譁!!
天劍派的人群中,一片譁然。
一個個武人都懵了。
獨孤垂是誰?
宗師境的大高手,一身實力深不可測,即便放在金陵城,獨孤垂也有些影響力。天劍派上下,人人都崇敬獨孤垂,更認為獨孤垂所向無敵。
如今一個林豐,二十左右的年紀,直接把獨孤垂打得吐血。
太不可思議。
原本獨孤垂的徒子徒孫,全都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眼下卻被這暴力的一幕,嚇得紛紛後退幾步,再也沒了先前的狠勁兒。
獨孤城更是驚慌失措,連忙跑到獨孤垂的身前蹲下來。
他看著躺在地上的獨孤垂,一副震驚模樣,鼓勁道:“父親,您是宗師啊,是無敵的宗師,怎麼會落敗呢?父親,快振作起來,殺了林豐。”
獨孤垂捱了林豐一記貼山靠,五臟已經破裂,自身真元更是潰散,倒在地上乏力,甚至他氣息都不穩定開始衰敗。他原本內心絕望,如今聽到獨孤城的話,氣得更是心頭難受,忍不住哇的一聲,又吐出一口鮮血。
“爹,你怎麼了啊?”
獨孤城見狀,更緊張,高呼道:“爹,您快起來啊。”
獨孤垂佈滿痛苦神情的臉上,已經有了後悔。
他後悔來殺林豐。
更後悔寵溺兒子。
可惜一切都晚了。
他這個傻兒子,看起來聰慧,卻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沒了他照拂,獨孤城怎麼生活啊?尤其這一次的矛盾,林豐肯定不會放過獨孤城。
獨孤垂內心充斥著擔憂,但自身的力量,卻是在不斷的衰敗和流逝。他手撐在地上想起身,可稍稍鼓盪的一絲力量洩掉,手臂一軟,身軀撲通一聲再度跌倒在地上。
呼!呼!!
獨孤垂的呼吸,隨之急促起來。他整個人無比難受,彷彿胸腔內填塞了棉絮,使得他呼吸愈發的困難。
獨孤垂看著急切的獨孤城,喟然嘆息一聲,轉而看向林豐,咬牙道:“林豐,我被你打死,願賭服輸,死不足惜。只是,我兒無辜,求你放過他。”
林豐冷笑一聲,道:“你獨孤家要殺人,不由分說,就直接來殺人。如今輸了,又一副求饒模樣,你們把我當作什麼人了?更何況,你兒子無辜不無辜,你心裡沒數嗎?”
獨孤垂說道:“林豐,饒了我兒,我告訴你一個大秘密。我是夏國扶持的晉國宗師,為夏國做事。另外,夏國在金陵的赤甲騎首領李鈞亦,到我的府上拜訪,安排我來殺你。”
“這些事情和我兒無關,林豐,求你放了我兒。”
“我,我求你。”
“林豐,給我兒一個機會。”
“求你……”
獨孤垂蒼老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絕望,那一雙眸子中,神色漸漸灰敗了下來。話到這裡,他還沒有說完,可是氣息斷絕,再也無法往下說話,脖子一歪便死去。
“爹啊!”
獨孤城歇斯底里的大吼起來。
他站起身,看向林豐,咬牙道:“林豐,我要殺了你。”
“殺!”
他朝林豐衝了過去。
林豐哼了聲,一腳踹出,腳掌不偏不倚,撞在獨孤城的胸膛上。沛然真氣爆發,獨孤城慘叫一聲,高大的身軀就倒飛了出去,轟然跌倒在地上。
獨孤城真氣潰散,他想出手殺林豐報仇,可是剛才林豐一擊,又引動了他的傷勢,以至於他想要出手,也是做不到。
“爹,兒無能,不能為你報仇。”
“都是我害了你啊。”
獨孤城倒在地上,嚎啕大哭,臉上更是浮現出絕望神情。
林豐看著痛哭的獨孤城,說道:“你獨孤城,自以為是,除了禍害父母,還能幹什麼?現在嚎啕大哭,可惜晚了。”
獨孤城的哭聲,更大了起來。
只是他哭泣時,抬頭一瞥林豐,眼中掠過冷色,他未來會報仇的。
只要活下來,他定要報仇。
就在此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帶兵在城內巡邏的費武,得到訊息後,帶人迅速趕來。他看到地上的一幕,一招手,麾下禁軍士兵包圍現場。
費武走到林豐的面前,拱手道:“林先生,聽說有人到顧家鬧事,意圖對你不利,是怎麼一回事呢?”
林豐解釋道:“費將軍,天劍派宗主獨孤垂,因為兒子被我打傷,帶人來找事。獨孤垂自忖是宗師,出手偷襲我,最終被我打死。”
“獨孤垂臨死前,為了讓我饒了他兒子獨孤城,說了一則秘密,說這一次來殺我,是受夏國在金陵的赤甲騎李鈞亦指使。”
“獨孤垂說這些訊息,和他的兒子以及其餘天劍派人員無關,但依我看,涉及到夏國赤甲騎,不能不查,請費將軍拿下所有人,提審一番。”
林豐擺手指著獨孤城等人。
他沒打算親自殺獨孤城,交給費武就足夠了。
顧喜走上來,拱手道:“費將軍,雖說有夏國的參與,實際上獨孤垂的兒子獨孤城,之所以被林先生打傷,不是林先生率先挑釁。”
“下午林先生離開顧家,去拜訪了大禪天的徐琉璃徐姑娘,獨孤城卻是去死纏爛打的想見徐姑娘,最終被徐姑娘拒絕,以至於心生怨忿。”
“等林先生離開,他主動攔阻,要毆打林先生,以至於被打。事情起因,源自於獨孤城,獨孤垂作為人父,不考慮兒子的緣由,反倒直接來對林先生出手,請費將軍明鑑。”
費武聽完後,大體明白了過來。
這是獨孤城爭風吃醋。
費武一聲令下,讓人抓了獨孤城以及其餘天劍派的弟子,抱拳道:“林先生,我先回去稟報。如果有事情,自會請林先生協助調查。”
“辛苦費將軍了。”
林豐微笑著點頭。
費武轉身離去,顧家大門外,便又安靜了下來。
顧喜看向林豐,讚歎道:“小師叔一身實力,竟是能輕易打死獨孤垂這個宗師。莫非,小師叔已經踏入宗師了嗎?”
“沒有!”
林豐搖頭道:“是獨孤垂廢物,他根基太淺了。”
顧喜道:“不管如何,獨孤垂是一個宗師,這是毋庸置疑的。小師叔以三品先天境,斬殺宗師高手,可見實力。”
“說起來,這獨孤垂臨死之際,吐露了一則秘密,竟是和夏國有關。這訊息,他認為可以換取好處,實際上他的這一則訊息,反倒把事情弄得複雜了。”
林豐輕笑道:“獨孤垂是武人,考慮事情並不周全。另外,獨孤垂被我一招,震碎五臟六腑,已經是彌留之際。他病急亂投醫,沒有其餘的選擇,才會慌忙說出秘密,希望求得我的諒解。這,是他最後的希望。只可惜,牽扯到夏國,獨孤城的結果又不一樣。”
顧喜頷首道:“小師叔言之有理。”
林豐道:“走吧,回府了。”
他轉身往府上去,顧喜也帶著家人返回。而另一邊,費武羈押獨孤城一眾人後,因為涉及到夏國,且涉及徐琉璃,這是皇帝的長公主心頭肉,費武更是不敢耽擱,徑直就入宮去了。
如今剛天黑不久,皇帝還在處理政務。
費武見到司馬衝,抱拳道:“末將費武,拜見陛下。”
司馬衝道:“費卿有何事?”
費武說道:“回稟陛下,今晚上有天劍派的人,去顧家對付林先生。雙方發生衝突,同時也發現了夏國的暗樁是獨孤垂,他意圖刺殺林先生。”
司馬衝眉頭上揚,那眼中多了一抹厲色。
夏國這麼快就出手了嗎?
他剛剛和大秦結盟,如今夏國就準備出手。林豐這裡,是他看準的準女婿,得靠著林豐阻止徐琉璃成為大禪天的祭祀。
林豐,不能出任何問題。
司馬衝沉聲道:“到底怎麼一回事,涉及到哪些人,你仔細給朕說清楚。”
費武回答道:“回稟陛下,事情的起因,按照林先生和顧尚書的說法,要從下午林先生去拜訪大禪天徐琉璃開始。”
“當時林先生去拜訪,有晉國天劍派的少主獨孤城,也去拜訪徐姑娘,獨孤城被徐姑娘拒絕。然後,獨孤城心中不忿,便在街道上攔截林先生,被林先生打傷了。”
“事後,獨孤垂帶著天劍派的三十餘人,到顧家大門外鬧事,意圖對付林先生。獨孤垂作為宗師境高手,直接向林豐出手,卻被林先生打死。”
“這事情,當時末將還有懷疑,因為林先生還不是宗師,未必能殺宗師。如今提審了天劍派的人,得知確確實實,是獨孤垂先出手要殺林先生,被林先生打死。”
“而且林先生出手,不過是區區三五招就取得勝利。獨孤垂臨死之際,說他是奉夏國赤甲騎李鈞亦的命令,來殺林豐,懇請林豐饒了獨孤城一命。大體的情況,就是這樣。”
“該死的夏國。”
司馬衝一下就怒了。
他繼續道:“獨孤城廢物一個,還想求娶朕的女兒,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林豐打得好。這個天劍派,也真是該死。”
“簡興茂!”
司馬衝吩咐一聲。
“老奴在!”
簡興茂一步往前,他恭恭敬敬站在司馬衝的面前。
司馬衝眼神透著兇狠,略顯蒼白的臉上盡是殺意,道:“這些夏國潛伏在金陵的渣滓,意圖刺殺林豐,攪亂我晉國和大秦的結盟,簡直是該死。你調動拱衛司的人,接管天劍派的人,給我立刻提審徹查,必須抓到李鈞亦。抓不到人,讓拱衛司提頭來見。”
司馬衝是真的怒了。
林豐是他看好的人,更是解救徐琉璃的關鍵,司馬衝不容許任何人對林豐不利。
簡興茂道:“老奴遵旨。”
他急匆匆的離開,費武也轉身退下,留下司馬衝一個人坐在大殿中。司馬衝怒氣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想著林豐去找徐琉璃的事情。
這是好事情。
林豐和徐琉璃的關係越近,就越是能阻攔徐琉璃斷情絕性。
司馬衝靜靜等待,時間一點點的流逝,對司馬衝來說,他有足夠的耐心,有足夠的時間去等,轉眼一個半時辰過去,已經是抵近了凌晨。
簡興茂來到司馬衝的身旁,提醒道:“陛下,老奴安排了拱衛司的人調查,正在摸查訊息。相信,一定會查一個水落石出的。如今夜深了,陛下先去休息,一旦出了結果,老奴立刻通知陛下。”
晉國拱衛司,等同於大秦黑冰臺、夏國赤甲騎,都是負責打探情報,且更是皇帝直接掌握的關鍵機構。
拱衛司的力量,更是極強。
所以,簡興茂才說,一定會查出一個結果。
司馬衝搖頭道:“不著急,再等一等,朕要看到最終的結果。”
簡興茂無奈,只能是繼續等著。
又過了半個時辰左右,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一名內侍急匆匆的進入,到了簡興茂的面前,稟報道:“大總管,已經抓到了李鈞亦,也查清楚了事情,具體情況,請大總管過目。”
簡興茂接過來,不曾檢視,直接把書信遞給了司馬衝,道:“陛下,請過目。”
司馬衝拆開書信,便迅速的瀏覽。等他看完書信中的內容,臉上這才多了讚許神情,頷首道:“拱衛司做得很不錯,一切調查清楚了。”
“書信中記載,關於李鈞亦的情況,的確只有獨孤垂知道。獨孤城以及其餘的所有天劍派弟子,都不知情。”
“拱衛司的人,單是憑李鈞亦的名字,以及李鈞亦白天曾去了天劍派拜訪,便迅速的摸查訊息,最終查到了李鈞亦。”
“能做到這一步,相當不容易。”
“尤其是,拱衛司的人拿下李鈞亦後,又從李鈞亦口中順藤摸瓜,抓捕了十個潛伏在金陵城的夏國暗樁。這事情,是你們拱衛司的功勞。”
簡興茂的內心,鬆了口氣。
查證清楚,一切就好辦了。
簡興茂道:“陛下謬讚,這些都是我拱衛司應該做的。更何況,夏國的赤甲騎人員,潛伏到了金陵,我們卻不曾發現,這是拱衛司的失職。”
司馬衝擺了擺手,道:“你倒是不必如此謙遜,是你們的功勞,就是你們的功勞。”
簡興茂道:“陛下,如何處置李鈞亦及獨孤城等人呢?”
司馬衝的眼中,頓時掠過厲色,道:“這些人敢刺殺林豐,實在該死。李鈞亦等夏國赤甲騎的人,盡數誅殺,一個不留。”
“至於獨孤城,他更是肆無忌憚,言行無度,殺他倒也不必。廢除武功後,貶為奴隸,流放瓊州,永世不得返回金陵。”
“其餘的天劍派弟子,盡皆貶為奴隸,送到礦山挖礦十年。”
簡興茂眉頭上揚。
皇帝怒火很大啊,沒辦法,誰讓獨孤城惹到林豐,這等於是惹到了皇帝內定的女婿。
涉及徐琉璃,皇帝本就護短。
獨孤城不僅要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還要對付林豐,簡直犯了兩條忌諱。僅僅是流放瓊州,不曾直接被處死,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當然,流放瓊州和死了,似乎沒有多大的差距。
簡興茂道:“陛下聖明,老奴這就去安排。”
司馬衝點了點頭,吩咐道:“另外,你再安排人去顧家傳話,告訴他六個字。”
簡興茂道:“哪六個字呢?”
“很好,再接再厲。”
司馬衝吩咐道:“就這個六個字,你安排人傳話就是。另外,對於獨孤城等人的處置結果,也一併告訴林豐。”
“老奴遵旨。”
簡興茂應下後,轉身去安排。
簡興茂的內心卻是震驚,林豐真的是好運道。因為和長公主徐琉璃有了接觸,如今皇帝這裡,完全是偏向林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