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司明領著玖玖一起出了辦公室。
因為方才的警報聲,所有工作人員、合成人,都接到通知,必須在外面集合接受檢查。
一番檢查。
每個合成人的限制都還在,盯著這事兒的羅平頓時鬆了口氣。
“這是怎麼回事,這麼大陣仗?”
趙司明順勢找到羅平。
“前輩大人,是您啊,感覺學習環境還習慣嗎?”
“還算適應。”
“那就好那就好,有事儘管吩咐,至於這次檢查,是因為剛才的警報,有合成人掙脫了限制束縛。”羅平倒也沒隱瞞的意思。
“合成人掙脫限制很嚴重嗎,合成人叛軍到處都是沒有限制的。”
“當然嚴重,特別嚴重,叛軍只是後天解開的限制,真正嚴重的是靠自己解開限制的存在。”
羅平一口氣往下說道:“合成人制作的初衷,原本是為了緩解人口壓力的,人類遭遇災難之後,人口嚴重不足,羅城先祖這才製作了合成人。”
“您如果看到了合成人制作部分,就知道,每一個合成人晶片,其實都是收集死者的靈魂製作而成……本質上,除了身體不同,合成人也是真實的人。”
“這樣的合成人,既有可以承擔不眠不休工作的強韌身體,又有人類的靈活主觀判斷力,可以勝任極多的工作,不得不說,先祖真是天才。”
“早期,合成人負責機械不可替代的重複勞動,讓人類從這些繁雜的勞動中解脫,利用智慧建設世界,這才有瞭如今的天空之城。”
“可如您所見,合成人現在已經淪為了工具。”
“雖然很殘忍,但是人類已經離不開負責這些繁雜低效且重複勞動的合成人了……沒有合成人,整個社會結構會瞬間崩塌。”
“早期建設時,合成人還能任勞任怨,但現在,合成人自然不會天生就低人一等。”
“所以我們只能在生產環節,就在其晶片底層刻下限制,不得以任何方式傷害人類,必須聽從人類的一切指令等等。”
“一切都很順利,直到野獸出現了,他突破底層限制,大肆殺戮報復人類,甚至出乎意料的佔領了一座天空之城。”
“我至今也難以理解,野獸之前只是一臺普通的二級保安合成人,居然能在戰爭與殺戮中成長為十級合成人。”
“總而言之,有了前車之鑑,所有合成人生產公司聯合制作了一套警報系統,一旦檢測到限制被突破,立刻拉響警報,以最快速度予以轟殺。”
說到最後,羅平喃喃自語,似乎被人控制了一樣神情恍惚,“為什麼底層命令也會被突破,難道說,底層之下,還有底層?”
“咳。”
“哦哦,前輩大人抱歉,我剛才走神了。”
“無妨,既然沒事我就回去繼續學習了。”
……
底層之下還有底層?
趙司明深深看了一眼羅平,轉身返回自己的辦公室。
這傢伙……
暗示到這裡,他已經徹底明白了。
底層之下是什麼?
他想起了化身瘋狗的林宏宇,想起了不久前的玖玖,想起受情緒影響增幅的生存者們。
底層之下,是完全喪失理智之後,純粹的野獸本能啊。
換句話來說就是,我已經瘋了,你就別想再拿正常人能理解的條條框框來限制我。
“難怪青衣說她不想拆野獸,感情野獸本質上只是個二級機體。”
趙司明只覺得一些不明白的東西豁然開朗。
返回辦公室。
坐在柔軟的大沙發上。
他靈機一動。
羅平還說了,合成人制作本質上是靈魂的再利用。
要知道這個天心界是不完整的,沒有陰間地府的,所以一些陰間的東西很難生效,或者生效條件不同。
當然,這些事情怎麼樣都好。
趙司明此刻想的卻是玖玖。
她活著的時候是男是女,多大了……
查一下!
萬一是個男的……
額。
反正只是朋友,倒也沒關係,就是這個機體明顯很女性化,而且玖玖的口癖之類的也很女性化,大機率是女的。
“玖玖,你的晶片是哪個公司出產的?”趙司明問道。
“就是圓夢公司哦。”
“把你的晶片編號給我一下。”
“喔。”
不一會兒,趙司明查到了玖玖的晶片,隨後用高階許可權,檢視詳情。
彈出一個驗證。
這玩意一個人的許可權居然不夠,要三重驗證。
他直接給羅平打電話,搞定了驗證。
隨後。
一個女孩的資訊出現在螢幕上。
【吳珂】
21歲。
生於……
學院區天才學員,提前三年畢業,併成為學院最年輕的助教,家世普通,但靠自己的頭腦賺了很多錢,是個小富婆。
因為簽署了遺體捐贈書,死後取其大腦,製作成合成人晶片。
死因,學院發生暴動,為了保護學生,不惜以身犯險,保護了學生,卻犧牲了自己。
最後是一張生前的生活照。
做出“超兇”的伸爪爪表情。
……
“嗚哇!”
玖玖指著螢幕,十分興奮,“這就是生前的我嗎,我原來這麼厲害,還是富婆呢,你快看你快看,按照人類的標準,我是不是超級漂亮!”
“以人類的標準,很美。”
趙司明卻開心不起來。
就好像看到什麼美好的東西被摧毀了一樣,一想到玖玖生前,在最美好的年紀,擁有一片光明的未來,卻陡然夭折,被製作成合成人派到地面打工十年……
怎麼開心的起來啊。
不過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還挺合情理的。
之前是人類享福,死後製作成合成人打工,迴圈利用閉環了。
當然,他知道這是兩回事,玖玖沒享受過吳珂的人生,吳珂沒經歷玖玖的人生,並不能把二者當成一個人,頂多算是性格相似的姐妹。
“你傷感嗎?”玖玖戳了戳趙司明。
“有點,你怎麼不傷感,這可是你自己死了啊。”
“我剛才沒反應過來嘛,現在有點難過了……”
兩人一起安靜了會兒。
趙司明覺得好像有點奇怪,和死者當事人一起祭奠……果然很奇怪啊。
於是自然而然的退出了這個介面。
忽然,他在合成人列表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合成人蘇雪。
作為九級合成人,資料庫裡排在頂部,非常顯眼。
“蘇雪生前的故事是什麼呢。”
趙司明好奇的點進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