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難以言狀的氣場和右肩處的疼痛感一起收束到神經的那一刻，凱特就深刻明白了尼飛彼多的恐怖。
在失去一條手臂的情況下，絕無可能戰勝這樣的怪物。
這是凱特當時的想法。
所以他那時已經做好赴死為奇犽小杰拖延時間的心理準備。
但尼飛彼多給了他一個喘息的機會。
“砰砰砰……！”
槍口抵在尼飛彼多上方，凱特不停扣動扳機。
近距離噴湧不止的火光在他的臉龐上頻頻閃爍。
“有機會……”
凱特眸中倒映著槍火。
所謂的好奇心害死貓……
眼前這個怪物的言行舉止佐證了這句話。
凱特自然要把握住對方給予的機會。
判斷，時機，以及……搖出魔法棒的運氣。
凱特會珍惜這些條件，然後竭盡全力補足差距，將槍火之下的這個怪物解決掉！
“嗯？”
忽然，凱特瞳孔急劇一縮，驟然間彎曲手肘，將那造型奇特的粗壯槍托橫於身前。
嘭——！
一道鞭狀黑影狠狠抽打在凱特那橫於身前的槍托之上，伴隨著震耳欲聾的沉悶聲響，一股強勁無比的衝擊力透過槍托傳遞到凱特的手臂上。
霎那間，針刺般的疼痛感遍佈於凱特整條手臂的神經，緊接著整個人在這股衝擊力之下倒飛出去。
“尾巴嗎……？！”
倒飛出去之際，凱特勉強看清了那鞭狀黑影的真面目。
就連那細長纖秀的尾巴也有如此強度嗎……
凱特驚震之餘，於半空中調整身姿，最後穩穩落地，滑出十餘米距離才停下來。
從動到靜的這個過程，他頭頂上的帽子脫飛出去，一頭銀色長髮在穩住身形時以開枝散葉之狀緩緩貼落在肩膀上和背上。
與此同時。
一尾巴抽飛凱特的尼飛彼多得以擺脫火力壓制，從地面直起身子，隨後轉身看向被震飛出二十多米距離的凱特。
那望向凱特的目光之中，是驚奇帶著些許從容。
而凱特看向尼飛彼多的目光之中則只有凝重之色。
近距離的密集火力打擊，竟然也無法造成實質性傷害……
凱特眼神凝重盯著安然無恙的尼飛彼多。
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織。
原先從凱特頭頂上脫飛出去的帽子，便在此刻從空中落了下來，正好闖進兩人的目光交織之處。
唰——
當那帽子離地面尚有兩三米距離的時候，尼飛彼多和凱特的身形幾乎在同一時間消失不見，只在原地留下一圈激盪向四周的氣旋。
下一個瞬間。
那本該安穩落在地面上的帽子，卻在悄無聲息之間一分為二。
緊接著一股憑空而起的氣勁將那一分為二的帽子推向兩側，乍看之下，彷彿是有兩條繩子將那分成兩半的帽子猛地拉走。
當帽子被氣勁掀飛，尼飛彼多和凱特的身形陡然間在帽子落點處顯露出來。
鏘！
火花綻裂之處，尼飛彼多的指爪正用力抵在凱特橫於身前的更像是船槳的槍托之上。
“你很厲害喵。”
尼飛彼多的目光越過槍托，落在凱特臉上。
她明顯是處於上風，單憑顯現氣量和身體素質上的優勢就能直觀的壓制住凱特那用來防守的槍柄。
四號武器長槍的外觀很是怪異，包括槍管在內的大部分槍身，看上去就像是一支加裝了消音管的手槍。
而那從槍身之後延展出來的槍柄，則是放大化了好幾倍，不僅長度超過了驚人的一米，寬度和厚度亦是異於常態。
不過也正是這種異於常態的外觀，給了凱特能在近身戰中防守的資本。
凱特用船槳狀槍托頂住尼飛彼多的力道，本想一邊角力，一邊稍微轉動槍口射擊尼飛彼多的小腿，然而力量上完全處於下風。
“要儘可能的避免正面交鋒。”
僅有一條手臂的凱特難以正視尼飛彼多的鋒芒。
他忽的一下側身，同時撤銷了瘋狂小丑的能力。
伴隨著溢散的白煙和遊戲特效聲，那寬厚的槍托憑空消失。
而突然間失去著力點的尼飛彼多，無可避免的被自身力量帶動著上半身往前傾，就這樣失去了身體平衡。
凱特側著身體，斜眼望向尼飛彼多，揮手間一記縈繞凝實念力的掌刀劈打尼飛彼多的後背上。
嘭！
原本就失衡的尼飛彼多頓時朝前飛去。
也在這時，凱特維持著朝前劈掌的動作，並且直接轉化剛才用來攻擊的縈繞於手掌上的念力，將瘋狂小丑具現化出來。
“我現在需要2號或8號……”
凱特心緒轉動，目光直指飛出去的尼飛彼多。
6號的直角迴旋鏢和4號的長槍皆是無法對尼飛彼多造成實質性傷害。
那就只能將希望放在以鋒利為特性的2號死神鐮刀，以及尚未搖出來的8號長刀上。
“嘟嚕嚕嚕……”
瘋狂小丑嘴巴里的輪盤飛快轉動，僅一秒不到就定格了數字。
「7號·重錘」
一把笨重的大錘出現在凱特手中。
“啊哈哈哈，看來你被幸運女神拋棄了啊。”
看到凱特搖出了眼下適配性最差的重錘，位於重錘手柄末端的瘋狂小丑發出了幸災樂禍的笑聲。
作為各項武器的載體，瘋狂小丑知道凱特要是能在這時候搖出2號的死神鐮刀，就能銜接剛才那一擊的鋪墊，讓「死神圓舞曲」得以命中來不及防守的尼飛彼多。
可惜運氣太差，偏偏搖出了最不合時宜的大錘。
於此刻非但不能第一時間展開連擊，還要考慮如何在戰鬥中滿足撤銷大錘然後重新搖武器的條件。
畢竟現在的凱特只有一條手臂，且還是左手臂，要想做到「物盡其用」還是很有難度的。
“……”
沒有理會瘋狂小丑的笑聲，凱特眉頭緊皺，頗為吃力的單手拎著重錘手柄。
開局就失去了一條慣用手，終究還是對這位精通械鬥的一流念能力者造成了極大的影響。
若是「運氣」還不站在他這邊的話……
就真的要窮途末路了！
凱特駐足原地，當然不可能拎著重錘去追擊。
尼飛彼多在半空中一下翻身，而後穩穩落地，心中卻在疑惑凱特為何沒有把握住這次追擊機會。
她回身望去，在看到凱特手中的笨重武器後，頓時明白了原因。
“可以變出多種武器，但是不能自由選擇，喵……能力這種東西，不是越方便越好嗎？”
尼飛彼多抬指抵在下巴處，渾然沒有半點身處於激烈戰鬥裡的自覺，朝著凱特好奇問道：“所以你為什麼要創造這麼麻煩的能力呢？”
剛誕生不久的她，對念能力體系一無所知，自然不可能知曉「誓約與制約」的存在。
而凱特也不可能在生死戰鬥中為尼飛彼多解說，全神貫注凝視著尼飛彼多。
接下來的交鋒……
他必須發揮出重錘的功用，才能滿足撤銷的條件。
但單手執錘，顯然不適合主動出擊，只能在防守反擊之中尋求機會。
尼飛彼多不知凱特心中所想，見凱特不願意回答問題，也就只能作罷。
戰鬥繼續——！
尼飛彼多腳下一蹬，身形如電般射向凱特。
她的戰鬥經驗還是一片空白，只能依循動物本能去作戰。
而動物最擅長的攻擊方式，自然就是撲擊和利爪。
相較之下，凱特是一個經驗豐富的生物獵人，對於生物的「狩獵風格」有著相當清晰的認知。
在此前提又有著豐富的戰鬥經驗，所以哪怕尼飛彼多的速度很快，凱特也能依憑經驗去洞察尼飛彼多的進攻軌跡。
別的不說，單是注意尼飛彼多身上的「氣」的流動，就能在瞬息之間收集到很多資訊。
經驗——
是凱特能縮減硬體差距，並且延長戰鬥時間的資本。
面對尼飛彼多的閃電式撲擊，凱特後躍一步，擺動手臂向上挑起錘身，橫在了尼飛彼多的攻擊軌跡上。
尼飛彼多那筆直前伸的掌尖頓時打在了厚重錘身之上。
鏘！
兩者交觸之處，火花迸濺。
儘管凱特防得及時，但尼飛彼多的顯現氣量和身體素質過於強大，這一下撲擊所產生的衝擊力，愣是打得那厚重錘身向上彈飛。
失去了厚重錘身的掩護，凱特頓時空門大露。
可這個情況卻在凱特的料想之內。
當重錘受擊的那一刻，他就有意識的擺動手臂調整角度，同時解除了雙腳上用來增加抓地力的念力。
以至於錘身彈飛之際，也連帶著他的身體向後低空掠去，暫時拉開與尼飛彼多之間的距離。
尼飛彼多將這一幕收入眼中，隨即在本能的帶動之下，單腳蹬地，追擊向空門大露的凱特。
但就在這個時刻，低空掠行的凱特突然又伸直雙腳，用力抵住地面。
旋即——
他扭動腰肢力量，配合著防守時提前調整的手臂角度，猛地將手中重錘掄出一個半圈，正好砸在追擊過來的尼飛彼多的胸膛上。
嘭！
尼飛彼多胸膛前驟起一陣肉眼可見的水母形氣浪，在這股兇猛無比的力道面前，她毫無半點抵抗之力的倒飛出去，沿途砸斷了好幾棵大樹。
而凱特一擊得手，直接就是鬆開了被離心力帶動的重錘手柄。
咻——
脫手的重錘像利箭一般飛射向半空中。
凱特念頭一動，撤銷了能力。
那差點給他帶來大麻煩的重錘頓時在空中化為念力，以極快的速度迴歸到他的體內。
“嘟嚕嚕……”
瘋狂小丑又是在凱特掌心上方具現化出來。
“總不能每次都運氣那麼差吧？啊哈哈！”
在瘋狂小丑的吵鬧聲中，數字輪盤定格在了「8」之上。
「8號·長刀」
隨著熟悉的遊戲特效聲，一把長刀出現，被凱特反手握於手中。
同長槍、重錘、鐮刀、迴旋鏢那些武器一樣，這把長刀的體積是常態下的兩倍。
單是刀身長度，就達到了驚人的一米五。
會與武器融為一體的瘋狂小丑的腦袋則是出現在長刀的護手之上，使得本該霸氣側漏的長刀多出了一絲滑稽感。
凱特手握長刀橫於身前，眼睛上凝聚著念力，望向尼飛彼多飛出去的方向。
從他這個位置，能清楚的看到尼飛彼多身上的念力輪廓，仍是澎湃有力。
“還是……沒有效果嗎？”
依據尼飛彼多身上的念力狀態，凱特明白剛才那下重擊還是沒有取得成效。
防禦力強得離譜……
甚至不需要「堅」就能輕鬆抵禦住他的輪番攻擊。
如果連破防都做不到，那麼該怎樣做才能贏下這種怪物？
凱特輕輕吐出一口氣，橫刀凝神以待。
大樹倒塌之處。
尼飛彼多起身，並沒有著急進攻，而是習慣性抬指抵在下巴處，目露思索之色。
“他好像能‘讀取’到我的想法。”
連續幾回合的交鋒，尼飛彼多始終是捱打的那一方。
相比於不痛不癢的傷害，尼飛彼多更在意的是凱特在戰鬥中展示出來的迎擊技巧。
“難道我的肢體動作就那麼明顯嗎？還有，他身上那些生命能量的實時變化……”
尼飛彼多覆盤著剛才的交手，隱約間明白了關鍵所在。
於是興奮和躍躍欲試的情緒再一次佔據了她的腦袋。
“你可要……陪我玩得久一點哦。”
尼飛彼多身上的顯現氣量驟然暴漲了一分，彰顯出她此刻的興奮之意。
正嚴陣以待的凱特感受到了尼飛彼多的氣場，心頭不由一凝。
“來了！”
瞳孔微縮之間，凱特忽的前踏一步，揮刀朝前斬出一道凌冽的月牙狀刀光。
刀光所到之處，赫然有凌空飛擊而來的尼飛彼多。
嗤！
少許衣料碎末迸濺到空中。
尼飛彼多越過刀光，落位於凱特身後十多米遠。
她的衣服之上，出現了一道從左胸到肩膀上方的豁口。
透過那豁口，能看到衣服之下的身體僅僅是浮現出一道輕微的血痕。
“果然。”
尼飛彼多以身試招，從而確定了凱特能夠鎖定她進攻軌跡的竅門所在。
在出招時，會無意間調動起生命能量。
而生命能量的動態變化則會一定程度暴露出資訊。
除此之外，還能透過集中生命能量的方式來增強攻防力。
“真有意思。”
尼飛彼多嘴角彎起，倒沒有以這個資訊去陰一手凱特的打算。
她想玩得更久一點，就像貓戲老鼠那樣……
凱特的視線掠過尼飛彼多衣服上的豁口，眉頭下意識緊皺起來。
即便是時機把握良好的斬擊，也沒能真正意義上破開這個怪物的防禦。
起初所認為的勝算，是否過於天真了……
“嗯？”
忽然，凱特看到尼飛彼多身上的「氣」正在流動變化，且靈敏性極強。
對方……
在戰鬥中變強了！
凱特心頭一震。
先前所看到的勝算，頓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
絕望。
這將是凱特的心理寫照。
敗北，也已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原著動漫裡，凱特和貓女從晚上打到天亮……
我覺得挺離譜的。
反正那麼長的戰鬥，我不可能翻來覆去寫的，簡單寫一下就行了。
所以這場戰鬥就到此為止了。
至於莫尤從天而降救場，那是不可能的。
我固然想這樣寫，但心裡邏輯那關過不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