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周成開竅了,李歲歲面露粲然。
“嗯,但這只是第一步。”
“我們不能竭澤而漁,畢竟小坪村不只是我們這一代。”
好的東西,需要傳承和保護,才能福澤後代。
坐在椅子上的李歲歲,明明比周成矮了半個身體,可這會小姑娘抬著下巴,眉眼彎彎,端的是姿態萬千。
這種姿容,甚至壓得住周成曾經看見過的那些京城貴女。
而小姑娘眼底的清透,讓周成茅塞頓開。
“你是想,幹種植!”
藥材就在山上,挖下來就能種,只要學會人工種繁育,就不用害怕將山給挖空了。
短時間靠牛山掙錢,長遠之計則是發展藥材的種植。
如果家家戶戶都種上藥材,田地也不會荒廢,再加上清檯鎮這邊,藥材市場稀缺,如果真的能做起來,小坪村的前途幾乎是一片光明。
李歲歲她究竟想了多遠,又算了多遠!
此時此刻,周成看向李歲歲的目光,帶上了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
那是恐懼和……敬畏。
李家到底是怎麼生出了這麼個小妖孽啊。
李歲歲對於周成的猜測給予了大大的肯定。
不過這些還只是設想階段。
對於小坪村的人而言,家家戶戶,世世代代,都是種稻子等收成,再賣了稻子換錢。
要說現在轉種植其餘的東西,對於村民而言,也是一個挑戰。
再一個,這需要阮老爺子的全力配合。
藥材不是玩具,一個不小心,藥物就成了毒物。
在兩人詳談的時候,牛山上,阮老爺子樂不思蜀。
一些曾經在太醫院都很難見到的高年份藥材,走幾步路就能看到。
這裡簡直就是一座寶山啊。
“不就是些草葉子嗎?”
跟過來的周叔滴咕,這話讓阮老爺子不想對牛彈琴。
大山也跟隨在邊上,在阮老爺子見到某個藥材彎腰的時候,大山飛快撲出去,咬住了藏在草叢中準備給阮老爺子來一口的毒蛇。
翠綠的毒蛇扭動幾下,就在大山的嘴裡沒了生息。
看著那將毒蛇當做茶點撕咬著的大山,周叔算是明白了李歲歲的用意。
足足一個半時辰,阮老爺子都在驚呼中度過,等周叔提議下山的時候,籃子裡已經裝滿了藥草。
這會兩人站在一處視野比較開闊的地帶,能將小坪村盡收眼底。
看著那光禿禿的田地,阮老爺子到底是順了李歲歲的心意。
“得,老朽到這把年紀了,還得帶徒弟。”
周叔不解其中意,可當萬鼎將村民聚集在一起,說出村子日後的改革方向後,整個村子都沸騰了。
“我不同意,什麼叫做以後不種稻子了,等著餓死嗎?”
“就是就是,不種稻子吃什麼。”
“我說村長,你想玩什麼?那些什麼藥材,我們能種活嗎?種活了能換錢嗎?”
“是啊,沒人做過啊!”
面對這個提議,村民大多情緒激烈。
一些叉著腰怒瞪村長,彷彿不給個合理的解釋,他們就要衝上去。
他們這輩子都只是在熟悉的領域中幹著農活,早已經習慣,忽然要變一種方式,第一反應就是抗拒。
甚至想要武力反抗。
“你們先聽我說啊!”
見那些人跳腳,村長努力安撫。
其實他自己也很震驚,可當周成親自吩咐自己這件事情的時候,村長知道,這事情必須執行下去。
他們祖祖輩輩守著這裡,如果有機會走出去,誰不想要。
只要成了,他萬鼎就是村子裡的大功臣,還是流芳百世的那種。
“我們不是現在就改種藥材的。”
“而且我們不是強制要求你們都改種。”
“有願意的,就跟著我們幹,不願意的,等來年春年,你們該播種就播種。”
“但是你們也知道,這洪水把什麼全都淹了。”
“短時間內我們沒有銀錢進賬,你們是家裡娃娃不餵了,還是老人不養了。”
“我們現在就是準備找一些人,跟著阮神醫學辨認那些藥草,然後去山上採下來拿到鎮子上去賣。”
“縣太爺都說了,這是一個好營生,有得賺。”
“所有參與的人,我們都給發工錢的,和你們在鎮子上做工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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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長努力調動大家的積極性,看一些人臉上還是不肯服從,放大招了。
“這可是村裡小神仙開口的事情,信不信就在你們了。”
如今在村子裡啊,李歲歲的話可比萬鼎有力量。
這不,一些人聽到李歲歲也參與了這件事情,毛都順了下來,嘰嘰喳喳的討論著。
“還有,我們的工錢日結,日結的啊。”
“有想幹的,去周叔那邊報名。”
村長趁熱打鐵喊著,周叔也站了出來,一臉榮幸的模樣。
大多村民還都是遲疑的,直到有個人走了出來,是張翠翠。
“我幹。”
她記得李歲歲之前給自己的卦,直覺告訴自己,現在就是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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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好!”
村長沒想到是個婦人帶頭,但是還是樂呵的。
有了表率,陸陸續續的也有人走過來。
老於頭更是踢了一腳于田,爺孫兩人站隊了。
片刻,大半個村子裡的人幾乎都有了選擇,留下的那些有些是準備觀望,有些是不樂意跟著走。
世代種稻,突然要改變,他們固執的不想接受。
好在這結果也是在預料之中的。
村長已經很滿意。
只是這事情說著簡單啊,真正行動起來卻很難。
首先是很多村民都不識字,想要教會他們辨認藥材,就必須要有精細的圖桉。
這一點就難為了阮老爺子。
這幾日都是在挑燈夜戰的趕工,好在有王大夫和王一水幫襯,老爺子才沒有起後悔的心思。
萬鼎和周叔則是開始主持編隊,到時候分批上工。
村子裡總共就三十戶人家,願意來的,挑挑揀揀出來,也就十幾人符合要求。
畢竟是要爬山採集,年歲太大的直接被否決了,對此老於頭直呼區別對待。
就連李爺爺也想摻和一腳,同樣被拒絕了。
這天晚上,李家人正在吃飯,熱粥大餅鹹菜,依舊樸實,張慧娟坐在椅子上心不在焉的。
“慧娟啊,怎麼了?”
李奶奶對自己這個兒媳婦一直很滿意,這會注意到對方的情緒,貼心的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