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的旨意自然一路從洛陽向著西域而去,勤王的旨意是定然要傳遍諸州諸郡的。
洛陽距離西域最近的國家都有數千裡之遙,一路之上還充滿了危險,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涼州和司隸沒有太平道徒。
自敦煌郡玉門關及陽關向東,便是西域諸國。
對如今的天下人,西域之於大漢,就像是楚國之於邦周,從內心最深處是承認西域算諸夏一員的,但嘴上是各種蔑視,過分的甚至稱之為西夷。
就連諸侯王前來洛陽參加朝貢,都被洛陽權貴譏笑,可見一斑。
無雙侯出身洛氏,因為有中原的兄弟幫襯,沒有經歷過這些事情,但在中原的影響力還是低。
不過在河西四郡這種緊緊貼近於西域的郡中,影響力比較高。
西域諸國與中原最大為不同的一點就在於,西域道教和佛教極為興盛。
素王上皇是至高的信仰,但卻不算是宗教。
而道教和佛教是真正的宗教,很適合傳播,這兩個教派互相抄襲經典。
佛教最擅長吸取本地文化進而本土化,道教就是最貼閤中原人的。
道教缺失的世界觀則從佛教之中直接拿過來修改,畢竟在宗教這一塊,佛教是從阿三那個蠱堆裡面卷出來的,動不動就是無數個世界,看看數詞就知道了,單論吹牛逼還真不是對手。
姬昭在佛教傳入之後,就不斷地經歷升格,這兩教每一次提升世界觀,姬昭就升格一次,在兩教之中已經是無中生有的級別,兩教祖師都是化身,因為爭論到底誰才是真正的化身,狗腦子都快要打出來了。
說實話,這種吹牛逼的方式,把洛氏都震驚了。
一千多年,洛氏從來沒有想過這方面,對素王神性的推動,都是隨緣,當初解釋人間體和天神體就費了不少力氣。
但是阿三有一整套的理論來解釋這方面。
只能說阿三的腦回路是真的不一樣,在宗教這方面是真的玩出花來了,諸夏這種務實的還是不能比。
其實佛教和道教剛剛傳教的時候也想吐槽,要不是發現素王的信仰在西域和很多地方根深蒂固,誰也不願意再給自己找個爹。
還好兩教都是多神教,總能圓回來。
一開始洛氏還試圖阻擋,後來發現,似乎有莫名的氣籠罩在西域的土地上,生活在這片土地上,就是天然會更貼近宗教,就像是生活在昭城之中就會漸漸受到影響一樣。
只有洛氏子才能不受影響,於是就放任發展了。
經過一百年的發展,在這片廣袤的土地上,立起來一座座道觀,建起了一座座寺廟,數千裡的地域,化作了千里佛國和道土。
現在的中原道教可不是很多人印象中的那種,愛誰誰,別耽誤我修仙的狀態。
從張角就能看出來,中原道教的目標是建立地上道國,推翻現有的政權,實現政教合一,無論是太平道,還是五斗米道,都是如此。
佛教在道教面前都是小把戲。
西域的道教一開始自然同樣如此,但是這太激進了。
佛教的目標是讓諸國主信奉即可,於是道教前期被打的半身不遂,後來就改變了策略,放棄了建立道國,這才站穩了腳跟。
對宗教的存在,洛氏抱有的態度是放任,畢竟洛氏曾經經歷過上古殷商那種殘酷的人祭宗教。
無論是佛教還是道教,在洛氏看來,都是溫順的小綿羊,尤其是佛教,一看就很懂事,首先開創了吹捧素王的道路。
哎。
這就很上道啊。
道教相比佛教的確是危險了一些,畢竟一直想著建立道國,這是有點不符合洛氏想法的,畢竟如果要建立神權國家,洛氏早在邦周時就建立了。
但世上只有素王這一位真神,素王又整日沉睡,不可能時時刻刻盯著人間給解決困難,那道國這種存在,就很沒有必要,當做精神上的慰藉就足夠了。
在無雙國中,隨處可見僧侶和道士,還有許多信徒,有明顯的漢人面孔,有明顯的西域面孔,還有大量的混血面孔,有的人穿著道袍,但是卻帶著念珠,讓人頗為迷惑,但這就是如今西域的主流,那就是融合。
在廣袤的國土中,建著寺廟和道觀,寺廟和道觀中的道士和僧侶都忙忙碌碌的,畢竟除了要每日誦經之外,還要種地或者放牧。
雖然他們是道士和僧侶,但該交的稅還是要一分不落的,不好好種地或者放牧,到時候交不上稅,那問題就大了。
不僅僅是無雙國,在大多數國度中,實際上都如此,只有那些有名的僧侶和道長才能免除這些東西,那些人實際上就相當於權貴,是統治階級,在這個時代,有特權也是正常的。
洛氏統治這裡已經兩百年了。
從先漢孝武皇帝時就開始,到如今,整個國度依舊是欣欣向榮,這算是小國的一個優點,不像是龐大的王朝那樣容易衰敗。
劉氏在這裡有兩個諸侯王,都是本該流封建的,但西域實在是過於特殊,對血統的要求比較高,中原皇帝一直換,宛如走馬觀花一般,就耽擱了下來。
到了後漢一朝,劉秀已經沒有資格去換這兩個諸侯王了。
不過這兩個劉氏諸侯國現在也不算是穩定,內部的爭鬥嚴重的很。
王族之間互相殘殺,不斷的爭奪王位,無雙侯都不知道該幫哪一個,因為就沒有一個無辜的人,按照洛氏的道德標準,都該死。
無雙侯府。
這裡幾乎每日都門庭若市,各個國家的貴客前來交流,通行無雙侯國的商人前來拜訪,以及無雙侯國的政治中心,這裡的主人能影響到整個西域。
雖然基本上每年都有人反叛,但這個世界就是如此,總有人腦子抽了,覺得自己又行了,如果每個人都聰明、睿智、理性,這個世界就不會有那麼多的不可預料。
書房之中,當代無雙侯洛空,手中正不斷摩挲著一封從中原而來的聖旨,是朝廷的勤王詔書。
他的表情很是糾結,良久,才微微嘆口氣道:“去見母親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