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咖啡廳。
裡邊的裝潢頗為漂亮，即便是早上，很多地方也都打著暖黃色的立燈。
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香水味，有不知名的藍調音樂在偌大的空間內靜謐地流淌。
“好像是遠星聯邦那邊的一個知名音樂家的曲子.”
路遠在大廳裡漫走時腦子裡隨意地想。
遠星聯邦是這個世界上第一個走出星球，將勢力延伸到星外的國家。
不管是科技、軍事還是藝術等各個方面都要強於夏國。
一般遠星聯邦流行的東西，很快就會在全世界跟著潮流起來。
他倒是無感。
以前他心裡只有學習，現在變成了練武。
早上八點的咖啡廳里人很少，幾乎都是點了杯咖啡在這對著電腦辦公的白領精英。
角落還有兩個拿著手機聯機打遊戲的。
但不管怎樣，路遠現在這身運動外套加運動短褲運動鞋的造型還是和周圍的一切顯得格格不入。
他也無所謂。
一樓轉了一圈，沒看到熟悉的面孔。
緊跟著上到二樓。
剛走出樓梯口，就看見一個留著清爽短髮的女人正坐在二樓靠內窗戶邊的位置低頭刷著手機。
路遠眼眸微微閃動了一下。
果然是高晴。
周凌才“死”了一次，他猜周凌也不會這麼早就來找他。
從他自己的角度來推導。
如果他現在突然失去一身的武道實力，那麼在沒有徹底恢復這份實力之前，也不太可能會隨隨便便就離開“安全區”。
路遠徑直朝高晴走去。
今天的高晴沒有穿戰鬥服，整體穿衣風格以清涼和黑色為主。
白皙勻稱的手臂和大腿顯露在外邊，耳朵上戴著紫色的星星耳墜。
路遠看不出來她有沒有化妝，只覺得真的很漂亮。
尤其是這身日常的裝扮，高晴身上那種咄咄逼人的氣勢減弱了許多。
但是
路遠對這個女人還是沒什麼太大的好感。
誰讓她故意“嚇唬”過自己呢？
“高組長。”
路遠走到高晴跟前，淡淡打了個招呼，在她對面的位置坐下。
咖啡已經點好了，還是溫熱的。
顯然高晴是早就知道他什麼時候進來的。
“高組長今天找我有什麼事嗎？”
路遠沒動桌上的咖啡，很客氣地詢問高晴。
高晴也沒廢話，放下手機，眼眸微微閃動了一下，開口道：“主要是想跟你通報一下之前違反條例的處理方式。”
“可以，高組長說吧。”
路遠稍稍坐正了一下姿勢，做出一副認真聆聽的架勢。
“特殊情況特殊對待，介於你年齡較小，對很多事情也並不瞭解。
所以這次不算你違規，不給予任何處罰。”
高晴道。
“謝謝高組長的通情達理，也謝謝組織的理解。”
路遠“態度懇切”地表達了一番自己的“感激”，然後開口道：“那我現在能走了嗎高組長？
我媽喊我買菜，我還得趕去菜市場。”
“.”
路遠看到高晴冷冰冰的俏臉上，嘴角明顯輕微抽動了一下。
然後似乎吸了口氣，突然開口道：“還有一件事，就是關於伱申請進入黃熊的事情。”
說著，從身邊座位上的一個黑色麂皮包包裡拿出一份表格，沿著桌面給路遠遞過去。
路遠一臉“茫然”。
“什麼申請？
我從來沒有申請過這玩意啊。”
高晴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好像魚尾紋都快擠出來了。
“行了，你別給我這演了。
周凌不是早就跟你提過這件事情？
他現在在二次改造，沒時間過來，所以委託我來幫他給你走申請流程。”
高晴看著路遠，輕輕哼了聲道：“你真的以為是我想嗎？你大概是不知道我們平時到底是有多忙。”
“行吧。”
路遠不置可否，伸手將桌面上的表格捋到跟前，低頭檢視。
【申請表】
表格的頂頭就這麼三個字，比大學社團招生的表格還要簡單。
“這是我隨便列印出來的，你先看，完事後再填電子版的。”
高晴說話，語氣裡透著幾分催促的意思，好像真的是很忙，想著趕緊把這件事搞定，然後快速站起來走掉。
路遠“嗯”了一句，也沒管她，繼續看眼下的表格。
他對加入黃熊沒太大的興趣。
但也不怎麼排斥。
在弱小的時候，依附強大的勢力生存，讓自己和身邊的人得到更好的成長和生活環境。
路遠沒覺得有什麼不好的。
就好像今天早上在家裡發生的事情。
對於黃熊來說可能只是一句話的事情，卻可以讓他們一家子喜笑顏開好久。
“姓名、性別、出生年月，身份證號碼，家庭住址，學歷.”
表格的前邊和絕大多數的表格沒什麼不同。
後邊就開始出現不一樣了。
“實力評估？”
路遠下意識抬頭看了眼高晴，高晴卻一伸手直接將表格給抽了回去，道：“後邊的是我們填的，不需要你填。”
路遠也沒說什麼，等著高晴從包包裡再拿出一個類似之前周凌給他寄過的平板。
點亮螢幕遞給他。
“快填，我還有事呢，沒那麼多時間跟你在這耽擱。”
高晴看了眼手機催促道。
路遠接過平板，不緊不慢地填著，忽然想起什麼，詢問高晴道：“周凌上次跟我說，加入黃熊並不是一定需要接受身體改造，是不是真的？”
“誰有功夫騙你一個小孩玩，自然是真的。”
高晴回道：“黃熊裡的純武者數量並不少，只是越往高層走，純武越難混而已。
我也沒有接受過改造，要不要讓你摸摸看？”
說完，她當真把一隻手伸到路遠面前。
“啊？”
路遠倏然抬頭，滿臉驚詫地看著高晴。
他是真的驚了一下。
高晴說她根本沒有接受過身體改造？
他還以為她跟周凌一樣都是改造人呢。
仔細回想一下，因為她是女人，所以自己在意識空間裡好像確實沒有進駐過她的身體，竟然沒注意到這點。
這次高晴卻耐心起來，繼續解釋道：“就算是想要接受改造，也不是一蹴而就能完成的。
純武者長年累月練武積累下的戰鬥習慣，剛開始接受改造時因為不適用，實力反而往往會下降。
除非你沒深入練過，一開始走的就是改造路線，嗯，周凌就是這種情況”
“前期純武者的優勢並不比改造人小。
真正能徹底拉開身體差距的改造材料，譬如虹鐵，星紋鋼，血紋鋼這種，價格昂貴，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起的。
反而純武者，只要配上一把新材料武器，稍微調整一下自己的戰鬥方式。
短時間內就能發揮出遠超一般同級改造人的戰鬥力。”
高晴皺了皺眉頭，毫不客氣地對路遠說道：“加入黃熊對你來說確實是有好處的。
你現在就是一隻趴在舊城圈井底的蛤蟆，有機會跳出井口，去看看真正的新世界，這種機會不把握住簡直就是蠢到家了！”
“那就再給井底的蛤蟆回答一個問題吧，高組長。”
路遠毫不生氣，平靜開口道：“舊城圈和新世界又是什麼？”
高晴聽到路遠帶毫無情緒波動的自嘲回答微微一怔，似乎是也覺得自己說的話有點過分了。
臉上頓時閃過一絲不自然，聲音也立刻稍稍柔和下來。
“在夏國，夏邦之外，都屬於舊城圈。
很多東西，你不真正走進去，是想都想不到的。”
高晴看到路遠放在桌面上的手機，問道：“你這個手機是什麼時候買的？”
路遠：“半年前。”
“當時買的時候是這個牌子剛釋出的最新款吧。”
“對，價格很高，我姐花了一個月的工資給我買的。”
高晴笑了下道：“那你知不知道，這款手機，在夏邦，兩年前就已經爛大街了。”
路遠眸光閃動了一下，沒說話。
“你不信？”
高晴搖搖頭，接著道。
“..現在的網路確實很發達，資訊互動也很方便。
但舊城圈和新世界的網路並不交融。
新聞，娛樂，藝術，流行趨勢.都是各管各的。
其實也不是非得將你們隔離出來，焦巖市太偏僻了。
如果你走出去，越靠近夏邦，就會越發現這個世界在不斷的重新整理和進步.”
“我大概明白了。”
路遠輕輕吐出一口氣，慢慢說道。
這種世界背景上的巨大割裂感，讓路遠有種很奇怪的感覺。
但明明焦巖的地理位置並不算差，只是離夏邦稍微遠了點。
其實他不是很理解為什麼會造成“新舊”兩個圈層這樣的局面。
就好像每個國家的科技水平發展得特別特別迅速，速度快到連網路的傳播速度都跟不上。
普通民眾甚至都來不及去接納和適應，以至於最後只能被隔絕在新文明之外。
可是
平穩發展的科技為什麼會突然爆炸式增長？
而且是各方各面全方位的爆發式增長？
難不成是撿到外星人遺留下的文明結晶了不成？
路遠在胡思亂想的時候，高晴又接著說話了。
“武道上也是一樣，就拿你現在學的鶴派武學來說。”
高晴毫不客氣地評價道：“天水流要是放在十幾年前，還能算的上是一流，但這十幾年來新武蓬勃發展，當年的很多頂級武道流派都沒落了。
更別說是你們區區的一個天水流分支，鶴派。”
“新武又是什麼？”
路遠皺眉詢問，高晴嘴裡老是蹦出讓他一下無法理解的新詞彙。
“一種古武和尖端科技相結合的新式武道，也可以稱為未來武道。”
高晴看著他道：“我準備走的就是這條路子。
周凌不是，周凌走的是純粹的改造路線。
那就是另外的一條路子了，和純武差不多，我覺得都頗為極端。”
“有意思。”
路遠點點頭。
然後將手裡的平板交還給高晴。
“我填好了，你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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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