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神殿的廣場上,一輪龐大的月鏡浮現畫面。
畫面中呈現的是一片瓊樓玉宇,冰晶月桂樹成林,白霧繚繞,彷彿仙境。
“這是哪?”
“好美!”
“說是仙界我都信。”
“別吵吵,看下去。”
在這仙境的深處。
藤蔓編織的吊籃上,慵懶的躺著一個絕美的女人,她身披白狐裘披肩,淡藍色拖地裙,懷中趴著一隻白兔,如玉般的雙足赤在外面,隨著吊床搖晃而擺動。
懷中的白兔忽然抬起頭,對著畫面仰起頭,兩耳微擺。
一行人走了過來。
女人睜開了眼,說道:“難得你親自上來,遇上麻煩了?”
“確實。”
“實在不行就放棄吧,來月宮,保你綽綽有餘。”
“謝謝。”
來者用明顯沒聽進去的口氣說道。
畫面轉至來者,一個男人。
眾觀眾們先是在開局月之真靈的盛世容顏中屏息沉醉,或是高呼月神,緊接著男人登場,眾人紛紛一愣,叫出了他的名字。
“趙半仙!”
“什麼?他就是趙半仙?”
“趙司明?”
畫面繼續。
“鏡姐呢?”趙司明問道。
“找我何事?”
一席黑裙,銀色短髮利落,胸懷偉岸的女子走來。
趙司明直接說道:“我有一個朋友,她的力量和你十分相似,我想看看你是否知曉一些線索……”
隨後說起了柳玲的能力。
——映象之力。
隨之月之真靈開始科普,映象之力的來源有很多,但要說能與鏡之月靈相同的,那一定是來源於開天以來的第一件天帝之寶:昊天鏡。
太陽是昊天鏡陽面,月亮是昊天鏡陰面。
隨後,在趙司明與月靈之間的問答中,引出了月亮的另一個作用。
一切事物,在太陰中皆有記錄!
趙司明:“我要調查迴天。”
……
迴天營地。
曾經排行前列的營地,在沒了烏恆之後發展的也並不差,在其他營地的窮追猛趕之下,仍然保持著本區前十的水平。
現如今的迴天營地領袖,正在月神殿前,默默的看著上面的畫面。
四隻月靈透過三年高速發展,在所有勢力中都有了神殿,大部分人在滿月祭禮這個日子,沒事的話,都會過來參與。
迴天營地二代領袖也在其列,本來以為就是一次例行公事的滿月祭禮,萬萬沒想到,居然在聽到了生命之鎖的字眼。
“終究,是真相大白的一天了嗎?”
他輕吐一口氣。
曾經的事情,他這個二代領袖也並不知情,但後來也慢慢推測出了真相,如今,正好驗證一番了。
……
一切事物都在太陰之中有記錄?
何仁鋒本來只是透過神念遠遠的感知月神殿中的資訊,此時也坐不住了,迅速前往月神殿看現場。
他一直不理解趙司明到底為什麼突然改變,如今都耿耿於懷。
這無疑是解開這個疑惑的機會!
隨著趙司明的視角,他看到了深層月鏡之中的迴天烏恆,那個用生命之鎖連結了大部分成員的終極生命。
擊敗了終極生命烏恆,眾人隨著趙司明一起觀看月鏡中正常的記錄。
“烏恆,那個女人回來復仇了!!”
“都怪你殺人奪寶!”
“那個女人一定會殺了你,趙司明知曉後也必殺你!!!”
一段隱於陰暗處的事情在深層月鏡中浮現。
眾人如此恍然大悟。
殺人狂魔柳玲的兇名傳播之始,就是從當眾殺烏恆開始的,如今兩年過去,很多健忘的已經忘了烏恆,但這麼一提醒,紛紛想起來了那個最初的死者。
“殺得好!原來烏恆也不是個好東西!”
“虧我當年還以為烏恆是個爽朗陽光的好人!”
“呸!噁心!噁心!”
發現烏恆的另一面之後,不少人當眾罵出聲來。
迴天營地中,則一片沉默。
不過,少部分人卻察覺到不對勁。
何仁鋒沉吟道:“柳玲當初殺烏恆看來屬於正當報仇,但是,這都過去了多久,柳玲為什麼直到那時,才隱姓埋名的殺了烏恆,就為了親自動手?亦或者,有別的理由?”
正好,畫面中的趙司明也在和鏡之月靈商談時談到了這個疑惑。
於是趙司明開始前往第二處月鏡調查,那是月鏡中的曙光之城,從別的兇殺現場,調查柳玲動手的真正動機。
北盟,羅普專注的看著畫面。
當時他也是調查組一員,並且堅定的覺得趙司明有問題,事實證明,趙司明確實有問題,不過,到底為什麼有問題,他也是傾聽世界的迴響產生的直覺,不知曉具體緣由。
“到底發現了什麼,讓你選擇了站在所有人的對立面?”羅普身子向前傾。
……
在趙司明的視角下,眾人一起看到了當時曙光之城表面風光之下積攢著的巨大矛盾,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壓力,無處釋放,越積越深。
狗管理王忠的嚴苛壓迫,最終導致被手下挖心。
就在那時,柳玲出現了,她就好像等了很久的獵手一樣,把兇手以同樣的方式殺死。
趙司明神奇的與只是錄影的柳玲展開對話。
柳玲彷彿自言自語一般,說了王忠的善與惡,王忠有一顆好的心,但他沒有解決問題的能力,所以只能作為一個惡人,把問題轉嫁到散人頭上。
散人飽受壓迫,站起來反抗,是善,但結果卻是惡。
“這樣的世道,錯了,再厲害的縫補匠,也救不了一艘在大海上四面漏水,人心不齊的船。”
柳玲的話說完。
畫面中,趙司明表情痛苦,身上魔氣見漲。
……
“當時那段時間真的太難了,零號即將降臨,前路未卜,說什麼的都有,幹什麼的都有,大家都很焦慮,抑鬱,就好像火藥桶一樣,隨時會炸。”
莫忘的身邊,一個路人突然發出感慨。
“我有點理解趙半仙的難了,他當時一心想讓所有人聯合起來,但是,根本做不到。”
“那時候,我這種小嘍囉,堅持不下去了還能擺爛,聽那些高個子的人安排就好了,卻是沒想過,趙司明又能依賴誰。”
大家都是從那個時候走過來的。
回過頭看,才知道當時到底有多難熬。
表面的和諧之下,是每一個人都在為這份脆弱的和諧受到委屈和付出代價。
這個時候,人心是敏感的,是容易炸的,稍一刺激就會導致大局瞬間崩潰,這樣的環境,是不可能做到全員團結的。
意識到這一點的趙司明終於發現,自己的“救世方案”註定達成不了。
現在,有兩條路。
一條是一意孤行,繼續幹。
“她的所做所為妨礙了團結,必須死!”
另一條。
是……
否定自己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