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回來的時候,許鑫沒僱車,而是看到有個洗車行門口貼了個廣告賣導航,直接花了三千多在裡面買了一個。
430這車的玻璃本來就有點斜,風擋玻璃和中控的角度很小,卡了個導航後讓他的視野出現了一些盲區。
不太舒服。
更加堅定他換車的想法。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跟夢裡似的,手機就能導航了……
他有些感慨,又覺得自己在做夢。
不管怎麼說吧,有了導航倒是方便多了。
回來的時候,還不到11點,他沒回家,而是直接根據手機上的地址去找化妝師了。
化妝師也是於老師給介紹的,夜場戲的妝還是相對講究一些。
室內光線暗,想讓人看清演員的臉,得需要一些特殊的化妝技巧,許鑫也不懂,才找了這麼個專業人士。
很快,他開到了一棟寫字樓下面,按照對方的地址來到了樓層後,就瞧見了一個和於老師年紀差不多的女人。
對方自我介紹,叫張清。清新優雅的清。
也看到了對方的工作室。
還行,挺專業的,各種化妝品職工什麼的就不說了,關鍵她還有個攝影棚。
“清姐,我和您說下我的要求吧?”
許鑫客客氣氣的說道。
這位也不是什麼野路子,於老師介紹來的人,他奔著“能者多勞”和“敬畏有加”的態度,坐在張清的辦公室裡開始講述自己的妝容要求。
可實際上,在張清看來這要求簡直小兒科。
如果不是好友約自己,她這個活雖然會接,但也會交給手下的化妝師來弄。
不就一個夜店妝麼,在簡單不過了。
高白高亮少陰影,妝容越濃,在夜店的燈光下就越好看。
這就是為什麼你去酒吧泡妹子,往往在酒吧裡覺得對方好看的跟花一樣,結果領出來坐在火鍋店裡卻覺得對方長的跟個鬼一樣的道理相同。
而對於張清而言,許鑫對於角色的要求……也確確實實很小兒科。
但畢竟是朋友親口說“我這個學生挺有意思的,你好好弄”,她也不能不給面子。
於是,在聽完了許鑫那帶著點淺薄的“我在KTV裡拍,光不算太好,我想讓人能看清他們的五官,我自己不要那麼帥,要看起來像是個業務員,然後第一個房間裡的女孩要嫵媚一點”這種一聽就是外行話的要求後,她本著認真負責的態度點點頭:
“可以,沒有問題。我攝影棚裡有夜店光,不過為了達到你的要求,你最好是把那個女孩領過來,帶我見見。”
許鑫一聽,立刻照做,撥通了楊蜜的號碼。
誰知道剛打過去,就是一陣喘息聲:
“哈……嗯……喂……”
“……”
腦子裡第一反應:她嗓音真特別。
第二反應……我滴個媽耶,這女子在幹甚?
出於禮貌,他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
“……怎麼啦?”
張清看他臉色有點不對勁,好奇的問道。
結果許鑫還沒開口,電話鈴聲響了。
是楊蜜撥回來的。
“許鑫,怎麼啦……呼……呼……”
“呃……你在幹嘛?”
許鑫下意識的翹起了腿。
楊蜜那邊則光明正大:
“練舞啊,怎麼了?”
“……”
意識到是自己齷齪了的他趕緊把不該想的丟出腦子,說道:
“我在清姐這呢,清姐是於老師給咱們找的化妝師。你方便過來嗎?定個妝。”
“現在?”
“嗯。”
“好,那我現在過去,你把地址發給我。”
“嗯。”
“拜拜。”
電話結束通話,許鑫趕緊把地址發過去,就聽張清說道:
“那先給你來?”
“好。”
……
化妝間內,坐在幾臺照明燈同時開啟的化妝椅上,原本腦子裡只有一個模糊概念的許鑫似乎來了靈感,等張清腰上彆著裝滿化妝用品的皮帶走過來時,他順著腦子裡的靈感說道:
“清姐,我要那種……就你見過那種頭髮張長了,沒來得及打理的那種髮型沒?”
他指著自己腦袋上……那按照夢境裡來看,有些殺馬特的斜劉海說道。
張清一愣。
“沒來得及打理?”
“對,就是要那種原本頭髮有形,但後來張長了,然後睡覺還睡偏了早上沒洗頭,匆匆忙忙出來上班那種感覺。”
“噢~~~”
張清恍然大悟:
“懂了。行,那咱們先從髮型開始?那你這頭髮……”
“沒事,反正我也打算換髮型的。”
他越瞅自己那一頭非主流越難受。
明明以前覺得挺帥的,但現在看著那斜劉海,越看是越煩。
甚至還有一種羞恥感。
就像是一個上了歲數的男人看到了曾經年少輕狂的自己……
“挺敬業的嘛。”
張清誇讚了一句,順帶擺正了許鑫的頭,對著鏡子虛空比劃了幾下就開始下剪子。
嚓嚓嚓的聲響在化妝間內響起。
……
片刻後……
“看看,怎麼樣?”
隨著張清的話,許鑫看著鏡中的自己。
頭型徹底沒了……或者說依稀能看清曾經這頭髮是有造型的。
只不過時間長了,幾乎看不見了。
同時,他的右側頭髮就像是睡覺被睡塌了一樣,有一個極為明顯的轉折,整個人都顯得有著幾分……談不上邋遢的懶。
一眼看去,就知道這男的不精緻,懶得打理自己。
可許鑫卻滿意極了。
這就是他想表現出來的“許三金”的角色。
一個在城市裡的普通打工人。
而這時,張清直接從旁邊的衣服架上拿下來了一個外套。
是那種最基礎款的防雨綢面料的羽絨服,胸前還帶著兩個棕色的口袋。
“穿上這個,我在給你找個黑色牛仔褲和……”
“不要牛仔褲,要休閒褲,那種時間長了沒有熨燙,褲線都找不到了膝蓋有明顯隆起的那種褲子……皮鞋也要有摺痕的那種……”
“……”
張清無語了,哭笑不得:
“你把我這當什麼了?百寶囊麼?那種褲子你自己穿著坐一下午,多揉揉,拽拽就出來了。皮鞋的話……灑點灰塵唄,然後自己去窩。”
“呃……好吧。”
許鑫想了想,家裡好像有一雙登喜路。
一會就拿它頂吧。
接著就把羽絨服套上了。
剛套上,門被推開,一個工作人員帶著扎著丸子頭的楊蜜走了進來。
“許鑫……呃……”
當她看到眼前似乎平平無奇的男人時,有些愣住了。
這……反差好大啊。
昨天碰面時,還是一身名牌,渾身穿滿了金錢的味道。
結果今天一瞅……
“你沒洗頭嗎?”
她有些無語了。
可許鑫卻神色一喜:
“你也這麼覺得?”
“……?”
在女孩的愕然之下,許鑫扭頭對笑呵呵的張清豎起了大拇哥:
“清姐,牛。……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張清,清姐,於老師的好朋友。清姐,她是楊蜜,我們都是大一新生。”
“你好呀,楊同學。”
張清笑著遞過去了手。
“清姐您好。”
“嗯,清姐,這樣,我回去拿衣服過來,你先給她上妝。我和你說一下我的要求……首先,她這齊劉海不要,太醜了。”
“……”
“……”
楊蜜嘴角一抽……
張清也有些無語:
“這是今年的流行,我打算這個齊劉海在搭配一頭小細卷,類似離子燙那種……”
“流行意味著平庸。”
許鑫搖頭:
“她也不適合細卷。這個……楊同學,你先別動。”
他一邊說,一邊走到了楊蜜身邊。
楊蜜很配合,畢竟演員服從導演安排是應該的。
而許鑫上來後,直接遮住了她的劉海,同時說道:
“我要中分……”
“……李貞賢那種?”
“誰?誰鹹?”
“李貞賢,你是要拉直麼?”
“不不不。”
在楊蜜那無語的眼神下,許鑫直接把她兩邊的頭髮從後面拉到了前面肩膀處:
“劉海剪掉,然後頭髮我要一個大波浪。”
“……羊毛卷?”
“不是!”
見對方似乎還不理解,許鑫想了想,順著腦子裡的想法總結道:
“渣女,人渣,懂不?渣女大波浪!”
“???”
“???”
這下別說張清了,楊蜜也懵了。
顯然,夢境裡的審美現在的倆人還不懂。
“就是那種波浪彎,你懂吧?披頭散髮的時候能看見波浪彎那種……”
“……我用燙髮棒先弄一下你看看。”
張清是真不理解這許同學的審美。
時下的審美不應該是煙花燙離子燙麼?
什麼大波浪?
還渣女……
許鑫一點頭:
“行,來,你坐這,讓清姐給你弄。”
“呃……”
楊蜜張了張嘴。
她其實是比較牴觸別人動自己髮型的。
尤其是劉海。
現在的明星哪個不是齊劉海?
結果到他這非要給自己弄沒?
她不是沒為藝術犧牲的覺悟,但問題是……這只是一個短片啊,至於麼?
而這時,她忽然注意到……對方的頭上似乎那個男生流行的斜劉海也沒了……
“……”
不自覺的抿起了嘴。
這時,許鑫忽然說道:
“信我。”
“……”
猶豫了一秒,最後,她還是邁步坐到了椅子上。
沒多說話,只是閉上了眼睛。
接著,她每次聽到“不對不對,應該是這種”類似的話語在耳邊響起時,都不自覺的會有些緊張。
感受著從燙髮棒上面傳來的溫度,愈發不安。
直到聽到了張清的一句話:
“誒?……你還別說,有那味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