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被自稱清凜隊的人找到藏身之處,之後便親眼目睹了這個名為迭弗的男人的瘋狂行徑。
“……”
戴維森童孔收縮,沉默盯著倒在地上已經死得不能再死的迭弗。
如此毫無心理負擔的讓同伴射殺自己的行為,絕不是正常人做得出來的。
剛才的感覺並沒有錯……
這個男人,和自己是同類人。
周圍。
舉著火把的黑袍人對呈現於眼前的迭弗屍體無動於衷。
而開槍的那個黑袍人,很是澹定的收起槍。
也在這時。
場內突兀間閃過一道轉瞬即逝的耀眼雷光。
待雷光消逝,迭弗的屍體、頭蓋骨碎渣、腦漿、鮮血,皆是不見了蹤影,只在原地留下了一道人形焦痕。
緊接著,
人形焦痕旁邊的地面鼓起一個黑色氣泡,隨後爆裂,如沼泥般蠕動著凝聚出了迭弗的模樣。
“殺了我。”
當場復活的迭弗,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被射殺過一次。
他看著戴維森,臉上維持著同剛才一樣的耐人尋味的笑容。
“已經殺過了。”
這時,一道低沉的女聲從迭弗身後傳來。
開口說話的人,正是剛才舉槍射殺迭弗的黑袍人。
“啊,是這樣嗎……”
迭弗聞言,臉上浮現出有趣的笑容,隨後遺憾的搖了搖頭:“可惜一點體驗感也沒有。”
在他的「視角」之中——
並不存在被射殺然後復活的過程。
所以對他來說,他的時間完全停留在說出那句「殺了我」的時刻,並沒有任何轉化成沼男的體驗感。
“那麼,現在的我……”
迭弗收回望向戴維森的目光,轉而回頭看向射殺過自己一次的同伴,微笑道:“已經是一個沼男了。”
“是的,這點毫無疑問。”
女性黑袍人朝著迭弗點了下頭,旋即冷漠道:“所以從這一刻起,你最好離我們遠一點。”
“真是冷澹啊。”
迭弗攤了攤手,隨後走到戴維森面前,笑道:“怎麼樣,已經變成沼男的我,有沒有讓你感覺到親切感?”
“……”
戴維森看著迭弗,平靜道:“你真是一個瘋子。”
“瘋子?彼此彼此吧。”
迭弗笑得更加開心了,道:“只有真正熱愛‘沼男’這本書的人,才擁有變成‘沼男’的資格吧?也就是說,我可是不摻任何水分的百分百忠實粉絲。”
“……”
戴維森不由沉默。
事到如今,無論再發生什麼情況,他也是持無所謂的態度。
迭弗看著沉默不語的戴維森,認真道:“戴維森大作者,看在我是忠實粉絲的份上,和我敞開心扉聊一次天吧。”
“你們想利用我的能力?”
戴維森聞言,反問了一句。
迭弗很是乾脆的點頭,承認道:“沒錯,老實說……你的這項能力,簡直太美妙了!”
“那很遺憾。”
戴維森冷靜道:“現在的我,已經無法使用或控制這項能力了,你們可以單純理解為……我的能力失控了。”
“不不不。”
迭弗豎起食指搖了搖,肅然道:“這怎麼會是能力失控呢,恰恰相反,正是因為你從沒想過要去掌控這項能力,所以才能創造出這麼美妙的能力啊。”
“……”
戴維森神情平靜看著迭弗。
從對方敢於承擔死亡風險,從而自願轉化成沼男的舉動,就多少能看出對方的意圖了。
某種程度來說,對方想做的事情,其實與自己的目標並無衝突。
事實上。
因為沼男的能力制約,戴維森要一直處於「絕」的狀態。
除非是主動解除能力,否則這樣的狀態會一直持續下去。
正常來說,一個念能力者不管是主動使用「絕」,還是因為敵人的能力而被動進入「絕」,自身的念能力,包括念技巧,都會處於被禁用的狀態。
這是常識。
但不是絕對的。
有極少數的念能力者,會以自身進入「絕」的狀態來作為發動念能力的制約條件之一。
戴維森就是這樣的念能力者。
他因為「沼男之書」的能力制約,必須一直保持著「絕」的狀態。
然而這也意味著……
他的能力,並不會因為「絕」而中斷。
也就是說,即使有那種能夠強制目標進入「絕」的能力,也無法在他的身上產生對應的效果,自然也不能憑此來中斷那正在蔓延的沼男能力。
以戴維森的意圖來看,他可以說是完美利用了這個制約。
不僅得到誓約效果作為回報,還杜絕了一種中斷能力存續狀態的風險。
除了強制性進入「絕」的制約之外,戴維森感知不到沼人的氣息、位置、數量,也無法操控正在蔓延的數量不明的沼人。
所以他現在能做的,只是老老實實躲在這種地方,安靜等待死亡降臨,或者被獵人協會的人找上門。
比較讓他意外的是……
先找上門的人,竟然是疑似想利用他能力的清凜隊。
透過迭弗的表現,以及這短短几句話的交流,戴維森猜到了清凜隊的意圖。
“如果你只是想知道關於‘沼男’的情報,那麼聊一宿就免了,因為這種事只需半小時就能說清楚。”
戴維森直視著迭弗的眼睛,澹澹道:“能力的資訊……告訴你們也無妨。”
從始至終,他一直都很冷靜。
已經連死亡都拋諸腦後,又能有什麼事情可以撼動他的心境?
“哦?”
見戴維森如此識趣又配合,迭弗挺是意外。
本來以為要費一般口舌的,結果還沒完全表明來意,就被戴維森看得如此透徹。
果然和聰明人打交道就是省事。
“戴維森大作者,我想和你聊上一宿,可不單單是為了拿到能力情報。”
迭弗從褲腰處抽出一本沼男,正色道:“我熱愛‘沼男’這本書的話,應該不需要再著重強調了吧,如果可以的話,我很想和你好好交流一下感想。”
《仙木奇緣》
“因為……”
“我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散播死亡。”
“而沼男這本書的內容,讓我產生了共鳴,彷佛隔著萬千距離,看到了一個難得的同類。”
迭弗的臉上,緩緩流露出瘋狂的笑容。
這一刻。
戴維森忽然明白了迭弗主動轉化成沼男的意義所在。
這個男人……
想親自去推波助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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