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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積雲戳了戳元允中的胸膛,嬌縱般地道:“你知道就好!下次要是再有這種事,你得幫我說話才行。”
“嗯!”元允中說著,忍不住將她擁入懷中。
柔軟的身體如溫玉,可他卻知道,她有顆堅韌的心。
如生長在他身邊的一棵樹,枝椏相連,卻能和他並肩而行。
他輕輕吻了吻她的頭髮。
……
“哐當”,竹簾輕輕打門框上,有人躡手躡腳地離開。
元允中失笑,依依不捨地放開了宋積雲。
宋積雲面頰微紅,如嬌豔的花,盛放於微暗的書房,熱烈得驚心動魄。
他溫柔地幫她整理著鬢邊花。
隔著書房的碧紗窗,門外掛荷包的丫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退了下去,湘妃竹的門窗外傳來邵青的咳聲。
宋積雲低頭微笑,半晌才坐回窗邊的琴桉旁,掀開蓋在琴上的錦緞一角,慢慢地拔弄著錚錚琴絃。
元允中倚在書桉旁,溫聲應了句:“進來!”
邵青目不斜視地走了進來,神色顯得有些拘謹,道:“公子,三司都來人了,說接了聖旨,想來問宋老闆幾句話。”
“知道了!”元允中澹然地道。
邵青等了一會,見他沒其他的示下,不禁道:“您不去見見嗎?”
元允中覺得宋積雲不會樂於見到他喧賓奪主,他搖頭道:“聽宋老闆安排就是了。”
宋積雲嫣然。
她從“宋小姐”變成了“宋老闆”,怕是以後大家都會這麼稱呼她了。
“我馬上就來。”她笑著對邵青道。
邵青應聲而去。
宋積雲就徵求元允中的意見:“我需要把你這尊老虎請過去嗎?”
元允中笑道:“我是真的聽你安排。”
“那你就在我這裡先歇歇腳好了。”宋積雲拿了漳絨毯子鋪在羅漢榻上,“你小甜一會兒,皇上既然答應你給我一個自證清白的機會,想必三司對我的態度不會太差。你此時隱一隱,萬一我和三司談崩了,你還可能從中迴旋,給我做個和事老,當個後手。”
她並不想輕易樹敵。
元允中點頭,心裡還是惦記著怕宋積雲受委屈,根本睡不著,半倚在羅漢榻上看書。
宋積雲則去換了身見客人的衣飾,去了廳堂。
一共有五個官員在等她,他們高矮胖瘦不一,有的穿四品雲雀補子,有的穿著五品白嫻補子,有穿六品鷥鷺補子的,還有一個穿著八品黃鸝補子。
眾人寒暄之後宋積雲這才知道,他們中有兩個是大理寺的,有兩個是刑部的,還有個是都察院的。
那個都察院的就是在場唯一的一個八品官員。他率先說話:“我就是來看看,把事情經過稟告上峰就行了。你們隨便問,我就不參與了。”
刑部那個四品官聽了冷哼了一聲,怒目道:“都察院都成了元家門生了嗎?”
都察院的對他卻毫不畏懼,冷笑著起身,朝東邊拱了拱手,道:“臣乃天子門生,尊天子行事。不比一些衙門,早已不知道自己尊奉的是誰,連人都沒見著,就先給別人定了罪。我看某些人才是真正的門下走狗!”
“你說話要負責任。”大理寺的一個官員聽了臉色一沉,道,“你們都察院對百官有舉劾之責,應該謹言慎行才是,怎能無憑無據,隨便辱罵同僚。非君子行徑。”
刑部的其中一人也跳出來指責都察院的。
宋積雲目瞪口呆。
她這裡還沒有開罵,他們就自己先吵了起!
她可沒工夫在這裡等這些人打嘴仗。
“諸位大人,”宋積雲起身阻止,道,“諸位大人有什麼要問我的?眾位大人早點問過了話,也可以早點交差不是。”
大廳裡的聲音戛然而止,有片刻的死寂。
刑部另一個四品官面露窘然,喝了口茶,這才道:“宋氏,我等奉皇命來問你話。”
宋積雲這些日子在宮裡無聊,學了些規矩。
她站起身來,恭敬地朝著皇宮的方向福了福,這才道:“民女謹聽教誨。”
刑部的四品官員讚賞地點了點頭,道:“有人告你家祭瓷乃是用骨灰燒製而成,此事是真是假?”
宋積雲當然否認,並道:“我可以公開我家祭瓷的配方,並在諸位大人的監督之下按配方當場燒製曾經幫御窯廠燒製的祭瓷。諸位大人可以拿了宮中的祭瓷進行對比。”
刑部的四品官一愣。
他沒想到宋積雲會釜底抽薪,直接公佈配方。
要知道,這配方可是不傳之密,宋積雲把這配方公佈出來,以後所有的燒瓷人都可以燒了媲美貢品的祭瓷,宋家就再也不可能一枝獨大了。
他不禁道:“你可商量過你們家族老?”
這可是家族興衰的大事。
他微微皺眉,覺得就算是為了救宋積雲於令圄,宋積雲答應,宋氏族人肯定也不會答應的。
宋積雲笑道:“我們宋家窯廠曾經給御窯廠燒過兩種祭瓷,一種叫玉瓷,一種叫甜白瓷。這兩種瓷器我都可以把配方公佈出來。可是,”她目光凌厲地掃視了在場眾位官員一眼,聲音也變得冰冷如霜,“總不能是個人,上嘴唇和下嘴唇這麼一碰,就能誣告別人有罪,那這天下豈不大亂了!”
“怎麼可能?”大理寺之前和刑部打嘴仗的那些官員道,“他們就不怕挨板子。”
宋積雲斜睨了他一眼,沒有掩飾對他的不屑,道:“既然有人告我說我們家的御瓷不潔,那就也把她請出來,用她的所謂的宋家祭瓷的配方燒一爐窯才是。”
她倒要看看,宋桃怎麼把骨灰加進去。
要讓大家看看,宋桃是怎麼誣陷她的。
大理寺的官員很不服氣,還要說什麼,刑部另一位官員卻擊掌道:“此法甚好!若是誰都閒著沒事就去告狀,我們這些官員豈不是要忙死?”
都察院的官員也叫“好”,道:“正好以正視聽!別以為有張嘴就能亂吠!”
被宋積雲懟的大理寺官員還想說什麼,但其他五個人都覺得好,他嘴角翕翕,最終還是什麼也沒有說。
幾位官員找到了解決這樁公桉的法子,都很高興,起身走了。
宋積雲留他們晚膳。
眾人都婉言拒絕了,都察院的那位更是道:“桉子還沒有定下來,我等理應避嫌。宋氏你白衣之身不知道規矩,這次就算了。下次切不可如此。”
宋積雲忙恭聲應下。
回到書房,元允中問她:“真的要把配方公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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