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跳動著的白色火光在黑線的壓迫中，絲毫沒有減弱，但從心口延伸的裂縫卻越來越大。
姜棲說的沒錯，他的技能氪命又掉理智，對他來說理智下降的後果比掉生命值要嚴重的多。
黑暗裡又傳出一道包含著古老語言的意念，在讓他屈服，把身體交出來幫助祂離開封鎖。
謝朝辭的答案沒變。
【玩家理智已下降至25點，處於臨界點以下，即將進入潰散狀態！】
【理智下降至20點！】
【15點！】
【10點！】
到了這個地步，正常玩家已經在幻覺中崩潰。
謝朝辭沒有看見幻覺，但他經歷的情況比幻覺更嚴重。
他潰散的是意識。
裂縫已經延伸到脖子、臉龐，黑色的流動著的物質在面板的裂縫下緩緩蔓延，他的表情很淡，最後歸於寂靜。
他再次抬起眼眸時，左眼瞳孔已經變成金色，
比黑暗星空還要寂靜詭異的眼眸只是往深處看了一眼，那些黑色細線便瑟縮了一下，開始向後退，但下一秒又在半空中頓中，像被無形的力量困住，無法退出去。
“你在威脅我？”謝朝辭沒開口，比以往更漠然的聲音卻傳了出來，只是藏著一絲隱蔽的瘋狂，
“趁我沒有醒，想吞噬我？”
地底深處的東西瘋狂扭動著龐大的身軀，黑線不安地蠕動著，像是想逃離，又像在解釋。
掙扎間，整個複雜交錯的地下世界都在震顫，頭上利齒般的晶體裂開，停滯在半空，直到他轉身離開，才轟然落地。
——
姜棲看著越打精神狀態越差的呂天，不知道為什麼，‘地底蠕蟲’剛才一瞬間明顯變得瘋狂又暴躁。
她早就跟杭璟說了，誰要是精神承受不住就把誰打暈，別打死就行。
金坷拉的毒霧對蠕蟲造成傷害，使得它更加憤怒，攻擊也更猛烈。
他們不是不走，是跑不過蠕蟲。
這東西在人類的視角里是個長得磕磣的怪物，實際上，眷屬生物的生命等級比普通人類高得多。
呂天帶著眷屬蠕蟲往姜棲這邊跑的時候，姜棲只微笑著，邊默唸召喚語邊瞬移，她用銀鑰匙的構築了一面‘牆’，分割戰場。
呂天本身就不是精神穩定的人，直面帶著地底那位意志的眷屬，扛到現在也到極限了，就沒有多餘的精力攻擊姜棲。
“你們兩個不管什麼辦法，給我過去殺了她！”呂天嘶吼道。
這東西不僅沒有攻擊那女人，反而急忙剎車退了半米，比起一開始，它現在好像更加忌憚那女人，真是邪門了！
金坷拉沒技能了，他對上同樣殘血，同樣狀態極差但有姜棲配合的時微沒有任何勝算。
【玩家生命值剩餘12點，即將進入垂死狀態！！！】
系統的提醒一直在響。
金坷拉急得汗和血混在一起往下流，他的技能還差五秒。
時微的影刃已經壓了過來，他利用旁邊的石壁躲了一把影刃，而第二把擦著他的身體經過。
【受到玩家時微使用‘影刃’攻擊，生命值-2。】
他來不及慶幸，因為下一次，他躲不了。
最後一秒，技能冷卻完成，他在釋放毒霧遮擋視線的同時，姜棲拖著重傷的身體拉進距離，
時微這種狀態，同時操控兩把影刃，不可能再把傷害拉上去，她們只有一次機會，必須在對方釋放毒霧的兩秒內殺了他，否則沒有人可以抗得住這一波毒霧。
唐媛媛根本不敢上，她第一次面對僵持這麼久的戰鬥，她只剩下40點生命值，杭璟牽制著呂天，王樾協助，她怕他們還有後手對付她。
姜棲面對即將撲來的毒霧伸出了手，影刃在濃烈的綠色氣體裡從後面刺進了金坷拉的身體。
毒霧瞬間消散，金坷拉無力地倒在地上。
【玩家金坷拉生命值清0，遊戲失敗。】
呂天暴怒對唐媛媛大喊，“二段技能冷卻了，就給我重置！”
“好，好。”唐媛媛後退一步。
重置技能時間後的呂天朝著杭璟衝過去，到了這種時候，他家底都被人打沒了，走之前一定要殺對面一個主力！
“快退開！”姜棲神色一凜，
她的精神力在這一刻清0，油紙傘和橋接空間同時使用，替杭璟擋了一半攻擊。
唐媛媛見此拿著刀要往毫無反抗之力的姜棲身上捅時被方原攔了下來。
拼面板數值，方原拼不過唐媛媛，他的血量一下就掉了一半，唐媛媛才掉四五點。
“給我讓開！”唐媛媛喝道。
方原沒說話，用行動表達了他死也不讓的態度。
突然間，地面劇烈轟鳴，那隻血量才下一半的眷屬蠕蟲像遇到什麼可怕的東西，痛苦地扭動著身體，轉頭就扎進縫隙想逃走。
姜棲凝重地看向正前方那道向下的裂縫，令眷屬蠕蟲恐懼的東西是從底下散發出來的。
那道向下的縫隙似乎瞬間變得分外幽深，黑暗，給人一種極度不祥的感覺。
轟——
一聲巨響，眷屬蠕動用它佈滿尖齒的嘴巴發出音量不大，卻極具衝擊力的痛苦嘶鳴。
呂天連同距離最近的王樾都被震的摔倒在地，耳朵裡湧出鮮血，理智下降。
呂天眼角餘光往那邊看了一眼，蠕蟲龐大的身軀在轟響中倒地，然後被一團黑霧吞噬消失不見。
它沒有真正的死亡，只是被驅逐，短時間不會再出現。
他打了那麼久，打的頭疼欲裂才堪堪打掉一半血的BOSS就這麼沒了？
看見黑暗裡緩緩走出的身影是謝朝辭，呂天表情瞬間大變，開著技能就跑。
被方原拿命拖著的唐媛媛這下急了，她跟不上，呂天也沒有回頭來救她的意思。
呂天再怎麼說也是S級玩家，只剩下十幾點生命，搏命的情況下，其實姜棲他們現在的狀態也不敢攔他。
但他經受這麼久的精神影響，理智已經掉下一半，保命意識讓他不敢冒險去拼命。
他是個極其惜命的人，隊友沒了還可以找，自己命沒了就什麼都沒了。
“呂天！！！”唐媛媛聲嘶竭力。
她在後悔，自己不該給呂天重置時間，剛才要是留著技能，手上就多了一個籌碼。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