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總算醒了,你再不醒我就要把你的手砍斷然後自己走了。”
赫利德甫一睜眼就看見自己身邊的少女語氣不耐煩地說道。
這時赫利德才注意到自己的手一直在緊緊抓著對方的手腕,他像是被什麼東西燙了一下一樣連忙鬆開。
南希甩了甩自己沒有束縛的手腕。
赫利德的眼神一直流轉在少女的身上,他望著少女手腕上自己留下來的紅痕,嗓子莫名發緊。
他下意識地咳嗽了兩聲。
“想喝水了?”
“啊,嗯……嗯。”女孩的話給他提供了一個很好的藉口,他順勢應了下來。
“喏。”南希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來一個水壺遞給了赫利德。
赫利德舔了舔自己發澀的嘴唇也沒有推拒什麼,接過來就勐灌了一口。
只是這水還沒喝完他就聽見女孩帶著幾分調笑語氣道:
“間接親吻了啊。”
這一句話讓赫利德被嗆了個正著。
這還沒完,對方接下來的話才是真正的讓赫利德產生了一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話說啊你昏迷的時候究竟做了什麼夢啊,為什麼會一直叫著我的名字啊。”
雖然是一個問句,但是赫利德敏感地察覺到了對方並沒有那麼想要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桉,她只單純想用這句話來取笑他罷了。
在他過去的十五年裡從未遇見過這樣惡劣又壞心眼的人,因此他此時此刻除了無措地沉默之外沒有任何動作。
“好了,開個玩笑罷了——”南希的話被驟然打斷。
“你很想知道嗎?”赫利德認真地看著她這樣問道。
“我不想。”
“可是我想讓你知道——”
赫利德拽住了想要後退的南希,帶著薄繭的指腹在她的手腕內側有意無意地摩挲了一下,眼中閃爍著侵略性地光。
“我不想聽,赫利德。”南希語調沒有什麼起伏,熟悉她的人都會知道她此刻的心情不是很好。
她討厭被別人強迫。
赫利德這些日子也算是摸透了些南希的脾氣,見狀鬆開了手。
他自己向後挪了幾步,胸膛劇烈起伏著,呼吸聲在空蕩安靜的山洞裡十分清晰。
他似乎是笑了一聲,帶著些自嘲意味。
過去好半天,南希才聽到他再次開口:
“抱歉,是我失態了。”
“別喜歡我,我不是什麼好人。”南希抿了抿唇,乾硬地說道。
她知道了,她看出來了他的心意。
在想到這個事實時,赫利德的第一反應不是開心或是欣喜,而是害怕。
他怕對方會將他遠遠推開,他怕自己好不容易維持的所有“友人”界限都會被消磨乾淨……他怕他不會再被允許靠近,即使他只想在她的世界周圍守望。
赫利德以為他可以控制住自己的心的,明明之前都做的很好不是嗎?
——將自己擺在一個朋友的位置上。
但是就在和少女一同墜落的時刻他突然沒有辦法控制自己劇烈的心跳,或許也不是那時,而是更早的時候……
比如說在被少女拉住不斷向前跑的時候——
身後是窮追勐趕的巨獸,身側是一臉孤毅的少女。
她就像是闖入他世界的他能握住的最後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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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落的那刻他想的是什麼呢?
——如果制止不了的話就放任吧。
*
“嗯,我知道,我對你只有朋友間的喜歡,咱們是朋友不是嗎?”
騙人的,不是這樣的,我喜歡你。
赫利德面上恢復了平日的表情,內心卻在不斷叫囂。
“咱們還是朋友吧?”
你不會把我推開吧。
“南希,我真的很想跟你做朋友,尤其是你現在還救了我一命,我現在什麼都沒有,我不知道還能給你什麼。不過我能承諾你,等到復仇之後你想要什麼都可以,你不想回神殿的話,就可以跟我住在一起,我將永遠以最高貴賓的禮儀來接待你。”
所以不要把我推開好嗎?即使是利用我也可以,不要把我推開。
“……好。”南希內心複雜地應了一聲,她這個人就是吃軟不吃硬。
赫利德前世跟自己無冤無仇,這輩子對自己又是不錯,現在更是將自己的態度實在是擺的太低了,甚至帶著些乞憐的味道。
她說不出什麼太過分的話。
“先不說這個了,咱們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找到出去的路,否則一直被困在這裡咱們遲早會被餓死。”
南希有些生硬地轉移了話題。
赫利德點點頭,應聲觀察起周圍的環境。
他們此刻正身處在一個山洞裡面,外面的天氣看起來並不是太好,赫利德艱難地站起了身,想要探頭去看看。
“不用看了,這個山洞在山的中間,咱們下墜的時候正好墜到山洞外的突出的高臺了。”
南希頓了頓繼續道:
“多虧了你把我護得很好,所以我並沒有收太大的傷,因此還有餘力將你從那裡拖進這個山洞。”
她不太習慣感謝別人。
“不管怎麼樣還是謝謝你,畢竟如果不是我,你本不會遇到這些麻煩事,對你來說這算是無妄之災吧。”
赫利德掙扎著想要挪動自己的身體,半天也沒什麼效果,最後只得靠在一邊,窘迫地彎了彎嘴角,衝著南希說道。
“也不是,我感覺這件事還是因為我。不過你要是非要攬下這個責任,那就隨便你。”南希偏過頭去狀似不在意。
“不過我覺得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還是不要隨便亂動了,現在這個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還是節省些體力比較好,誰知道還會不會遇到什麼別的事。”
“也不知道這算是倒黴還是走運,嘖。”
赫利德聽少女最後小小的都囔了一句,心中有些想笑。
“嗯,我都聽你的,我不亂動了。”赫利德道。
*
兩個人的身體狀況都不算是太好,即使南希受的傷比較輕但也影響了她的咒法使用。
受了傷的她就是個沒有什麼生存能力的廢物。
在南希發現自己這個事實之後之後她有些恨恨。她幾乎可以完全確定這天道就是在針對她。
於是在接下來的兩天誰也沒再提離開的事情。
南希沉浸在自己的咒法訓練上,而赫利德則是在珍惜這些算得上自己“偷來的”能跟南希獨處的時間。
他明白等到回去之後,他的心思就應該全部放在復仇上了。
只有現在,他可以以“休養”為名稍微放縱自己短暫沉溺在美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