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破空聲中,黑白交纏之氣繞空而飛!
這劍氣之內挾著幾枚效用各異的炁符,如天女散花一般落下!
那炁符皆為仙靈之氣凝聚,所以數目雖眾,每一枚都精純濃郁,落地後更如種芽生根,紮根泥土,泛起層層漣漪,於是草長鶯飛,獸吼禽亂!
圍繞著一處靈穴,七十二個連環之陣建立起來。
靈氣一時紛亂,但很快就被陣勢牽引著,歸於平靜。
“到底是我不擅長陣法,為了隱蔽,反而鬧出了大陣勢,一個不小心可能因為佈陣被人察覺蹤跡。不過,這個步驟終究是少不了的,因為若不佈陣,等於裸煉,一點防備都沒有,更加糟糕。”
靈穴之內,陳淵盤坐中央。
這一處靈穴,已不是先前的那個,離著藏銘都城已有一段距離,論起靈氣濃郁,比之先前的那個猶有過之。
“我與那位龍宮世子有了接觸,或許會被人順藤摸瓜的找到蹤跡,但也能將計就計,故佈疑陣,讓人撲個空。再加上這處早就調好的靈穴之眼,至少七日之內,不用擔心會被人發覺。”
他手中印訣一捏,靈穴內外許多陣圖瞬間成型,將靈穴內外盡數遮掩。
“煉製身外化身,需要分神融念,最是怕人騷擾,雖說三尸之法是堂皇正道,便是被人騷擾,中途中斷,也不損性命,但冒了大險爭取來的機會可就沒了,仙靈之氣說不定真要深入骨髓,難以掙脫!”
待做完這些,他先是一揮手,便有十三種不同的祭器在身前依次排開,再一拍錦囊,煉爐便飛了出來,落在身前,爐中地火燃燒!
手上幾個印訣一捏,將仙靈之氣凝成一束一束,接連灌注爐中,原本紅彤彤、沉甸甸的爐火,立刻就泛起白色的光焰,而後輕盈了許多,但那燃燒起來的火勢,卻更加兇猛激盪!
陳淵也不停手,他如今最不缺乏的就是仙靈之氣,整個身子裡不知沉澱了多少。
“龍宮世子點明瞭這仙靈之氣實是仙靈死氣!既是死氣,便與我這玄身相合,這恐怕也是我沒有被仙靈之氣影響的因素之一。但無論如何,這東西留在體內都是隱患,玄身雖被強化,但充斥仙靈死氣,日後還想提升可殊為不易,正好藉機都剝離出去,慢慢以死氣陰血填充……”
想著想著,陳淵的動作越來越快,洶湧澎湃的仙靈之氣如脫韁野馬一般,不斷灌入爐中!
與之相對的,便是層層雜念在心底滋生、升騰!
最終,純白熾焰自煉爐鏤空之處迸射火舌,似乎連空間都被灼燒的有了輕微的扭曲,淡淡的輕盈氣息充斥靈穴各處,與泥土中的靈氣共鳴起來!
“火候差不多了!”
陳淵這才收手,跟著用手一拍胸口!
便有一團朦朧光輝從他口中飛出。
那光輝之內,有著尚未成型的白玉金丹,以及一道漆黑執念!
“去!”
隨著陳淵一指,這團蘊含著時光之力的光芒落入爐中!
頓時,那爐火震盪起來!
轟!
下一刻,白色火焰激盪起來!
那枚白玉金丹掙脫了束縛,便要從爐中飛出!
而那道執念更是飄忽著,已經要飛出爐子!
就在這時。
陳淵忽然一點額頭!
那在心底翻湧不休的諸多雜念,一下被斬落下來,化作晶瑩念頭,從雙耳流下,被陳淵兩袖一扇,也落入了爐中!
一部分晶瑩結晶,融入了白玉金丹,令這躁動的金丹雛形穩固了許多,而那一道執念,卻是更加乾脆,直接融入了一枚晶瑩念頭,那顆念頭頓時漆黑如墨。
爐外,陳淵觀察著這一幕,感受著金丹在火焰中被灼燒的程度。
“這第一步是雜念為引,以爐火煉化外丹,而這顆白玉金丹其實算是我的第二顆本命金丹,不用如外丹一樣,煉化七七四十九天,大概只需七日,就能承載一屍雜念,到那時候,也是將斷指融入其中,雜糅祭器中的萬千人念,一同煉入寄託之寶的時候!”
至於寄託之寶,陳淵心裡已有腹稿,先不說他手上掌握的東西,那錦囊裡面,還有幾個暫時沒用上的。
“先靜修七日吧,外面風起雲湧、暗潮湧動,正是天命濃烈的時候,我主動收斂,行低調之道,正好穩固幾個借來的命格。”
鬱鬱蔥蔥的林木之間,一道身影如幻影般穿梭!
灰色道袍,長髮隨風,一臉淡漠之色,身上散發著生人勿進的威壓!
林中,幾名修士倒在血泊之中。
更遠的地方,幾名道人、僧侶瞪大了眼睛,看著那灰袍道人,驚駭不已。
“這等速度!這等身手!傳聞都是真的?”
他們正自驚歎,忽然心中一緊,察覺到灰衣道人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一時神色變化,個個驚懼!”
“我虛言子不喜多言,也不想插手繁瑣之事,前提是沒人背後議論!”灰衣道人淡淡說著,目光冷冽,“金丹議論,我封鎮金丹!皇室議論,我誅國主!就是化神修士隨意議論,一樣也要付出代價!你等算什麼東西,也敢隨便議論我的得失?”
“道長息怒!這是海棠門的人議論,與吾等無關啊!”
“哼!”
一聲冷哼,灰衣道人拂袖離去!
等一眾修士抬頭一看,見人走了,才鬆了一口氣。
“真是煞星啊!”
“本來聽著傳聞,說此人……說這位道長殺了藏銘國主!還當是訛傳,現在本人都承認了!”
“真是霸……霸氣啊!這才是大丈夫所為!”
……
確定其人走了,但眾人因著畏懼,尚不敢放開了去說,只敢挑幾個微末枝節感慨,說些模稜兩可的話,但也有不少人似是被這股子殺伐果斷性子所懾,居然生出了幾分嚮往與憧憬。
待得幾息之後,有衣袖震盪之聲傳來。
那闞如海與紅衣男子乘風而至,見著這滿地傷員,不由愕然。
跟著,他找到一個面色蒼白的瘦削男子,問道:“羅兄,這是怎的了?何故求援?”
“是那虛言子!”這瘦削男子與闞如海似乎交情不淺,聞言也不遮掩,“方才有幾個人背後議論著他,說他是否是用什麼陰謀詭計,才能在藏銘都城做下那些事!沒想到這人居然就在附近,被直接引了出來,大肆殺伐!”
“一言不合,就行殺戮?”闞如海聞言,微微搖頭,“虛言子這個名字,我也有耳聞,聽他做的那些事,就知是個殺性大的人,但沒料想,居然這般霸道!”
“殺伐果斷,也不見得是壞事,因為這代表他有一套判斷標準。”紅衣男子從旁邊走來,邊走邊說,“我看了一圈,有殘留的靈光氣息。傳聞中,都說此人是金丹修為,現在看來,是有出入的。”
“對!肯定是化神修士!那倒下的幾人裡面,就有一個金丹!而且他自己還說,鎮壓過幾個議論他的化神,不是這等修為,哪能說出這麼狂……霸氣的話?”說著說著,瘦削男子又請教道:“這位是……”
闞如海就道:“這位是鴻儒宗的言軻。”
瘦削男子趕緊行禮,招呼道:“原來也是六傑之一!幸會,幸會。”
闞如海則又問起虛言子之事。
但瘦削男子所知有限,加上被雷霆手段震懾,不敢多言,很快就隨著其他人一同離開了。
等人一走,言軻問道:“你懷疑這個虛言子,就是預兆中的魔君?”
“很像,傳聞中,他正是從馱玄山中走出的,和八宗似乎也有關聯。”闞如海說著,凝神感悟,很快就尋得了一處氣血狼煙濃郁之處,前往詢問。
一番折騰過後,終於讓他搞清楚了一件事——
這半日以來,這個虛言子多次出現,每一次都伴隨著流血與恐懼!
“這人出手,未免過於狠辣了一些!”
闞如海對此抱著這般看法,也有幾個宗門高人,有著與他一樣的認知。
倒是那言軻搖搖頭:“此人出手對付的,都是胡亂議論的,我倒覺得這般恩怨分明的人,不該是魔君,若能好生引導,或能成為一方豪俠!無論如何,你口中的魔君,大概另有人在,咱們無需在虛言子身上浪費時間。”
闞如海聽著,沒有立刻反駁,只是道:“待見著其人,便該能知道了。”
“也對。”言軻點點頭,“他這半天出現的如此頻繁,還都在馱玄山範疇,應該很快就能碰面了。”
“在馱玄山中露面,是因為那邊聚集了大量的修行界人士,如此一來,我便能讓眾人,把對虛言子的寄託之念指向我!”
飛舟之上,灰袍道人盤坐低語,有淡淡的氤氳之氣縈繞在他的周身:“但這其實十分兇險,若是碰上化神巔峰,哪怕有主上賜予的法寶,也有可能不敵!更何況,真正的虛言子可能位於馱玄山中央地帶,即便我只在山脈邊緣現身,依舊可能被他發現!”
對面,黑衣女人點頭道:“伱有心了,也辛苦了,目前看來,計劃進行的不錯,下面你要怎麼做?”
“馱玄山是要收攏修行之人的寄託之念、人望!但那裡太危險,所以淺嘗輒止,真正要下功夫的地方,是……藏銘城!”灰衣道人的眼中閃爍著精芒,“看似危險的地方,其實是最安全的地方!馱玄山已將大部分修士的目光都吸引過去了,藏銘都城反而空虛!虛言子曾在這裡翻江倒海!給整個城池的人心刻下恐懼!所以,當我以他的身份出現,必能收割這份恐懼!”
“好。”黑衣女子點點頭,轉頭一看,那座繁華城池已歷歷在望。
與此同時。
劍童坐在高高的城牆頂上,遙望城外山林。
“城外林中,有一處的靈氣漣漪變化劇烈,雖然持續時間很短,但……可逃不過我的劍心之眼呢!會不會與那個什麼虛言子有關呢?按著情報來看,他既得了仙家至寶,肯定要找地方煉化!若是如此,可不能讓他如願,說什麼都要破壞!對了,以劍心逆衝之法,說不定還能借此機會,讓他被仙寶反噬……嗯?”
正想著,一艘飛舟出現在了他的劍心感應之中。
第二更爭取十一點半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