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相歡翻唱版

5 第 5 章

許纖頗有些不自在,兩隻腳侷促不安地互相摩挲。因為那貴公子轉過來之後就沒再轉過去,而是與她相對而坐,但對方可是跪坐!相當於直接跪在自己身前了,這麼一來就挺讓人坐立難安的。

白涉身量高,跪坐時恰好能與坐在圓凳上的許纖視線平齊。

可他偏偏不看許纖的眼睛,而是低著頭,垂著眼簾。

好在對方很快就抬起頭來——阿青給許纖奉了一杯茶,但他與許纖隔著一個案幾,到底有些距離,加之外頭風雨又大,便由白涉轉而遞給許纖。

白涉將那杯茶捧到她面前,姿態矜貴優雅,一舉一動俱都透露著世家貴公子的氣質。

聲音也如珠玉沉水,“請用。”

許纖低頭接過,小聲道謝。

接過茶時不小心碰到了白涉的手指,果然冰冷,凍得許纖一激靈,不由有些羨慕,夏天的時候他應該都不會出汗,許纖最怕熱,太陽一曬就蔫巴。

茶還沒來得及喝上一口,船便靠了岸,許纖可算鬆了口氣,告辭道謝之後便要下船,只是沒想到外頭雨並未停歇。

阿青出聲挽留,“不如就在這船中再坐一會兒,待雨停了再走。”

許纖哪裡還敢再坐,將鶴氅脫下,掀了簾子就要走,“我還是不叨擾了,這裡離著我家不遠,快些走也淋不到太多的。”

“那小姐拿了這把傘去。”

說著,阿青笑眯眯地遞給她一把油紙傘,“只是這把傘是我家主人慣用之物,小姐可要記得還來。”

外頭風雨確實大,而且許纖穿得實在輕薄,被雨一澆就貼在身上了,實在需要點東西稍微遮一遮。

“多謝,不知公子家住何處?”

阿青:“箭橋雙茶坊,白府。”

這個地方聽著也有點耳熟,但許纖著急走,也就沒多想。

瞧著前方許纖的身影,白涉起身便要跟上。

青蛇失笑,“就盯得這麼緊?她姐姐家離這裡屬實不遠,不過三刻鐘便到。”

沒了許纖在,他也就隨意得多,不再跪坐,連人形都不再維持,變成了半人半蛇的模樣,慵懶地靠著憑几,一隻手撐著頭。

“她一個姑娘獨自行路,總得多看顧些。”

“方才人家在的時候,你寡言少語的,也不同她說句話,現在又這麼上心做什麼?她又看不到。”

白涉:“這些事情又不是做給她看的,何況,我也不知該與她說些什麼。”

青蛇不懷好意地笑,“那你就一直盯著人家的腳瞧?雖隔著一層衣物,嚇到她可怎麼辦。”

“要不是我機靈,讓你給她遞了那杯茶,她就要察覺到了,到時若是她認定了你是個登徒子,厭了你,可如何是好?何至於如此,見一面就好似要把人拆吃入腹一般,還是徐徐圖之得好。”

“我不知該看哪裡。”

只是不敢直視她的眼睛,只好低頭看地上。

白涉不欲再說,正要跟上許纖,卻見一隻雀兒冒雨急匆匆滾到了船篷裡,“大王!不好了!有個修士打上門來了,已經捉了四五個小妖精去!”

妖怪最是弱肉強食。

自從白涉這隻大妖在杭州落腳的時候,順帶肅清了那些無法無天害人命的壞妖怪之後,剩下的那些小妖怪就自發地把他當成了這塊兒山頭的大王,一有什麼大小紛爭便要去請白涉決斷。

只是……修士?這還是頭一回見。

修士也有邪修,白涉之所以一直在杭州守著許纖,也是因為給她服下的那些靈丹妙藥已經融入她的血肉,那些丹藥,於凡人只是延年益壽,於妖怪與修士而言,那增長的可就是修為了。

而修士自然有的是法子將藥從一個凡人身上提煉出來。

也不知這修士是專程捉妖,還是就衝著許纖來的。

白涉心下百轉千回,面上仍絲毫不動,囑咐青蛇送許纖回去之後便跟著那雀兒去了。

青蛇應是應下了,只是他最討厭鱗片被淋溼,思考了一會,便敲了敲尾巴,喚出一胖一瘦兩條小黑蛇,轉頭將這差事外包了出去,“將許纖送回家。”

想了想,又叮囑道,“多少裝個人樣兒,別嚇著她。”

許纖撐著傘,沿著路邊人家屋簷下走,來到這個朝代之後,這還是她第一次出門,還有些記不清路,加上雨勢大,看不清前方,竟真迷了路。

看著一條條巷子都長得一樣,許纖有心找個人問一問,只是這麼大的風雨,街上哪有行人。

反倒是天色愈暗,許纖老覺得身後有人跟著似的,她走得快,身後那身影便也快,她走得慢,身後那身影也跟著慢。

茫然地站了片刻,好不容易看到了前面有個身影,她快步過去,拍了拍那人的手臂,“請問……”

那人轉過身,赫然便是林玉京。

林玉京原本疏離的笑在見到是她之後,便換了個樣,弧度擴大幾分,眉眼也彎了下來,整個人柔和下來。

許纖認出是誰之後,話就吞進肚裡去了,她對這位逼婚自己的小公子還是有些打怵,不由得往後退了幾步。

林玉京也撐著一把傘,身後一架馬車停著,顯而易見是出來辦事的。

見許纖後退,他不緊不慢地往前走了幾步,許纖退一步,他便跟兩步,直到她停住腳步,兩人之間的距離甚至還更近了。

“明日我們便要成親了,”林玉京道,“我出來給你置辦嫁妝。”

嫁妝原本都是孃家人給置辦,只是林玉京大約是沒瞧上許家那點破爛,親自列了一張單子給許纖,說那便是她的嫁妝。

那單子許纖跟許嬌容一塊兒看過,兩人甚至懷疑林玉京把林家所有家底都給掏出來了。

如果說嫁妝跟聘禮能代表一點誠意跟真心的話,林玉京的誠意與真心已經天地可鑑了。

許纖不知道他到底為什麼對自己一見鍾情,也不知道對方是見色起意還是如何。

但她不得不承認對方這麼一個高富權帥,還是一個比自己年輕的高富權帥對自己如此上心,還哐哐砸錢,讓她的虛榮心得到了很大滿足。

如果不是個爛黃瓜就好了,許纖不知第多少次感到惋惜。

商鋪內陸續有人往馬車上裝箱籠,林玉京回頭看了一眼,把傘扔給馬伕,對著許纖道,“小生沒有傘,不知姑娘能否可憐可憐我,免去我風雨之憂。”

他垂下被雨水打溼的眼睫,顯得格外可憐,一向強硬霸道不講理的人示弱之後,便極其容易讓人心疼。

許纖還沒回過神來,林玉京已經接過了她的傘,壓低傘簷,帶著她往前走了。

許纖跟著他走了幾步才反應過來,她剛想說什麼,腳下一軟就要往前撲去,幸好下一刻就被林玉京攔腰撈了起來。

“低頭看路,仔細跌跤。”

林玉京一面撈著許纖的腰免得她掉下去,一面又關切地問道,“你怎麼一個人在街上?剛剛還跑得那樣快?”

他的手格外灼熱,許纖腰上又是個敏感處,腦子轟的一聲,本就被剛才的兩個黑衣人嚇到使不上力,現在更是整個人只能藉著林玉京的支撐勉強站著。

懵了幾秒,這才想起來剛才好像有人跟著自己的事,便回過頭去看,當真模模糊糊在雨幕之中瞥見了兩道黑影。

她心裡一驚,頓時後怕起來,也顧不得林玉京的手還攬著自己的腰了,趴在林玉京懷裡,只覺得慶幸,半道還碰到了他。

她小聲道,“我今天是跟姐姐姐夫一塊兒出來的。”

雨聲太大,林玉京聽不清,許纖又大聲說了一遍,他卻還是聽不清,無果,許纖只好讓他附耳過來。

林玉京將傘往許纖那邊傾斜,彎下腰去聽她說話,兩人身形差距大,這個動作幾乎將許纖整個人都籠罩在了他懷中。

許纖將前因後果說了一遍告訴他,隨後道,“我覺得有兩個黑影一直跟著我。”

林玉京自從聽見那老嬤嬤與她分開時,臉上的笑意便沒了,待聽見許纖與那兩人同船渡湖時,更是肉眼可見的冷了臉色。

“還好碰到了你。”許纖最後道。

林玉京聞言,神色一怔。

他起身,垂眼瞧著許纖,視線落在她脖頸,又滑到小巧的耳垂,半晌才出聲,“你以為我便是什麼好人嗎?”

許纖仰頭看他,“怎麼可能,但是你已經都壞完了,你又不會把我賣到青樓楚館去……”

頓了頓,似乎是覺得林玉京人品也沒這麼牢靠,補了句,“至少現在不會。”

林玉京聞言立刻黑了臉。

許纖從不否認人性的黑暗,在現代聽說的那些拐賣婦女兒童的事情都太多太多了,何況古代這種不把女人當人看的地方?許纖從來都是把人往壞裡想的。

像林玉京這樣逼婚的,反而是小兒科了,顯得有些甜。

許纖如實說了,林玉京便冷笑,“你怎知我不會使出那種下九流的招數?”

要知道他一開始替高海想的法子,還有傳出去流言蜚語,敗壞她名聲的方法。

許纖撇撇嘴,“你這人可真難伺候,說你壞你不高興,說你好,你也不高興。”

雖然說是比爛比出來的好吧,但多少也算是誇他了呀。

她說這樣的話時,自己不覺得,語氣卻是三分怨七分嬌,聽得人心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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