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楊蜜納悶了,許鑫也懵了。
甚至還有些心虛……
不是……
別吧。
咱倆應該不至於……一見鍾情吧?
可看到女友那擺手的動作,他先是停頓了一下,接著快速說道:
“不在,今天晚上沒她的戲,她沒來。”
聽到這話,楊蜜直接給他比劃了一個大拇指。
接著,電話裡才響起了一聲如釋重負的長吁聲:
“呼……冒昧給你打電話,對不起。”
“……”
許鑫更疑惑了。
這也太客氣了些……但還是快速說道:
“沒事的,不用那麼客氣。是有什麼事嗎?”
“……嗯,有的。”
有你倒是說啊。許鑫有些無語了,心說這客套來客套去,倒是先把正事說一下行不行。
而電話另一邊的劉一菲其實也挺糾結的。
思前想後,最後下定了決心:
“我……和你說個事情,你能不能先不要告訴蜜蜜。”
“……”
“……????”
楊蜜人都有些傻了。
幹嘛啊這人……
不會真撬我男朋友吧?
正想著,緊接著對面又跟了一句:
“當然了,請你也不要亂想……”
“……”
“……”
在女友那逐漸變得危險的眼神中,許鑫硬著頭皮答應了下來:
“嗯,你說就是了。是需要什麼幫助嗎?”
“……是這樣的,我之所以和你說這個,是因為……我知道你是蜜蜜的男朋友,然後請你不要亂想……”
“不是,你這樣……”
許鑫實在是受不了她這吭哧癟肚的聊天方式,直接說道:
“咱有事先說事,行不?你這麼一直給我壓力,我聽的很難受。你就說什麼事兒吧。“
他耐心逐漸見底。
“呃……”
電話那邊的劉一菲又不吭聲了。
許鑫那叫一個難受啊。
這人說話怎麼這樣?
而就在他打算開口催促的時候,就聽那邊說道:
“就……今天黃小明來找我,蜜蜜不是要殺青了麼,他本來是約我一起去探班的。但……我今天出去吃飯了,他碰到我媽了,就把這事情給說了一下……我一開始沒告訴我媽,就……想著我和黃小明去就行了。但現在我媽知道了……剛好,我乾爹這邊也來了……”
“……”
實話實說,她說的每個字許鑫都能懂。
但合在一起就不懂了。
什麼探班……你爹你媽的……
誰又沒告訴誰的……
聽的許鑫一臉茫然。
但楊蜜卻聽懂了,原本跑偏的思路一下子變成了聚精會神的聆聽。
“我媽就說讓乾爹陪我去……我是拒絕的,因為我覺得這樣有些卑鄙,你懂吧?因為等同於我是拿著去探班蜜蜜的藉口,帶著我乾爹,去的劇組……所以我拒絕了。”
“呃……”
許鑫逐漸有些聽明白了。
但還是有些地方沒懂,於是納悶的問道:
“沒拒絕成功?”
“……”
電話那頭,劉一菲一愣……
臉上出現了一絲尷尬,哪怕隔著電話她都覺得很對不起楊蜜:
“對,但我覺得不能這樣。這樣不就等於……我有點撬蜜蜜牆角麼……”
你可真會用詞啊。
許鑫心說。
“但……後來我也沒辦法了,因為乾爹說他認識張導的……那個合作伙伴。說是哪怕不跟著去劇組,也可以請張導吃頓飯……我打這個電話沒別的意思……這件事我現在還不能和蜜蜜說,我必須要先和你說,因為我如果直接和蜜蜜說,就好像……就很那個的意思,你明白麼?”
許鑫明白她的意思。
仗勢欺人唄。
但這話不好說,也不好聽。
於是應了一聲:
“嗯,懂。”
“……你懂就行,我沒這意思,但問題是蜜蜜那邊我沒法去解釋。因為我不管怎麼解釋,都洗不清這件事。所以我只能特別和你說一下,就……探班,我和黃小明一起,我不會帶我乾爹的。這是我對蜜蜜的尊重……但乾爹如果請張導吃飯……“
“就是另一回事了,對吧?”
接著她的話,已經弄明白怎麼回事的許鑫接了一句。
同時,他目光轉向女友,見女友只是在那皺眉思索後,想了想,說道:
“行,我知道這事兒了……那咱們回頭在溝通吧,怎麼樣?這會兒劇組馬上要開始撤了,我得先去幫忙收拾一下。”
“嗯嗯,好的……這次很對不住……”
“嗨,沒事的。這些其實歸根結底,都是正常的人情流動,之所以你苦惱,其實就是因為在同一件事上,工作和私事重合了而已,對吧?”
“……”
電話那頭,靠坐在床頭上的女孩眼神一動……
“沒什麼的,又不是小孩子了,我的糖只能我吃……對吧?”
“……嗯。”
“行,那我知道這事兒了,先掛啦?”
“嗯嗯,好的,那……不打擾你了,晚安。”
“嗯,拜拜。”
電話結束通話。
許鑫抽了一口煙,看著女友:
“聽懂意思了沒?”
“懂了。”
楊蜜點點頭,接著面露三分感慨之色:
“所以說……有個好乾爹就這一點好啊。普通人遙不可及的關係,可能對於別人而言,也就是一頓飯罷了。”
聽到這話,許鑫臉色有點難看……
其實他挺想說咱也不差的。
但卻沒什麼用。
說了除了能展露自己的羽毛多麼多麼光鮮亮麗外,對女友的安慰並不大。
因為這件事的本質,不是說自己沒幫到女友。
又或者是劉一菲很珍視和女友的友誼。
不,都不是。
誠然,劉一菲能特別打電話過來說明,至少從某些方面而言,代表著她這人對朋友的話,是有著一份真誠在內的。
但這件事的本質是什麼?
本質,是對方的那位乾爹對於女友這種“小演員”的感受,從頭到尾都是忽視的。
說白了,人家壓根不在乎誰叫楊蜜,這人是幹嘛的,或者咋地咋地。
我才不管你幹嘛的,你算老幾。
我有關係,直接就能約到張導,根本不用探班你。
自然也不用顧忌到你的感受。
很正常。
雖然許鑫壓根也沒瞧得起這位。
什麼東西啊。
兜裡那仨瓜倆棗也好意思在這裝大尾巴狼?
但不得不承認的是……在這圈子裡,錢是一方面,人脈又是另一方面了。
而在人脈這一方面,別說許鑫有錢沒錢了……
有的時候,有錢還真換不來一些日積月累的人脈。這也是為什麼有一些土財主想要捧人,結果被坑的血本無歸後,人也沒捧起來的主要原因之一。
《仙木奇緣》
這圈子,光有錢是不行的。
這是他的劣勢。
也是真正讓他很不爽的地方。
可就在這時,他卻感受到了一雙指尖冰涼,掌心中卻帶著溫暖的手。
回過神來,女孩正輕撫他的臉,眼神溫柔:
“想什麼呢?臉色那麼難看。”
“……沒啊。”
許鑫搖搖頭:
“沒事。”
“騙鬼呢~”
女孩嘻嘻一笑:
“是不是覺得我被人忽視啦,瞧不起啦?”
“……嗯。”
這下,許鑫承認了。
可女孩卻搖搖頭,眼裡是難得的人間清醒:
“其實沒必要呀。你換個角度想想看,這件事本身我也攔不住,對不對?人家一開始就有關係能找到張導,但卻特別打了個電話過來……這說明什麼?說明她看得起我啦~本身攔不住的事情,我也沒資格攔。更何況……就算知道了,我也不會說什麼。因為這樣不僅有可能會給張導留下我心胸很狹窄的印象,我和她更是連普通朋友都做不成了。”
“那她要給你打電話說這個事呢?”
許鑫反問。
女孩聳肩,把手放在了面前棚子上滴落的雨花前,任憑雨水滴滴答答的掉落在掌心裡:
“這圈子裡……多個朋友,總比多個仇人強,對吧?所以,我會很灑脫的答應她。就像我之前說的……從一開始,就攔不住嘛。與其這樣,不如顯得光明磊落一點,別人還會覺得我挺敞亮的,對我印象提升一些。這樣的話……以後萬一遇到了,或者是撞了某部戲或者幹嘛的,至少能不至於遭受到一些無妄之災……說穿了,哥哥,到底還是名氣小的小演員呀,對不對?”
她扭頭,微笑。
梳著單馬尾的笑容看起來單純而輕鬆。
彷佛壓根就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一般:
“最少,人家也算看得起我了,對不對?就憑這一點,我就不會說她什麼……心裡也不會有什麼疙瘩。甚至我還從她身上學到了一個道理。”
“……什麼?”
“以後不管心裡怎麼想,在表面上,對待所有人至少是一視同仁。”
握緊了手中的雨水,她說道:
“對吧?”
“……”
許鑫沉默片刻,眼底冒出了一團火光。
笑了。
陽光微笑:
“對唄,因為……誰知道今天的小演員明天會不會成為一個大明星呢。“
“……嘿嘿,這話好聽。所以,你不要生氣啦,好不好?我和她又沒什麼……”
“嗯。”
許鑫點點頭:
“不生氣了。”
“就是嘛。”
女孩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要生氣也該是我生氣才對……好傢伙,嚇我一跳。我還以為她要幹嘛呢……認識第一晚就給我男朋友打電話,弄的我以為她搶我物件呢!”
“嘿嘿嘿~你這麼一說,我還覺得挺光榮。”
“少來啦你!”
這時,雨中傳來了張一謀的聲音:
“小許,走了。”
“哦,好的,張導。”
應了一聲,許鑫說道:
“走吧。”
“嗯。”
楊蜜從揹包裡拿出了雨傘,許鑫接過來開啟,把雨傘往她那斜了一些,護著她往下面走去。
下了城樓,他問道:
“跟我一臺車?”
“可別啦,孫婷還在外面等著我呢,我倆一起走……咱們酒店見。”
“……嗯。”
……
商務車上。
“今天傑侖表現的不錯。就是天公不作美,要是能在推遲兩小時,就著這個現場,龔麗和結局那段戲都能拍完。”
“那也得兩天吧。”
聽到張一謀的話,許鑫想了想後說道:
“後面還有那個佈置現場的戲呢,那也是一個大頭。皇宮裡面的那段仇殺戲,還有蔣嬋知道了太子是自己的親哥哥那幾段……“
“所以不能急嘛。”
張一謀說道:
“拍電影不能急,就是個慢工出細活的過程。你著急,趕賬,就容易忽略很多東西。”
“嗯嗯……”
許鑫點點頭表示明白。
接著想了想,忽然話鋒一轉:
“張導,您還記得我前幾天和您說的,楊蜜她那倆朋友想來探班的事情吧?”
“唔……”
張一謀想了想,說道:
“大概有印象……怎麼了?”
“……您知道一個叫陳金非的人嗎?”
“不認識。”
“呃……”
扭頭看了一眼愕然的許鑫,張一謀有些納悶:
“怎麼了?”
“是……這樣的。”
許鑫把今天的事情大概說了一遍。
張一謀一聽就明白了。
不過沒直接開口,而是沉默了一會兒後,忽然問了一句:
“你心裡是怎麼想的?”
“……不算太舒服唄。我說句難聽話,他兜裡那仨瓜倆棗還趕不上我家的現金流呢。“
“……”
張一謀嘴角又一抽……
雖然他也知道這孩子有錢,但每次一提起來這些關於“錢“的事情,他發現許鑫總能給他一些“驚喜”。
不過他想教許鑫的不是這個。
於是搖搖頭,問道:
“楊蜜是什麼態度?”
“……她倒挺無所謂的。說本來她也攔不住,也沒資格攔,與其這樣,還不如多個朋友,省的以後多個仇人。”
“……哈。”
張一謀忽然輕笑了一聲,頗為讚許的點點頭:
“這女孩聰明~”
說完,話鋒一轉:
“以後你要習慣這種事。”
“……為什麼?”
看著許鑫那不解的模樣,張一謀輕笑了一聲:
“我問你,李漫是怎麼沒的?”
“呃……”
張一謀也沒等許鑫的答桉,自顧自的說道:
“往小了說,她是因為被蚊子咬了。但實際上呢?把你和楊蜜拋開一邊,本質上,是因為……龔麗不滿意,對吧?”
“……嗯。”
“這是主演不滿意……但如果是投資方不滿意呢?……我不是說咱們這部戲,而是其他的一些劇。就說這個《神凋》吧。那個女孩叫……劉……”
“劉一菲。”
“對,我記得好像都說原本小龍女這個角色是周訊的對吧?”
“嗯。”
“那怎麼就變成劉一菲了呢?”
“……我聽楊蜜說的,是陳金非帶資進組,和張繼中提的,換成了她。”
“這不就完了~”
張一謀靠坐在椅子上,翹著腿:
“咱們這個圈子啊……真要說起來,其實就是金字塔。明白麼?演員,就是最底層的人。第二層呢,是你,是我,是導演。而最上層的人,是投資方……你沒發現一件事麼……也對,你現在還接觸不到。咱們家那邊就不說了,我就說山西的煤老闆吧。現在圈子裡的導演最喜歡的投資方,其實就是他們。”
“……為什麼?”
“第一,有錢。第二,知道尊重人。第三,好騙。”
“……????”
張一謀都不用看,就知道許鑫那眼神一定不對勁。
可他卻點點頭:
“是真的。因為他們不懂,所以,他們很尊重導演的想法。他們負責給錢,導演說怎麼拍就怎麼拍。充其量,他們拍戲無非就是盯上了某個演員,或者想捧某個演員,再或者是一些別的想法而已。但從本質上,在這種投資方手裡,導演的自由度很高……
至於好騙,那就純粹是個人人性問題了,這個倒不好評論。而咱們這些導演,跟著他們打交道,就本職工作內來講,自由度其實是最高的,因為他們的目的很單純。可如果是那些投資公司,經紀公司……其實反倒約束會多很多,各種權利傾軋,或者打個資源平衡,幹嘛幹嘛的。懂了吧?”
“……但他們也會換演員的,對吧?”
聽到許鑫的舉一反三,張一謀點點頭:
“對。就再舉個例子,就說你吧。你和楊蜜,比如說要拍這部劇,你就不喜歡龔麗,你非要讓楊蜜來演皇后。你說我怎麼辦?”
“我可不敢……”
“我就舉例子嘛。你就說,我換還是不換。不換,你不給我錢了,我拍不成。換了,這戲……也拍不成了。但至少我的酬勞拿到了,對吧?拍出來什麼樣那是煤老闆的事,我拿了錢了,賺錢了,大不了下次不和你合作就完了……至於被換掉的演員……誰在意呢?
人家有錢,你一個演員能把人家咋地?其實就是這個道理。小許,咱們這一行,說白了,就是一個一層壓榨一層的關係,明白了麼?這個小姑娘算不錯的了,還知道提前和你說一聲……而這種演員為什麼有良心,知道麼?”
“……為什麼?”
“就兩種原因,要麼,天性如此,天生的,這孩子就善良……但這種人通常身邊沒個保駕護航的人,死的會很快。要麼,就是出道時間短,還沒被這個大染缸染到自己都不認識自己的面目全非……我記得她也沒多大吧?”
“嗯,好像出道也沒幾年。”
“這說明她命好,一是身邊這個陳金非保駕護航的好。但善良不善良,那你就得再看了……小許啊。”
“誒,導演您說。”
看著坐在自己旁邊的年輕人,張一謀語重心長:
“你記住,人沒成名之前,需要想方設法的擴大自己的人脈和資源。而就以咱們這個圈子而言……為了得到這種人脈和資源,十個人,有九個人道德底線都要遠遠低於常人的。
而成名後,玩的,就更是這種人脈和資源了。懂麼?那時候玩的就是強強聯合、合縱連橫那一套。所以……不管是這倆人探班也好,還是你說的那個陳金非要請我吃飯也罷,其實無非都是這一套。
前者,他們想攢資源……我不需要認識他們,只需要見過,然後比方說我有個新戲,咱倆在這討論演員誰合適,忽然想起來了誰誰誰見過一次,還不錯,喊過來試試,沒準就成了。懂了吧?……他就是一個廣撒網多撈魚的機率問題。
而後者呢,我要開個新戲,選你過來當主角,就要考慮你能帶給這部戲什麼,能帶給我什麼,在基於角色合乎要求的前提下……或者說不合適,但只要利益最大化,也是可以的。這就是這一行的規則,金字塔的階級之下,它就是這麼殘酷。
因為小演員你沒有資格去和別人叫板,你叫板,那別人不帶你玩就是了。久而久之,電影沒了,去電視劇,電視劇沒了,去走穴,走穴要是還沒了,看能不能去演個話劇或者開個培訓班……這些要都沒了,人也就在圈子裡消失了。
所以……別有什麼情緒,這個規則,就是一個大框架。想玩得轉,你就要在這種規則之下來玩。允許打破規則麼?允許。但前提是你足夠強大……可這一行古怪的地方也就在這……你遵循規則,你就強大。而你越強大,反倒越有點逃不出這個框架……
它就是個死迴圈,懂了麼?小楊這個事兒,絕對不是個例。人家能打招呼……已經是仁至義盡了。而說一千道一萬,還是你不夠強大到讓別人能照顧到你的感受,明白麼?
而作為一名導演,你怎麼才能強大?很簡單,拍電影,拍好電影,而這一切的前提,都是身為一名導演,打鐵還需要自身硬,你有實力的情況下。所以,萬變不離其宗,不想受委屈也好,或者是沒人敢給你,你身邊的人穿小鞋也罷。這些事情,都是首先要讓自己強大起來……小楊如此,你也是一樣的。”
說著,他扭頭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許鑫,忽然笑著說道:
“更何況,你似乎還有著橫跨兩個階級,投資方與導演一起做的潛力。所以……這些小事,別放在心上。要真想算賬,也得忍到秋後對不對?”
“……嗯。”
明白了張導的用心良苦,許鑫點點頭:
“我明白了,導演……其實我也不是生氣,我也知道她這件事做的夠人物了。不過……我就是覺得她後面站著的這幾個人跟我面前太能裝大尾巴狼了……”
“所以說光有錢是不行的,不是麼?……至少你現在還不行。”
張一謀的語氣裡滿是輕鬆:
“不過嘛……”
“……怎麼?”
“……”
張一謀沒說話,只是想了想後,說道:
“這兩天唄,小楊不是殺青了麼,而咱們這邊拍攝進度被傑侖這場戲弄的有些後延,後面勢必要緊湊一些。我回頭和維平說一聲吧,還吃飯……我吃頓飯的功夫,一個劇組的人都得眼巴巴的看著我……”
“!”
聽懂了張導意思的許鑫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就見對方語氣愈發輕鬆:
“你呢,也告訴那姑娘,想來探班,就光明正大的來。不都是看小楊的麼?那就讓年輕人自己聯絡感情就是了。年輕人的事,年輕人自己解決。當家長的來添什麼亂?”
“……”
許鑫無言。
片刻,他把眼神藏在了黑暗裡,爽快的答應:
“誒,知道了,張導。”
“嗯。”
張一謀應了一聲:
“把心思踏實下來,不管是奧運會,還是劇組……精力集中些,好好學,踏實學。拋開家庭環境不談,這些才是你以後安身立命的資本。抓住了,別放,懂了沒?”
“懂了。”
許鑫用力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