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雷飛說的話我已經聽不下去了,我整個人完全是呆滯的狀態。
窮極我的想象,我也沒有想到,一個人的命運會有這樣的好運!
不一會,假面佛又回來了,隨行的還有一個四十出頭,帶著金絲眼鏡看上去很斯文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看我的眼神有點玩味,有點訝異,有點欣賞,還有一分不明所以的笑意。
也不知道他什麼意思。
假面佛不知從哪找來一副柺杖,扔給我說,“小唐,這次的賭局沒有進行到最後,說不上來誰輸誰贏,說實話,有點不過癮。怎麼樣,要不要再賭一把?”
從雷飛口中,我大機率知道自己的命是保住了。
所以,和假面佛說話的時候,我就隨意了許多。
淡淡反問他,“還賭什麼?”
“就賭你能不能離開園區。”
對於假面佛的話,哪怕是個玩笑話,我都會很慎重。
因為我知道他從來不會說沒用的廢話。
“賭注是什麼?”
假面佛搖搖頭,“沒有賭注,我只賭你離不開園區。”
見他如此認真,我的臉色不由嚴肅了起來。
從雷飛的話中,我得知了一些關於假面佛的隱秘。
也就是幾個園區老闆跑到軍區狀告他的事情。
正是因為這件事,假面佛在軍區那邊的印象很是不好。
加上他私自和劉家交好,已經違背軍區和園區之間的某些條約。
本來就是嘛,你假面佛已經有一尊保護神了,可你又私自攀上了另一夥勢力,還源源不斷的為其提供豬仔資源,完全是沒把軍區這個老大哥放到眼裡啊!
雖然你有一百個理由,但這總歸是一個錯誤。
不過,看在劉家的面子,以及後續彌補很給力的份上,軍區那邊勉強當個和事佬,睜隻眼閉隻眼就算過去了。
反正就是,現在的假面佛處境有點尷尬,在園區裡被幾個老闆擠兌不說,軍區那邊,也不怎麼吃香。
他最後的靠山劉家,也收到了軍區的警告,不敢和假面佛走的太近。
可以這麼說,現在的假面佛四面樹敵,是完全不敢得罪軍區的。
而現在,彭軍長派出了他最信任的秘書前來,就是向假面佛要我的。
假面佛給不給人??
答案毋庸置疑,在這個敏感的節點上,假面佛絕對不會因為一個豬仔,明目張膽的得罪軍區!
也就是說,我離開園區的機率超過百分之九十九!!
可現在,假面佛卻給我打賭,說我一定離不開園區。
我不知道他的憑仗是什麼,但我總感覺,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我沒有直接和他賭,只是說道:“要是我能離開,一定會和你說一聲的。”
假面佛也沒有再說,伸出手,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他就是這樣一個奇怪的人,嘴裡打賭說我走不出園區,現在又主動邀請我出去。
我深吸一口氣,拄著柺杖,朝著鐵門走去。
“宇哥.”
剛走幾步,我聽到大劉喊我,語氣中帶著哀求和期望。
我扭過頭,平靜的看了一眼他和鳳姐。
其實我很想和他們說一聲鼓勵和希望的話,比如,【放心好了,我一定會救你們出去的】之類的。
可我又怕自己做不到。
所以,在看了他倆一眼之後,我絕情的扭過了頭,一步一步走向我的自由。
今天的天氣非常好,我終於重又看到了陽光。
可能有點不適應,明媚的陽光竟照的我睜不開眼。
“飛哥,麻煩幫我找個口罩。”
雷飛似是知道我內心的想法,嘴角一揚,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
戴上口罩,我跟著雷飛,很快就來到了一輛阿爾法車前。
透過漆黑的車窗,我彷彿看到了一雙雙目含淚的期盼眼神。
就在我距離車身還有幾米遠的時候,車門緩緩滑開,我真就看到了一雙含淚的眉眼!
車裡的寧夏和我印象中的那個人,差別不是很大。
她穿著一雙小白鞋,深藍色的牛仔褲,上身穿著一件黑色的小香風外套。
清爽而又幹淨。
她的氣色非常好,臉上透著非常健康的紅潤,頭髮長了些許,泛著柔順黑亮的光澤。
從這些可以看出,她的境遇很好,很好。
而我全身傷痕不說,還是一個殘廢,一個破了相的、全身髒兮兮透著惡臭的殘廢。
和她相比,那真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不過我也沒有心生自卑,因為我知道,寧夏不會嫌棄我這些的。
要不然也不會來救我了。
她慢慢走下車,一步一步走到我跟前。
雖然她衝我微笑,但眼中的淚珠卻在打轉。
這樣的一幕我很熟悉,當初她被抓,我被軍區士兵摁在地上,我們錯肩而過的時候,她就是這樣對我笑的。
唯一不同的是,那一次很悽慘,這一次,她有點開心。
“我好像來晚了。”
再次聽到了寧夏的聲音,而不是在夢裡,真好。
她自然沒有來晚,相反,來的恰是時候。
要是再晚一點.
我也笑了一下,“很高興再見到你,寧夏。”
從雷飛口中我知道寧夏的境遇非常好,但也只知道大概,具體什麼情況雷飛也不清楚。
我想迫不及待知道這一切,想知道在野園區的時候,她是怎樣救的我?為何不和我通訊?後來為啥又不救了?
但現在,好像不是時候。
寧夏從頭到腳打量著我,最後,目光落在我的口罩上。
“幹嘛帶著口罩?”
我頓了片刻,笑著說,“這樣是不是更帥一點??”
寧夏沒有理會我的笑話,伸出手就要摘取口罩。
我下意識擋了一下,碰到她手的時候,我又連忙將手縮回。
委實是我手上太髒了。
“我我自己摘。”
剛才為了不嚇到寧夏,我才讓雷飛幫我找一個口罩。
現在,她執意要讓我摘下來,要是不如她意,估計她會更傷心。
當我摘下口罩後,寧夏渾身一顫。
一隻手捂住嘴巴,眼淚就如開了閘的壩口一樣,嘩嘩的往下流。
接著,她猛的轉向假面佛等一眾人,大手一指,吼道:“你們這些混蛋!”
假面佛自然無動於衷,淡漠的看著我和寧夏。
這時,那個帶著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衝寧夏說,“小姐,我的建議是,先去醫院給他包紮一下,他的腳好像斷了,已經耽誤幾天了,要是再晚,恐怕就真的廢了。”
這個中年男人就是葉揚,軍區鮑軍長的秘書。
他這麼說,也是想淡化寧夏對假面佛的怒意。
只要我們出了園區,想要再進來,沒有軍區的人領路,怕是很難。
雷飛也適時說道,“小姐,我看小唐身上的傷有些都化膿了,還是聽葉先生的,趕緊去醫院吧!!”
寧夏自然也知道輕重緩急,當下拉著我的手,“走!上車!”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傳了過來。
“不能讓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