣,看向李醫生,“他怎麼了啊?”
李醫生緩緩收了笑,打著哈哈,“我說錯話了,妹妹你慢慢吃吧,以後可別跟著他來吃食堂了,出去吃好的,你還長身體呢啊。”
阮鯉看著他試探,“是不是和那個初戀有關啊?”
“為了看她?”阮鯉憑藉著日記本里的絲絲縷縷猜出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