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業面色黑沉地進了院兒，坐在房房簷下抽菸的秦愛國立即看向他。
“怎麼了？臉色這麼差？”
秦愛國掃了眼秦業手裡的揹簍。
難道沒抓到兔子？
不能啊，大孫女不是說抓了七隻呢嗎？
難道他聽錯了？
秦愛國還疑惑地向屋門靠了靠，聽裡面老妻和孫女說話。
挺清楚的啊！
秦業長出一口氣，走到秦愛國身邊坐下，將秦小小亂跑的事跟秦愛國說了。
不是他愛告狀，而是怕秦小小不當回事兒，下次還亂跑，萬一出點事兒可怎麼整？
他說話妹妹不聽，爺爺說話她得聽吧？
秦愛國聽完狠狠地瞪了秦業一眼，“她有錯，你也有錯，你就不該讓她離開你眼皮子底下。”
秦業沒反駁，覺得這件事兒確實是他做的不到位，是他沒看好妹妹。
過了半晌，聽到屋裡說話動靜小了，秦愛國才道：“下次看好你妹妹，這次的事兒，你跟你奶說吧。”
秦業一愣，只覺得頭皮發麻，但老爺子不幫他，他也只能無奈點頭。
屋裡的秦小小覺得誇秦業兩句不保險，為了避免捱揍，秦小小決定誇一誇老太太。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拍馬屁總不會錯吧？
她會說話，誇的老太太隱晦又讓人心生喜悅。
比如。
“奶，你看我現在的個頭兒，你說，我還能長不？”
“都十八了，還長啥？”
秦老太太想想不對，怕是這句話傷了孫女心，趕緊描補。
“你個子不矮，看奶奶，還沒你高呢。
你再看村子裡的姑娘，哪家閨女有你個兒高啊？
現在的個頭兒正好，找物件好找。”
秦小小抱著秦老太太胳膊直晃。
“奶說的對，我個子也不算矮了，全仗著我爸個子高，還是我奶會生。”
秦老太太一聽就高興了，樂呵呵地點頭。
再比如，“奶，你看我是不是白了點？”
秦老太太看向秦小小，仔細打量了半天，“嗯，是白了。”
白啥？成天在地裡跑，能白到哪兒去？
可不能傷了孫女的心，她說白了就是白了，不白也白。
不對，以前孫女是挺白的，但是是不健康的蒼白，就算成天在地裡跑，也不會一個月的工夫這麼黑。
難道說，孫女說身體好了是真的？
秦老太太心中有疑惑，也就沒多關注秦小小。
秦小小心虛地看了秦老太太一眼，“我覺得我隨奶了，奶長的就白，還是冷白皮。”
秦老太太不明白啥是冷白皮，但孫女在誇她，她聽出來了。
秦老太太更高興了，拉著秦小小訴說以前的故事，比如，她是她們村子裡長的最好看的姑娘，想當年上她家提親的人老多了，能把門檻踏破那種。
見秦老太太心情不錯，連年輕時的愛情故事都拿出來說了，秦小小覺得就是她奶知道了她跑丟了，也不會忍心罵她，提著的心終於放下了。
可她放心放的太早了，秦業一進屋，就將秦小小上山後不聽話亂跑，還跑丟了，他找了好半天才找的事說了。
秦老太太一聽，孫女在山上跑丟了，還是貓耳朵山，氣的轉身就在炕裡摸索。
秦來見狀不好，轉身就跑。
秦小小還沒有那危機意識，正氣秦業跟秦老太太告狀，結果就慢了那麼一步，秦老太太的掃炕笤帚就打到了她後背上。
秦小小猛然捱了一下，疼的當即喊出了聲。
“啊，奶，你輕點，打疼我了。”
秦小小知道事兒不好，連忙下地往外跑，連鞋子都沒來得及穿。
秦老太太別看幾十年前裹過小腳，但速度可不慢，緊隨其後就追了出去。
“你給我站住，還敢跑？
秦小小，再不站住老孃生氣了！”
秦小小腳步不停，直直衝向站在院子牆角的秦業而去。
沒敢跑出院子，準備站在牆角看熱鬧的秦業，“……”
妹子，沒這麼坑哥的。
這麼大的院子你往哪兒跑不行，非得躲他這兒來！
見秦小小跑過來了，秦業想也不想轉身再跑。
秦小小見秦業跑了，不肯為她擋災，果斷加快腳步追了上去。
“哥你等等我，你不要我了？”
“你慢點跑，別急，再摔了。”
等個屁，沒見奶奶氣狠了嗎？你拿她手裡的笤帚當玩具呢？
後面秦老太太拎著笤帚在後面追，“秦小小，你要氣死老太太我是吧？那麼囑咐你讓你別離開你哥，你非得不聽，這下好了吧，差點丟了。
秦小小，給我站那兒，老頭子，你給我把她抓住，還有秦業，也不能放過。”
坐在房簷下看熱鬧的秦愛國見老妻點名點到他頭上了，只得收起菸袋站起身，抬頭看向院子裡亂竄的兩個孫子孫女。
就在秦愛國看向秦小小的瞬間，秦小小明顯感覺到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腦袋頂，脊髓都要被凍住了。
秦小小震驚地看向秦愛國，只這一眼，差點沒把秦小小嚇尿。
我滴個媽啊！
她爺這是什麼眼神兒，也太可怕了吧？
秦小小運氣不好，她只看了秦愛國一眼，只這一眼，就撞進了秦愛國的眼中。
黑沉的眸子如同千年寒潭，幽深不見潭底，潭中似在醞釀著風暴，一不小心就會被捲入潭中。
秦小小從秦愛國的眼中絲毫沒感覺到殺氣，但卻深覺此時的秦愛國十分可怕，只要她再敢動一下，哪怕距離遠，他也能做到一擊必殺。
秦小小緊急剎車，立馬乖巧地停在了原地。
秦小小隱藏的危機意識終於上線，她全身緊繃地瞪著秦愛國，臉上卻不自覺地露出討好的笑容。
伸手不打笑臉人，笑就對了。
而秦業早在秦愛國站起身的那一刻就不敢再動了，乖乖地立正站好，一向溫和帶著笑意的臉也變成了面無表情，要多嚴肅有多嚴肅。
見孫子孫女站那不動了，秦愛國臉色又變了，嚴肅臉妙變憨傻呆，笑咪咪地看向秦老太太。
前後兩張臉，兩極嚴重分化，面對老妻和孫子孫女完全不同，秦小小都看傻了。
“好了，他們站那兒了，你打吧。”
說完，秦愛國慢悠悠地坐了回去，拿出菸袋接著抽。
這頓打秦小小還是沒逃過，哪怕她把秦老太太誇出花兒來了也沒比秦業少挨一下。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