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天五六天沒洗澡。
再加上從北方到南方天氣逐漸炎熱。
身上的味道可想而知。
餿了!
睜開眼時。
原本坐在身旁的大叔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
此時窗外一片春色,綠樹紅花。
問了問列車員,還有兩站就到深城。
眼見身旁女孩兒捂著鼻子直用手扇風,余天趕緊道了個歉,擠出座位,去廁所簡單梳洗,將皮夾克和毛衣都收起來。
回來時。
他整個人精神不少。
此時小姑娘正在和對坐的同學閒聊。
余天卻無心旁聽。
急著快點到深城。
年輕女孩兒能聊些啥?
都是些沒有營養的情情愛愛。
可她們聊著聊著,卻忽地提到一個名字,讓余天為之一振,不由得仔細旁聽起來。
就聽對面說,“趙晴,要我說你男朋友真是個老學究的作風!華強電子那麼看重他,他卻不好好利用!多簡單的事兒,一句話就能讓你也去華強上班,你再求求他唄,何必還東奔西跑地找工作呢。”
“算了。”
趙晴嘆了口氣,“趙恩施就這樣,他也不是瞧不起我,就是想讓我憑自己的真本事。”
“真本事?”
對座女孩兒撇撇嘴,“男人和女人能一樣嗎?他要求也太高了吧?不行你就和他黃了算了!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有的是!”
“唉...”
趙晴長嘆一聲,沉默不語。
她捨不得趙恩施。
兩人從大學時期就開始相戀。
而且。
她看重的就是趙恩施在學術上不斷鑽研的信念和聰明的頭腦。
她還想兩人結合,生一堆聰明的娃娃,未來也走科研的路線。
可如今。
四年過去。
這學術上的差距,卻已然成了兩人之間的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極大地阻礙了美好情感的進展。
趙晴的父母在得知趙恩施不想走後門幫著安排工作後,更是極為憤怒,大罵這個男人是白眼狼。
猶記得昨晚回老家時,父母還逼著分手,甚至已經開始在鎮上找媒婆,幫著張羅婚事。
可四年的感情豈能說放下就放下?
所以。
趙晴連夜逃出家,準備再回深城碰碰運氣。
“問你話呢!分手不分手?你不好意思說的話,我幫你提!”
對坐的小姑娘還挺積極,看熱鬧不嫌事兒大。
趙晴輕輕搖頭,“我再試一次,要是這次還找不到好工作的話,我可能就真配不上他了...”
深城發展迅速,工作機會遍地都是。
但趙晴根本不想做什麼普工,她志向高遠,想與趙恩施並肩齊飛。
可頭腦和天賦這個東西,出生時本就是不平等的。
趙恩施多聰明。
學什麼東西一遍就會,還能舉一反三。
趙晴就不行了。
學起一些高深的知識,多少有些費力。
余天一直在側耳旁聽。
此刻。
他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明顯。
天大的好機會!
想要好工作?
這還不簡單!
深城新成立的新科電子,就是他的產業。
“我插下嘴行嗎?”
他冷不丁地來了一句。
“什麼?”
趙晴嚇了一跳。
“怎麼說呢。”
余天迅速組織語言,“工作的事我給你安排,趙恩施你幫我安排。咱們倆做個交換行不行,我保證你倆都能有美好的前途,你只需要讓他到我手下來幹活就行。”
說得趙晴一頭霧水。
這哪兒跟哪兒啊?
身旁這小子渾身餿味,北方口音,無論怎麼看都不像大老闆。
他能安排工作?
天方夜譚!
未待趙晴回話,對面的小姑娘立刻反駁,“騙人的是不?少說兩句,再騙我們,我可找乘警了!”
千萬別!
余天最怕的就是乘警。
上次和李二妹的誤會惹來多少麻煩?
他趕緊擺擺手,“妹子,我說的都是真的,不信的話你們隨便問,新科電子就是我公司,我就是老闆!”
呦呦呦!
真是說大話不怕遭雷劈。
對坐的小姑娘雙眉倒豎,蹩腳的普通話罵起人來,還挺順溜,罵得急了,余天趕緊提醒她切換粵語或者客家話都行,自己都能聽得懂。
“小筱,別罵了...”
趙晴是個文明人。
眼前余天從最初的流浪漢造型切換成了面帶自信的‘大老闆’,她也不由得有了一絲興趣。
“問什麼都行是吧?”她皺眉說。
“當然!”余天一攤手。
“好!既然你說你是新科電子的老闆,那你一定懂得電子技術!我就問你,映象管的外型包括哪幾個部分?”
這不是送分題嗎?
余天一直在掛念彩色映象管的技術,怎麼可能不懂。
“管徑,圓錐,螢幕。”
十分正確,惹得趙晴一愣。
不過。
對坐的小姑娘很快又開了腔兒,辯駁道,“你是普工吧,凡是乾電子工作的都懂這些!小晴,你再問他兩個難的!”
這份質疑沒有錯。
趙晴恍然大悟,收回想法,繼續問,“那我再問你,三大元件中的圓錐體,為什麼要在上面塗一層導電的石墨?”
這個問題挺難,趙晴的同學都回答不上來。
趙晴還記得當初自己學習理解的時候,也是費了一番苦工。
哪知道。
余天卻是輕輕一笑,侃侃而談,“太簡單了吧,不就是為了讓內壁與第二陽極相連,形成電容之後,可吸收其產生的高濾波。對了,還有,石墨還能阻擋映象管後部的雜散光線,擴大偏轉角,這樣映象管的厚度就會變薄,成像更好。”
當下就把趙晴鎮住了。
眼睛瞪得多大。
“他說得對嗎?”對坐的同學一臉震驚。
“他真懂!”趙晴驚呼。
誒呀呀。
不得了。
趙晴的心立刻飛了起來。
剛才余天說什麼來著?
只要幫著把趙恩施弄到新科電子,他就可以給趙晴安排工作。
嗯...
為了愛情。
好像值得一做!
“你剛才說的是真的?我說工作的事兒...”
趙晴要先確定這個問題。
“當然。”
余天點點頭,“不過你考完了我,我還沒考你呢!我也得問你一個問題,看看你的水平!因為我的公司也不養閒人,你懂我的意思吧?”
話落。
趙晴連忙點頭。
“聽好了。”
余天問道,“你給我解釋一下,什麼叫做蔭罩色點式三槍三束管。”
陰?
色?
對面的同學根本聽不懂,四個字單獨拿出來都認識,可組合在一起,這是啥意思?
趙晴也是一頭霧水。
這是她從來沒學過的知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