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嬋嬋的付出和狼狽
  深夜，成國府。
  寂靜無聲。
  各座院落門口，以及各條路口，都掛著兩盞燈籠，在黑夜中散發著昏黃的光亮。
  這個時候，依舊有僕人拎著燈籠，在府中行走。
  洛青舟從後門輕車熟路地飄了進去。
  他先來到了他和小蝶曾經住著的院落看了一眼。
  院裡雜草叢生，一片荒涼。
  早已無人居住，也沒有人過來打掃。
  臺階上長滿了青苔。
  窗戶上，屋裡，落滿了塵埃。
  洛青舟在院裡呆了一會兒，視線裡不禁浮現出了當初一主一僕，在這小院裡相依為命的畫面。
  更遠的記憶裡，還有那個瘦弱可憐的女人的身影。
  當初的日子，現在想來，竟不忍回首。
  還好，他和小蝶已經離開了。
  因禍得福，有了現在的生活。
  這一對比，秦府才像是他們真正的家，心頭對秦府也愈加感激親切起來。
  過了片刻。
  他心情複雜地離開，向著二夫人楊萍兒和小樓住著的小院飄去。
  一路無人。
  只有昏暗的燈光，在長廊圓門處搖曳著。
  洛青舟剛接近記憶裡的那座小院，突然感到一股危險襲來，全身猛然緊繃，下意識地爆發出所有力量與速度，“唰”地一聲躥到了高空。
  “轟！”
  一聲爆響！
  他剛剛飄著的地方，突然出現一道拳影，隨即那拳影爆炸而來，化為了可怕的氣流勁風，四散而開！
  同時，一道全身散發著血紅光芒如火焰燃燒的中年男子，突然大步從角落裡走出，左右睥睨，滿臉冷笑道：“哪裡來的陰魂小鬼，竟敢來我成國府遊蕩？”
  那身影洛青舟熟悉。
  那聲音洛青舟更熟悉。
  竟然他的那位父親，洛延年！
  一股可怕的武者氣息，撲面而來，灼燒的他的整個神魂微微顫慄。
  洛青舟心頭驚懼，不敢再多呆，立刻從高空中離開。
  飛離了成國府後，他立刻又從高空中緩緩降落下來，在與屋頂高度差不多的半空中飛行著。
  無論是遊魂還是神魂，都不能飛的太高。
  至於飛上雲霄，那就更不可能了。
  神魂只要不渡過雷劫成為陽神，那就還是陰魂。
  陰魂怎能比天高？
  一不小心，可能會引來天怒雷罰，瞬間被打的灰飛煙滅。
  天有天規，地有地法。
  陰魂想上天，談何容易？
  就譬如凡人修仙，想要長生，比登天還難。
  洛青舟一邊向著鴛鴦樓飛著，一邊想著剛剛的事情。
  他心裡早就知道洛延年可能是一名武者，但並不知道對方的具體實力。
  從剛剛的情況來看，對方的實力至少是武師境界。
  甚至更高。
  幸好他神魂強大，反應極快，不然若是被那隔空一拳打中，就算不當場魂飛魄散，也得受到重創，能不能安全回去還是個問題。
  今天是他大意了。
  本以為修成日遊境界，不懼普通武者，但並沒有想到對方感應敏銳，竟突然出現，猛然動手。
  如今他神魂狀態，除了能偷看偷聽以外，對於任何武者都造不成一絲的傷害。
  就算是對付普通人，也只能吹吹陰風，嚇唬嚇唬。
  還是趕緊修煉，晉級到御物境界吧。
  到時候神魂御物，有了實物利器，自然可以襲人於不備，殺人於無形！
  不多時。
  他來到了鴛鴦樓。
  樓頂飛簷之上，那道月白身影已經站在了那裡。
  當他出現時，月白身影轉過頭看了一眼，似乎有些訝異。
  洛青舟飛到近處，飄落在了屋頂上，低頭拱手道：“前輩，晚輩三更時就來了一遍，見前輩不在，所以就四處逛了逛，沒有讓前輩久等吧？”
  月白身影安靜地看了他一會兒，方開口道：“你今晚……有時間出來嗎？”
  洛青舟微怔，道：“晚輩這不是已經出來了嗎？前輩的意思是……”
  月白身影沉默了一會兒，道：“沒事，今晚就不講故事了。你早些回去吧。”
  洛青舟一愣，道：“晚輩家裡無事，可以天亮再回去，晚輩想在這裡多陪陪前輩。”
  現在還不能回去。
  萬一魂魄歸竅，身子受不了，犯下大錯，那就追悔莫及了。
  更何況，秦二小姐那柔弱的身子，現在可承受不了太猛烈的刺激和折騰。
  即便他不得已要用這位前輩的救命方法，也得是循序漸進，一步一步慢慢來，不然只會適得其反。
  至少要讓秦二小姐先養一段身子。
  洛青舟心頭這般想著，見這位神魂前輩目光看著自己，並未說話，又拱手道：“前輩，那明晚晚輩還用這裡嗎？”
  月白身影沉默了片刻，道：“看你的時間吧。”
  洛青舟正要說“晚輩的時間很充足的”，突然想到這兩日事情不斷，別說白天沒有時間，晚上的時間也被壓榨。
  說不定明晚還要發生什麼事情呢。
  所以，他沒有再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兩人陷入了沉默。
  洛青舟本想聊一聊關於修煉的事情的，不過見這位前輩今晚似乎心事很重，所以也沒敢再多說。
  四更天時。
  月白身影突然開口道：“回去吧。”
  洛青舟沒敢再逗留，拱手道：“那晚輩告退。”
  正要離開時，月白身影似乎猶豫了一下，突然問道：“你昨晚問我的那個人……怎麼樣了？”
  洛青舟恭敬道：“昨晚吐血昏迷過去了，不過今天的情況看起來還不錯，晚上還吃了飯。”
  “今晚睡的如何？”
  月白身影轉頭看著他。
  洛青舟道：“挺好。”
  誰知月白身影卻盯著他道：“她是你小姨子，你怎知她睡的挺好？”
  洛青舟：“……”
  月白身影沉默了一下，道：“昨晚我說的方法，你用了嗎？”
  洛青舟低頭道：“還沒。”
  那應該還不算吧。
  月白身影收回目光，看向了遠處，不再說話。
  洛青舟又等待了一會兒，方告辭離去。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遠處的黑夜中時，月白身影方身影一閃，消失不見。
  洛青舟飄回到了秦府，又忍不住去那位岳母大人住處後面的花圃看了一眼。
  那道單薄的身影，依舊獨自一人，默默地在那裡種著花，鬢角的髮絲被汗水浸溼，貼在了臉頰上，小臉紅撲撲的，身上的衣裙滿是泥土。
  一輪銀月從雲層中露出了半邊臉頰，偷偷地看著這名孤獨而勤勞的少女，為她那紅撲撲的滿是汗水的小臉上，鍍上了一層皎潔的光芒。
  
  那柄令人膽寒的寶劍，依舊放在泥土上，像是它的主人一樣，寂靜無聲，簡簡單單。
  洛青舟又看了一會兒，悄悄離開。
  不知為何，看著那少女孤寂單薄，一個人獨自在月光下忙碌的身影，他心頭有些莫名的難受。
  回到秦二小姐的住處，在屋頂待了一會兒，方穿透屋頂，飄進了房間。
  美人榻上，那位岳母大人依舊睡的香甜。
  床上，秦二小姐也……嗯？
  黑暗中，秦二小姐竟然睜著雙眼，緊緊貼在他的後背上，一隻小手握著他的手，嘴巴竟然在吃著……不對，在貼著他的耳朵，嘴裡好像在輕聲呢喃著什麼。
  洛青舟心頭一跳，飄落到了近處。
  少女的呢喃聲傳來：“姐夫……微墨知曉你在裝睡，對不對？你要是再不動……微墨就要咬你了……”
  “孃親睡著了……姐夫，微墨沒騙你……”
  “姐夫……姐夫……”
  洛青舟飄在幔帳上面，看著少女嬌美的臉蛋兒，聽著她這呢喃的話語，一時間之間，心頭愈加矛盾起來。
  少女獨自折騰了一會兒，似乎疲憊了，抱著他，不知不覺間又睡著了。
  洛青舟這才魂魄歸竅。
  身體依舊難受，不過，已經在可以剋制的範圍了。
  他面對著牆壁，感受著身後少女的柔軟和撥出的熱氣，不敢亂動，閉上眼睛，心頭胡思亂想著。
  夜色悄然流逝。
  天矇矇亮時。
  睡在美人榻上的宋如月終於醒了過來。
  她下了榻，走到書房與裡屋隔斷的簾幕前，安靜地看著床上那遮掩的幔帳。
  良久後。
  她方微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轉身走到門口，悄聲開門離開。
  洛青舟又等待了一會兒，見她真的離開後，方輕輕拿開了少女的手和腳，悄悄起床，出了房間。
  秋兒和珠兒已經起床。
  秋兒見他出來後，從角落裡拿出了一隻鞋子，放在了他的面前。
  珠兒則從外面的花壇撿回來了另一隻，放在了他的面前。
  兩個丫鬟都默契地閉著嘴巴，沒有說話。
  洛青舟奇怪了看了兩人一眼，怕那位岳母大人又回來，不敢多問，立刻穿了鞋子，匆匆離去。
  “原來是夫人扔的。”
  兩名丫鬟見他出門後，方相視一眼，低聲道。
  剛剛她們在院子裡時，親眼看到婦人冷著臉，兩根手指嫌棄地拎著一隻鞋子出來，像是扔垃圾一般扔在了花壇裡，隨即揚長而去。
  “原來夫人早就知道了。”
  秋兒喃喃地道。
  珠兒嘆了一口氣，低聲道：“夫人心裡其實是很矛盾，很難受的……”
  “若不是小姐身體……哎……”
  兩名丫鬟唉聲嘆息。
  洛青舟出了門後，心頭胡思亂想著，向著住處走去。
  在走出一道拐角時，突然看到旁邊的鵝卵石小路上，走來一道熟悉的身影。
  身子單薄纖細，模樣清麗冰冷。
  一身裙裝上滿是泥土，額頭上和臉上也沾著泥土，那垂落在身後的烏黑長髮上，還沾著草屑。
  鬢角的髮絲被汗水浸溼，凌亂地貼在她的臉頰上。
  看著有些狼狽。
  只是那握在手裡的寶劍，依舊給人以一種不可靠近的冰冷肅殺感。
  那少女也看到了他，神情微怔。
  兩人目光相對。
  以往這個時候，每次都是洛青舟先避開她的目光。
  但今天，卻是她先避開了目光。
  隨即，她加快了腳步，握緊了手裡的劍，低著頭，像是逃跑一般，快步走在了前面。
  洛青舟愣了一下，追了上去，輕聲道：“夏嬋姑娘，等等，我有話問你。”
  少女不僅沒有停下腳步，反而突然跑了起來。
  “夏嬋姑娘……”
  洛青舟追了幾步，只得停了下來，滿臉疑惑。
  跑什麼？
  莫不是覺得這般狼狽，有些丟人？
  可是，靠自己的雙手和勤勞掙錢，有什麼丟人的？”
  不過這少女臉皮薄，在他面前又一直是高冷傲嬌的形象，現在這副模樣被他看到，的確有些不好意思。
  洛青舟沒再多想，繼續向前走去。
  在經過“靈蟬月宮”時，突然看到百靈一身粉裙，俏生生地靠在門口，手裡拿著一朵剛採摘的鮮花，正眯著眼睛在幸福地嗅著。
  聽到腳步聲後，她方抬起頭，轉過身來，直接開口問道：“姑爺，你剛剛遇到嬋嬋了，對嗎？”
  洛青舟微怔道：“是的，她告訴你了嗎？”
  百靈嫣然一笑，臉上露出了兩個甜甜的酒窩：“不用嬋嬋說，我看她的臉色就能看出來。”
  洛青舟滿臉疑惑。
  百靈也沒有解釋，挑了挑眉，笑著道：“姑爺，天都還沒有亮呢，你這麼一大早，是從哪裡回來的？”
  洛青舟面對著她明亮的目光，頓時有些心虛，隨口道：“醒得早，所以到處逛逛。”
  百靈聽了，“哦”了一聲，臉上帶著笑意，也沒有再多問。
  過了片刻，她又突然問道：“對了姑爺，這個月，你想什麼時候跟小姐同房？”
  洛青舟愣了一下，目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頓了頓，盯著她的眼睛道：“今天，可以嗎？”
  “啊？”
  百靈聞言一愣，似乎有些猝不及防。
  洛青舟道：“不可以嗎？”
  百靈沉吟了一下，有些為難道：“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只是昨晚小姐有些累……”
  “那就不要問我，問你家小姐就是了。”
  洛青舟說完，揮了揮手，快步離去。
  他體內那股躁動不安的慾望，依舊沒有消失，之前在秦二小姐那裡是剋制住了，但是剛剛看到百靈這嬌俏的少女……
  算了，先回去洗個涼水澡，睡一覺再說。
  連續兩晚折騰，他實在是有些疲憊了。
  今天下午還有事。
  百靈見他走遠後，在門口猶豫了一下，方轉身回到了屋裡。
  房間裡，熱氣氤氳。
  木桶裡，夏嬋正安靜地在洗著澡。
  百靈來到門口，敲了敲門，推門走了進去，盯著那霧氣中清純稚嫩的小臉和雪白的少女香肩看了一會兒，方走過去，輕聲道：“嬋嬋，剛剛我問姑爺了……姑爺看起來好急哦，好像憋不住了……”
  桶裡正在搓洗著烏黑長髮的少女，動作忽地一頓。
  那雙冰冷的眸子裡，露出了一抹猶豫之色。
  “咳咳……嬋嬋，昨晚你累了一夜，待會兒洗完澡了就早些休息吧，不要胡思亂想了。”
  “那個……我們是好姐妹，對吧？其實有些事情，呵呵，你完全可以交給我的……你放心，我保證完成任務，絕不偷懶！”
  百靈滿臉誠懇的表情。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