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什麼時候走的胡天秀已經沒心思管了,她臉色難看的厲害。
只記得馮春琴離開時看她這副樣子笑得更開心了,臨走又回頭說了句:“妹妹先恭喜姐姐了,南枝若是能成為少帥夫人,那姐姐跟霍大帥豈不是成了親家?那到時候可別忘了妹妹啊……”
說著,她頓了頓,臉上帶著幾分陰冷哼笑道:“不過,就是不知道咱們大小姐命硬不硬有沒有這個福氣了呢……”
“你滾不滾!再不滾老孃撕爛你的嘴!”胡天秀被戳中痛處,指著她的鼻子破口大罵。
馮春琴扭著腰,笑的十分愉快的離開了。
她走後,胡天秀頓時跟沒了全身力氣一樣一下癱坐在地上。
“夫人!”
好在春桃扶住了她。
沈南枝也忙上前扶著,兩人一起把她扶到椅子上坐下。
“娘,到底怎麼了?那個霍少帥怎麼了嗎?”
沈南枝聽的一頭霧水,雖然她也很鬱悶這種人生大事掌握在別人手裡的感覺,但是聽著少帥二字,心中第一反應是這怎麼也比周家那個花花公子哥好太多。
要知道在這個時期,軍閥才是掌控一切的存在啊,為什麼胡天秀會是這個反應?
“沈仲天這個畜生他不得好死啊!他竟然為了巴結霍大帥,要把你往火坑裡推。”胡天秀想著,悲從心中起。
一旁的春桃也欲言又止道:
“霍少帥霍逍,北六省沒人不知道他的名諱,他十五歲從軍,鐵血殺伐立下過累累戰功,天下多少女子想要嫁給他,可是……”
“可是什麼?”她們說話總愛說一半,沈南枝聽的累死了。
春桃咬咬嘴唇,眼眶紅了:“可是他克妻,聽聞此前已經有三位夫人被他剋死了。”
克妻?沈南枝一愣。
說起這個霍大帥,此生戰績無數,且都戰無不勝,最終做到了北六省的大都督,又是北方大總統的拜把子兄弟,那是誰見了都要笑臉三分的存在。
但霍大帥一直頭疼的,就是他的獨子霍逍的婚事。
霍大帥的髮妻是前清正兒八經一品大員家的格格,身份夠尊貴了吧?兩人伉儷情深,奈何霍夫人身子不大好,在眼瞅著霍大帥快三十了霍夫人才生了個兒子。
那一年,霍大帥接連打了好幾場漂亮的勝仗,霍大帥覺得這個兒子就是他的福星,抱著剛滿月的兒子笑的嘴都合不攏。
既是獨子,又是嫡子,霍大帥給兒子起名霍逍,那是愛若珍寶,當作接班人培養的。
可是霍大帥一生戎馬,多數時間都在戰場,能教導陪伴兒子的時間並不多,所以自霍逍六歲後,霍夫人就將兒子送到了自己親爹那裡教養。
老爺子早年間也領過兵,能教給霍少帥的就不止是四書五經八股文了,還有兵法和為將之道。
直到霍逍十歲那年,霍夫人又將小霍少帥送去了德國軍事學院。
六年後學成歸國,此時的霍逍已經年滿十六了。
彼時的清廷大勢已去,正值革命黨人四處起事,清帝退位後,霍大帥手握重兵,自然成了各方極力拉攏的物件。
剛回國的霍逍第一件事,就是要追隨父親,實現一腔熱血,加入大帥麾下後,僅僅用了兩年的時間就告訴所有人他為什麼是少帥,讓一開始對他心中不服的將士們心服口服。
然而少帥花名在外已經年滿十八,該是議親的時候了,不少名門貴女們找上門來。
儘管少帥表示自己還年輕,然而霍大帥和夫人在這件事上意外的堅持。
那個年代十八歲娶妻都已經算是晚了,和霍大帥一般年歲的,早就兒孫滿堂了,他當然眼紅的不得了。
然而,誰也沒想到的是,議親沒議成不說,還給少帥議出個克妻的名頭,因為啊,霍夫人前後一共給霍少帥議過三次親。
每一次女方都是因各種原因暴病而亡,甚至有的連面都沒有見過,還有一個是什麼都談好了,就等著新娘子過門了,然而誰也沒想到,第二天姑娘竟不見了?
從那時開始,一開始紛紛想著巴結霍家想把閨女送過來的人都望而卻步了,誰都想一朝昇天,和霍大帥結親,那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而且少帥模樣英俊一表人才,又家世顯赫,
誰要是和大帥攀上親家,那可是前途無量啊。
然而就怕有命想,也得有命花不是,哪個好人家願意讓自己的女兒去送死。
就這樣,霍逍克妻的名聲暗地裡傳了出去。
之前各方看好的女婿,成了避之唯恐不及的送命虎口,霍逍的親事,只能暫時擱下。
眼看兒子馬上二十了,霍夫人愁的頭髮都要白了,開始相信一些玄的東西,說什麼也要拉著兒子去廟裡拜拜。
她給廟裡增了不少香火錢,只求上天保佑兒子能早日成親。
就在一行人拜完出來後,卻在門口碰上一位道長,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他摸了一把自己白花花的長鬍須,對著霍逍就是一番打量。
而後緩緩道:“此子面相不凡,至尊之向,恐以後將會有一番大作為,必定是蛟龍昇天。”
老大道士一番話說著,把霍夫人說的一愣一愣的,接著就見他掐了指甲,眉頭就皺了起來。
這把霍夫人看的緊張起來,連忙遞上霍少帥的生辰八字,說道:“道長這是我兒的生辰,勞您看看可是我兒有什麼不妥之處?”
道長看了看生辰八字,緩了緩說道:“難怪。”
“可否請道長指點一二?”
“貴子之命屬於五行霹靂火,勾陳得位乃是天命之格,然,此命格太強,壓不住恐遭反噬,唯有四行屬木,五行溢水者方可匹配,火遇風則扶搖而上,遇水則抑,此命者才能與之相輔相成。”
道長說完便轉身離去,霍夫人頓時茅塞頓開,然而沒過多久,這個訊息就不脛而走,很快,沈大爺便得知了這個訊息。
胡天秀憤恨不已,她怎麼也沒想到沈仲天已經無恥到這種程度。
“明明你和沈玉蘭是同年同月同時出生,沈仲天那個畜生,定是他讓沈玉蘭去勾引周少爺的,他既不想把沈玉蘭推進火坑,也不想放棄攀附上霍大帥的機會。”
沈南枝聽完來龍去脈,心底總算是明白了,難怪沈仲天會放任沈玉蘭搶了她的親事。
原來是打得這個算盤啊,想把她嫁進霍大帥府。
周家富甲一方,大帥府權勢滔天,沈仲天貪心不足,魚和熊掌都想要。
呵,同樣都是他的女兒,還真是偏心到姥姥家了。
“不行,娘絕對不可以眼睜睜看著你明知往火坑裡跳,我就你這麼一個女兒,那霍少帥要是真克妻,娘可怎麼活。”
胡天秀是一分鐘都坐不住,風風火火的跑出去,“我要去找老太太!”
沈南枝還沒來得及開口就已經沒了胡天秀的身影,她把爾康手收了回來,不禁嘆了口氣。
她有預感,接下來的日子不會太平了。
果然,胡天秀很快被趕了回來,壓根沒見到老太太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