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多些兄長好意了。”順杆往上爬,唐瑤也會。
平時富昌伯唐鬱要是能見到自己的兒子和女兒一副“兄友妹恭”的樣子一定很開心。但這時候也不合適。
你說你平常跟唐瑤也沒什麼交集,你在那裡裝什麼兄妹情深?
“三娘,富昌伯府裡是永遠歡迎你回來看看的。但是你畢竟已經嫁人,宣平伯府才是你的歸宿。”富昌伯唐鬱本來是想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的。他卻突然一激靈,想起了如今是長生朝,是女皇當政。尤其在不久前,他還被今上狠狠地宰了一筆。
只有真正地痛過,才能真正地記住。
富昌伯唐鬱現在就是痛過,記住的狀態。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有些詞該避諱就得避諱,還必須從平常生活中做起,得習慣。不然萬一在朝堂之上一個不注意犯了今上的忌諱,惹了聖上不快,那就不是伸脖子送給聖上宰嗎?
而且理由再正當不過,他都沒處說理去。
上位者是誰真的很重要,上有所施,下有所效,一個好的領導者能帶來不小的正向改變。
“嗤。”唐瑤嗤笑一聲,看著唐鬱好似有所顧忌,那些更加過分傷人的話被迫堵在嘴邊上的樣子真的是太滑稽了。
時勢造英雄,一個好的環境真的非常重要。她若是生活在前晉,那該是多麼的壓抑痛苦,令人絕望啊。
處處是家,處處卻又不是家。孃家、婆家,哪裡都是外人。前晉的女子到底是生活得多惶恐啊,才會拼命地討好周圍所有影響她命運的人。才會百般忍耐,忍到媳婦熬成婆的一天,然後就是一代傳一代的惡性迴圈,她們將她們受到的苦全部施加給下一輩人,好像這樣就能減少她們年輕時的噩夢。
多悲哀啊,女子間形成了一個惡性迴圈。多諷刺啊,她們年老時受到的尊重,僅僅是因為她們的年齡,她們是長者。
唐瑤假設了一下前晉生活,假設出的卻是無窮盡的絕望。想來她應是一個懦弱之人,若是讓她生活在前晉,她寧遠死亡,迴歸真正地寧靜。
唐瑤的一聲嗤笑徹底地激怒了唐鬱。
唐鬱積攢的怒火本來都已經快滿格了,而唐瑤的那一聲嗤笑就是最後那一簇特別關鍵的火苗,唐鬱他爆發了。
富昌伯唐鬱拍案而起,他要維護他身為一家之主的威嚴。
“唐瑤,你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來人!將三娘子請回宣平伯府。”唐鬱打算來硬的。左右唐瑤從小到大,唐鬱從來都沒軟過。
可以他百試百靈的這一招,如今卻是失效了。
唐瑤也站了起來,裙子底下,她踮起了腳尖,試圖跟唐鬱對視。
她看著唐鬱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聖上新設婚姻司必有所圖,恐怕聖上都在注意這婚姻司的第一件案子,你安敢動我?”
唐瑤感覺自己的氣勢足有兩米八。
兩個人之間的對弈其實就是東風壓倒西風,西風壓倒東風的簡單關係。
你弱,則對方強,你強,對方自然就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