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枝也看到了口供,她看得很仔細,“這個三當家……”她朝聞九霄看去。
聞九霄道:“此人名叫張柏文,有一身不俗的武藝,性情殘暴,十二年前到的勐虎寨。”他早就讓人去查這個海賊三當家了,只不過這人生性多疑,哪怕曾經勐虎寨的人都無人知道他的底細。得到的資訊寥寥無幾。
“三爺打算怎麼辦?出海剿匪嗎?”
聞九霄是有這個打算,餘枝懷孕的這幾個月,他也沒有閒著,從漁民中挑了青壯加以訓練。他們本就水性好,會操船,訓練了幾個月已經頗有成效。
水兵是有了,卻沒有戰船,送去偷師的造船師傅還在漕幫呢,也不知道有沒有學到最核心的技術。就算是已經偷師成功了,要造出戰船,再加上試航,這又是幾個月的時間了。
若是以前,別說幾個月,一年半載聞九霄也是能等的,可現在他等不了,他一天都不想等。只要一想到海賊拿著漁叉刺向他兒子的畫面,他就一刻都等不了,恨不得把那幫兇惡之徒剿殺殆盡。
餘枝也知道聞九霄在為難什麼,她凝眉思索,一時也沒想出什麼好辦法。
聞九霄道:“枝枝,海賊有船……”
餘枝心中一動,“三爺的意思是……奪船?”心裡飛快地思索起奪船的可能性,別說,還真行!
“行呀,這個法子好!”餘枝驚喜道,隨後又懊惱,“我怎麼沒想到呢?還是三爺聰明。”後面這句純屬給聞九霄灌迷魂湯灌習慣了。
跟餘枝在一起那麼久了,聞九霄自然知道,但他仍覺得高興,“一開始我也沒想起來。”這話是真的,要不然他也不會想盡一切辦法造戰船了。後來突然想到:海賊時不時地就上岸,怎麼來的?自然是坐船了,把他們的船奪過來不就有船了?
“就是這事得請枝枝幫忙……”聞九霄有些不好意思。在岸上聞九霄什麼都不懼,但到了海上,十成的力氣能使出五成就不錯了,漁船遇到海賊的大船,他是沒有把握的。
餘枝就不一樣了,她的藤蔓簡直是遠攻的利器。
“可以。”餘枝懂聞九霄的意思,很爽快地答應了。好久沒有活動身手了,對這次海上之行她十分期待。
“辛苦枝枝了。”聞九霄心裡卻覺得愧疚,身為男人,應該為妻兒撐起一方天空,而他卻沒有做好。不僅讓妻子跟著擔驚受怕,還得讓妻子冒著危險去幫他!
若餘枝知道他心中所想,一定會多送他兩個白眼。
擔驚受怕?冒著危險?這說得是人話嗎?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日子泡在苦水裡的悲情小白花。
哎,她家夫君哪哪都好,就是對她的濾鏡太厚了,還有點大男子主義。
不過,這也間接說明她嬌弱的人設深入人心呀!
她是小白花嗎?不,她是食人花!
海賊……呵呵,不過是海里的雜魚,而她,是海里的大白鯊。
她很想懟聞九霄兩句,想想還是算了,就讓他繼續“大男子”下去吧。
也不是說出海就能出海的,得準備呀!挑人,挑漁船,準備物資,還要看天氣。要出海自然得選個晴朗的好天氣,若是陰天,到了還是狂風大作,這不是去找死的嗎?
出了海,也不一定就能遇到海賊,這個,純屬要看運氣了。
聞九霄的運氣不怎麼好,連著出海兩次,都沒有遇到海賊。不過卻帶回來滿船的魚蝦,也不算一無所獲。
晚上用飯的時候,小崽子突然道:“娘,你是出海了嗎?”
餘枝點頭,“是呀,你怎麼知道的?”她有些好奇,出海的事她並沒有跟他說。
“你衣裳上有海水的味道。”小崽子一本正經地道。
餘枝笑了下,誇獎,“洞察力很強,也很細心。舟舟真聰明。”
小崽子笑得很開心,突然又道:“你是去替我報仇的嗎?”他望著餘枝,眼神清澈。
“是呀!”餘枝一點都沒有瞞著他,笑道:“沒有人可以在傷了我的兒子後不付出任何代價。娘是個護短的娘,哪個若是傷了我的兒子,無論多久,娘都要找回場子。”
她說得隨意,可落在小崽子耳中,卻是天底下最好聽的話。
“娘!”小崽子眼淚汪汪,很想一頭扎進他孃的懷裡,可是爹還在,他不好意思。因為爹會笑話他像個沒斷奶的娃娃。
他用力眨眨眼睛,“娘真好!”甜甜軟軟,那種不設防地對著餘枝笑。餘枝沒來由地有些心虛,忍不住朝聞九霄看去……
娘真好!三爺真好……這話是她以前常掛在嘴邊忽悠聞九霄,不,不,不是忽悠,是感謝。也不對,是……情話!對,這是她對聞九霄說的情話!
可對上聞九霄意味深長地眼神,餘枝有些不自在,但很快她又自我催眠,男女之間說幾句情話怎麼了?每次她說“三爺真好”的時候,聞九霄很開心呀!哪個規定只能男的對女的說情話,不能女的對男人說?
沒有對吧?她心虛個什麼?
餘枝輕咳一聲,溫柔地對小崽子道:“還有你爹,又是練兵,又是調船,可辛苦了。”
“謝謝爹,爹辛苦了!”小崽子大聲道。
餘枝的表情肉眼可見地又僵了一下,兒子哎,咱們換句話道謝嗎?這一句也很耳熟哎!
造孽啊!
聞九霄似笑非笑地睨了餘枝一眼,轉向小崽子,“你好好讀書,好好帶妹妹,爹就不辛苦。”
小崽子重重點頭,“知道了爹,我會的。爹,你吃一塊肉,補補。”他用公快給他爹夾了一塊紅燒肉。
聞九霄反手給他夾了一塊魚,雖沒說話,但那意思不言而喻。
這一刻,父慈子孝,天倫之樂。
然而,好不過三秒。
晚飯後的親子時光裡,因為下棋的事,父子倆親情的小船又翻了。
“你這麼大的人了,為什麼就不能讓讓我?”
“下棋就是下棋,要能輸得起。”
“我能輸得起,可是我就想贏,你讓我贏一次怎麼了?”
“外頭的人能讓著你嗎?”
“可我是你的兒子,我是小孩子,小孩子是要哄的,做爹的哄一鬨兒子怎麼了?”
這話聽著似乎還挺有道理,聞九霄默了默,“你還藏了棋子。”
“就是因為你不讓我,我才藏棋子的。你要是讓讓我,我還會費心藏棋子嗎?有你這樣當爹的嗎?就會欺負小孩子,我是你親兒子!”
……
餘枝舒坦了,對,這才是她熟悉的父子倆相處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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