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耀庭乾脆撂挑子不管了,隨齊美婷怎麼折騰,反正和自己無關。
而齊美婷一身反骨,偏偏不聽勸,親自上門找晏悄算賬去了。
誰知道看到開門的人,她從頭到腳被劈了個外焦裡嫩,驚愕萬分。
“三……”
裴景瞻眉目一壓,“裴某家中獨子,並非行三。”
齊美婷一愣,也就是說,晏悄根本不知道他的身份。
她心中瞭然,若是知道,裴三爺怎麼可能給人做一個攝像,領三千工資……
“裴先生,我老師的事是您發的話?”
裴景瞻淡淡道:“你哪位?”
齊美婷臉色一陣火辣,“我是齊家的女兒。”
裴景瞻眉目不耐,“哪個齊家。”
但凡換一個地方和身份見人,他都不可能耐著性子這樣說話。
齊美婷忍著尷尬說道:“宏豪資本的齊家,我爸是齊勝文,我之前跟著我爸見過您。”
齊勝文就只有她一個女兒,對她的婚事十分看重,只盼著能結一個好親家。
思來想去,看中了裴家這棵大樹。
齊美婷倒是千萬個願意,奈何她在裴景瞻面前走了一遭,人家壓根沒有正眼看她。
如今更是連她是誰都想不起來。
裴景瞻道:“何事。”
齊美婷不死心又問了一遍:“先生,我老師是連允昌,他的事,是您發的話嗎?”
裴景瞻嗤了聲,“你在質問我?”
齊美婷心裡猛然一驚,不敢和他對視,硬著頭皮道:“不敢,只是好奇問一問。”
裴景瞻懶得搭理她,伸手欲關上門。
剛有動作,便被齊美婷攔下。
“裴先生,我是作為燕城博物館工作人員,來找晏悄。”
一想到她夢寐以求的男人,卻在晏悄身邊伏低做小,她心裡的不平衡情緒就在劇烈翻騰著。
找晏悄,他便沒有理由把人關在門外。
“將門帶上。”
他轉身進了屋,齊美婷盯著他的背影。
這個男人,哪怕在這個破破爛爛的屋子,哪怕趿著拖鞋,仍舊是矜貴模樣。
也不知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
齊美婷深吸一口氣,調整自己的表情,跟在身後走了進去。
“晏悄小姐,我是燕城博物館的工作人員,這是我的名片。”
齊美婷來的不是時候,他們正在吃飯。
裴景瞻旁若無人,繼續坐了下來。
晏悄看看他,又看看齊美婷,心裡在思考要不要把人喊來一起吃飯。
結果還沒開口,便聽見裴景瞻淡聲道:“愣什麼,還不快吃。”
晏悄瞥了一眼齊美婷,“這位齊小姐要不要……”
齊美婷心中竊喜,要是能與裴三爺面對面吃一次飯,她此生也滿足了。
只是還沒回答,便聽裴景瞻道:“她吃過了。”
晏悄:“……你怎麼知道她吃過了?你們認識嗎?你們是什麼關係?怎麼連她吃過飯你都這麼清楚?”
這該死的佔有慾,溢於言表。
裴景瞻唇角勾起,心情頗好。
“晏悄,這是打招呼的基本禮貌。”
國人的標準問候語難道不就是“吃了嗎”。
晏悄哦了一聲,臉頰鼓了鼓。
這句標準問候語從他口中說出來,可不太正常。
她瞬間沒了邀請齊美婷吃飯的心思,問道:“齊小姐過來有事嗎?”
齊美婷不想錯失這個機會,厚著臉皮說道:“我雖然吃了,但沒吃飽,也可以再吃點。”
晏悄哦了一聲,朝著門外努努嘴。
“出門左拐,有一個蒼蠅館子,你等會兒可以去吃。”
齊美婷:“……”怎麼不按套路出牌?
她尷尬一笑,“既然如此,那我就直奔主題了。”
晏悄沒再看她,低頭吃飯,才發現碗裡的菜都快滿出來了,心情總算好了幾分。
她看了一眼對面坐著的男人,嘖,招蜂引蝶。
他們倆坐著,齊美婷站著,輕而易舉便能發現這兩人的視線互動。
她心裡發酸,進入正題:“聽說晏悄小姐手裡有一批黃花梨木古董傢俱。”
晏悄漫不經心點點頭,“是。”
齊美婷道:“燕城博物館前陣子發起了一個活動,鼓勵海內外慈善人士捐贈黃花梨木傢俱,我們將協助大家修繕,保護這些古董傢俱,讓更多人看見我們的歷史瑰寶!”
晏悄明瞭,原來是來跟她要東西的啊。
像之前宋老爺子勸她捐出去,她一點也不覺得反感。
但自己主動捐贈,和別人上門討要,這是兩回事。
晏悄一身反骨,還真就喜歡給人添堵。
她和裴景瞻都不出聲,齊美婷便覺得尷尬了,腳趾蜷縮著,頭皮發麻。
而後,又揚聲說道:“我們博物館很願意接收晏悄小姐手中的古董傢俱,也希望您可以配合我們,為保護文物做出自己的貢獻。您的名字,將會被我們博物館記錄在冊,每一件展覽出來的古董傢俱,都將署上您的名字。”
這個說話實在清奇,叫晏悄忍不住笑了出來。
“齊小姐,本來就是我的東西,怎麼到了你的嘴裡,署上我的名字,我還應該感恩戴德?頭一回看到伸手跟別人討東西,還這麼理直氣壯的,你這是想軟飯硬吃?”
齊美婷臉色微變,“保護國家文物,人人有責。這邊黃花梨木古董傢俱,在你的手中,得不到最好的保護和修繕。捐給博物館,它們依舊可以署上你的名字,還能展覽陳列出來,有何不可?我們並不是想要將你的東西據為己有,而是為了保護!”
晏悄放下筷子,沒了吃飯的胃口。
裴景瞻問:“吃飽了?”
晏悄意興闌珊,“有些倒胃口。”
裴景瞻餘光睨了齊美婷一眼,“確實。”
他起身將碗筷收拾,齊美婷臉色大變,伸手就要去阻止。
“先生怎麼可以做這種事?”
晏悄看著她伸過來的手,抓起筷子往她手裡一塞。
“他不能做,那就齊小姐來吧。”
齊美婷:“……”
裴景瞻順勢放下殘羹剩飯,坐了下來,慢條斯理擦著手。
“齊小姐真客氣,那我們便卻之不恭。”
齊美婷看著已經髒了的手,黑著臉將碗筷給收拾了,端到了廚房。
晏悄伸長脖子看了一眼,“齊小姐既然如此賢惠,不如幫我碗筷順帶洗了吧,明天阿姨請假,放著也沒人洗。裴秉均,你說齊小姐是不是挺賢惠?”
裴景瞻輕哂,在晏悄的眼神威脅下,扯了扯唇角。
“是,賢惠。”
晏悄說再多話,都不如他這幾個字。
齊美婷像是打了雞血一般,不僅把碗筷洗了,還將廚房收拾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