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學校上課和做科研的日程是枯燥的,聽課、做筆記、看文獻、寫作業,每一天都忙到筋疲力盡。
此外,等這個學期結束,過了暑假,蔣螢就要升入大四,也到了考慮繼續讀書還是畢業工作的時候。
心理學畢業的學生在就業市場上的位置很尷尬,哪怕讀的是985重點院校也並不好找工作。心理學對口的職業裡,最廣為人知的就是心理諮詢師,但且不論心理諮詢市場需求如何,這個工作的前幾年光是請督導就要花不少錢,幾乎是貼錢工作。
綜合考慮之後,蔣螢還是打算繼續讀書。
華大心理學系從前年開始和美國常青藤院校開展了一個碩博聯合培養專案,如果能入選,在國內讀一年研究生後就能去美國繼續深造,一直讀到博士,到時候留在學校教書、做研究是個很不錯的選擇。
這個專案競爭十分激烈,好在蔣螢學習成績不錯,從大二開始陸續進了幾個課題組,現在跟林教授做的研究是用計算建模的方式研究精神疾病,在臨床心理學領域裡屬於前沿課題,她在科研組裡協助進行資料處理和比較,工作內容也比較有含金量。
只要這個學期的考試成績不拖後腿,畢業論文寫得夠好,不出意外就能申請上。
雖然畢業論文是下個學期才需要考慮的事情,但蔣螢這兩天遞交了專案申請表,順帶開始思考可以寫的論文題目。
苦苦思索兩天,想到頭大。
週六上午,林教授臨時通知這周和下週去醫院和病人談話的日程因為系裡開會重新調整,蔣螢決定在考試季來臨之前讓自己休息一天,高興地跟陸之奚微信說可以提前去公寓。
五分鐘後收到了一個定位。
他這天清晨照例在打網球,說替她叫了車,讓她吃過早餐後去學校南門上車。
蔣螢本來以為車會將她送到公寓,卻沒想到會停在了網球館的門口。
這片網球場地就位於寸土寸金的CBD內,掛著奢侈品橫幅的商場大樓遮擋了馬路的喧囂,讓這裡自成一片天地。
六月初的北京本該很炎熱了,但前兩天連下大雨,空氣裡飄蕩著清涼的風,清晨六點鐘的時候陽光就從雲層裡冒了出來,這會兒恰好在城市天際線處漫出連天的金光,天氣好極了。
蔣螢之前來過兩次,前臺小姐姐記性好,跟她打了聲招呼,直接領著她往裡進。
抵達場地時,陸之奚正在打網球。
他穿著白T和運動短褲,戴著白色髮帶,移動步伐揮動球拍時,手臂和小腿繃出流暢又漂亮的肌肉線條,充斥著力量和美感,單手擊球時精準又暴力,讓人無法挪開目光。
網球是一項考驗極其考驗判斷和力量的運動,與此同時,好的網球運動員還能在揮拍移步之間兼具優雅和冷靜。陸之奚打球時就給人這樣的感覺。
蔣螢對網球沒什麼關注,為了更瞭解陸之奚,她上網做過一些功課,才知道網球被稱作優雅的貴族運動,而且培養一個專業的網球手需要鉅額的資金,不是普通家庭負擔得起的。
雖然不是資深觀眾,但她覺得陸之奚在網球運動員裡一定屬於非常優秀的那一撥。去年他剛入學時身上還帶有傷病,經常去醫院做復健,恢復得好一點了之後就開始雷打不動地堅持訓練,毅力驚人。
陸之奚在球場有專門的教練,之前蔣螢來的時候見過,是一個三十歲出頭的香港人,叫林家傑。但今天那個林教練卻沒來,在球網對面跟陸之奚打球的是一個金髮碧眼的中年白人男性。
蔣螢覺得他有點兒眼熟,但一時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她坐在一側的長椅上安靜等候,一場球結束,陸之奚走到球場旁喝水,她看見那個白人男性也走過去,他們交談間說的是法語。
“我這次來中國除了見你,也去上海見了一個球員,女孩兒,十三歲,天賦不錯。”
陸之奚笑笑,“能得到你這樣的評價,說明她有希望拿大滿貫。”
“有這個潛力,但誰說得定呢,要是論天賦,沒人比得上你.......坐在那兒的是你的女朋友?”
他們只簡單交談了幾句就朝蔣螢走了過來,那位外國人用英語友好地向她打了招呼,說他的名字叫安德烈,是陸之奚的前教練。
蔣螢用英語也介紹了一下自己,卻沒想到安德烈說他聽陸之奚提起過她。
“我一直很擔心他的情況,這段時間有你陪伴他,我很替他高興。”
聽到安德烈的這句話,蔣螢有點疑惑,可陸之奚卻突然打斷他,轉而用法語再次跟他交談起來。
“留下來吃個午飯嗎?”
“不了。”安德烈說,“我今晚的飛機回紐約,等你到紐約後我們再一起打球吧。”
陸之奚和他擁抱了下,“我安排車送你去機場。”
安德烈拍了拍他的後背,眼裡似有千言萬語要說,最後只道:“孩子,對於去年的事情,我們都遺憾。你的傷已經恢復得很好,但你的右肩部仍然存在乏力的情況,輕微,但......我們都知道那對一個想走上頂峰的運動員意味著什麼。你的人生還有很多條路,非常光明,要向前看。”
蔣螢聽不懂法語,等安德烈走了,她才突然想起來:“他是安德烈·杜布瓦!是那個很有名的網球教練,帶出過大滿貫的網球運動員!”
陸之奚拉住她的手,帶她往休息室走,“對,是他。”
蔣螢驚喜地說:“那你肯定也跟那些大滿貫的運動員是一樣的天才啦?”
休息室的門砰的關上,陸之奚沒說話,直接把她壓在了門背,狠狠地吻住了她。
他剛打完球,身上出了汗,但因為平時相當注重個人管理,飲食也很嚴格,就算出汗也並沒有體味。他很高,就算蔣螢是一米六五的個子,被他壓在門背也顯得嬌小。
向來在這種事情上溫柔的陸之奚一反常態,在一開始就吻得很用力,強勢地侵入她的口腔,唇舌糾纏在一起,許久,他低聲問:“生理期結束了嗎?”
蔣螢被他吻得臉紅,在急促的心跳中點了點頭。
沒想到下一秒,陸之奚直接把她的身體翻過去。
蔣螢急忙要推開他,“之奚,別在這裡.......”
她心中又驚又急。
陸之奚雖說不算是有潔癖,但對地方是挑剔的,他不喜歡在家以外的地方洗澡住宿,譬如出去旅遊時,沒有他選定酒店的地點就不會去,又或者像現在這樣打球打了一身汗,他哪怕想做,也會第一時間回到家先洗澡,再把她拉到床上做。
他現在動作不疾不徐,但已經算得上很反常。
“這是我的私人休息室,沒關係的。”
蔣螢顧不上心中的疑慮,連忙說:“可是沒有套......”
話音落下,她感覺到腰間扣著的雙手驟然收緊。
“之奚!”蔣螢著急地叫著,根本掙不開。
陸之奚親了親她的臉頰,安撫她:“不做。”
在休息室一耗就是兩個小時,陸之奚中途專程去洗了個手。
陸之奚在這種事上面總是很照顧她的感受,但她經常覺得陸之奚也許本來也樂在其中,就譬如現在,他饒有興致地看著她哭。
“螢螢,我的衣服都滴水了。”
他笑著說。
離開的時候,蔣螢走兩步就差點兒跪在了地上,她怕別人看出端倪,堅決不要陸之奚抱。
網球館離公寓還算近,全靠陸之奚攬在她腰上的力道走回去。
*
“在美國有很多青少年網球賽事,球員透過參加比賽提高UTR,也叫做通用網球評級,UTR高的球員可以藉此進入很好的大學,包括藤校。”
回到家,洗過澡,兩人坐在電影房裡一邊看電影,一邊吃沙拉當午飯。
相比電影,她更好奇陸之奚的網球運動員身份。
她之前只知道陸之奚從小就開始打網球,學得很專業,這段時間訓練似乎都是在準備比賽,但之前問他在準備什麼比賽,他都說還在看情況。她還試過在網上搜陸之奚的名字,看看有沒有他參加巡迴賽、積分賽之類的影片,但都沒有找到相關資料。
“那你的UTR一定很高吧?你又為什麼回國上學呢?”
陸之奚笑著看她,“也許是為了遇見你吧。”
他將她拉到懷裡,拉下她的肩帶,詢問:“對這部電影不感興趣?”
“你什麼時候會參加比賽?”
“不會參加了。”
“為什麼?”
“肩傷恢復得不理想。”他說的雲淡風輕。
被咬了一口,蔣螢有些吃痛地叫了一聲。
陸之奚翻身把她壓在沙發上,握住她的小腿,反問她:“我剛才舔得不好嗎?你一直在走神。”
他的聲音很溫和,但語言卻很直白,在床上總是一本正經地講出這些話。
蔣螢臉頰發燙,聲音磕磕絆絆:“我......我只是想多瞭解你。”
陸之奚忽然又說:“如果你想讓多瞭解我,不如把在暑期喂貓的工作交給別人,搬來公寓多陪我一會兒。”
沒想到話題竟然突然轉移到喂貓上面了,蔣螢失笑:“一個暑假而已,以後我們還有很多的時間呀。”
他不說話了,忽然抽身,低下頭去。
蔣螢嚇了一跳,剛想往後躲,就被溼潤的觸感電軟了身體,腦子也成了一片漿糊。
陸之奚再次起身的時候,鼻尖和嘴唇都是溼的,長長的睫毛上都沾了水珠,蔣螢想去拿抽紙去給他擦臉,一轉身就被撞趴在沙發上。
她聲音斷斷續續,像小狗發出惹人憐愛的嗚咽。
陸之奚虛掐著她的脖頸,讓她抬起頭側過臉和他接吻。
“螢螢,你怎麼這麼會叫?”他聲音溫柔,“我可以再用力一點嗎?”
蔣螢誤解了他的意思,輕輕點頭,卻沒想到他的手驟然收緊。
肺部空氣忽然緊缺,她睜大的眼睛裡溢位淚水,陸之奚俊秀面容開始變得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