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過的這個想法，讓林立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牆壁是衣架，至於這六具屍體，那就是掛在衣架上的六件衣服！
“冬，冬，冬……”
而這個時候，戴夫的家裡，若隱若現的，傳出了腳步聲，木板嘎吱嘎吱的呻吟著。
有人從裡面，在往後門這裡走！
‘焯！’
在內心罵了一句，林立深吸一口氣，儘量保持著身體的平穩，以讓門保持不動的方式，無聲的鬆開了雙手。
分離的瞬間，林立踮起腳尖，開始大跨步，蜻蜓點水般的接觸地面，飛速離開戴夫家的後門。
跑到了拐角的位置，心臟還在撲通撲通的狂跳，林立後背緊貼著木屋的外牆，壓低自己的呼吸聲，聽著後門接下來的聲響。
“……”
“哐。”
後門被關上了。
並沒有繼續傳出有人出來的腳步聲。
林立具現出鋼棍，這才緩緩探頭：一切如舊，只是門被關上了。
希望腳步的主人，只會以為是風吹的。
林立鬆了一口氣，小跑回了前院。
陣型依舊完整，仍有不少殭屍陸陸續續的出現在門口。
“回來了，林立？”
有植物和林立打招呼。
“晚點再說。”
沒有和植物們聊天，林立直接輕聲的開啟了木屋的房門，進去之後將木門復原，走到了床上的位置。
木屋裡的所有陽光，都保持著離開時的模樣。
現在的時間，是晚上的兩點三十七分，這次出門大概花費兩個小時出頭的時間。
將鋼棍收回倉庫，林立長舒一口氣，癱倒在並不舒服的床上，直勾勾的凝視著天花板。
心臟還保持著高速的跳動，並且還在加速。
至於原因，除了驚悚經歷的壓迫感，還有一種接近真相的興奮感在驅使著。
林立感覺自己距離真相，只剩下幾層薄薄的紗布了。
木屋裡的腳步聲，不出意外的話，就是那個沒有呼吸的戴夫發出來的——他被自己開門的聲音驚醒了。
他把所有死去的玩家，都當成了衣服，然後在出門時，會選擇自己心儀的衣服穿上，那個小龍人，就是他今天選擇的衣服！
他甚至不一定是戴夫，戴夫……可能只是他的一件衣服——一件穿的最多的衣服而已！
博士對戴夫的描述中，說他擅長精神類的攻擊，林立推測，住在自己隔壁的戴夫，他的體內，住著一個可以更換身體的靈魂。
這個靈魂一個不是戴夫本人，那麼就該是這個世界的外來者——玩家。
在從植物們對過去七個玩家的描述中，最有可能擅長精神類攻擊的，這場謀劃的幕後主使，顯然是第二個玩家，大腦袋！
一個腦袋發達，進化程度到了到令其餘四肢退化的玩家。
就憑他那腦袋大小，能夠發出精神攻擊，這也是合理的吧。
並且拋開第一個被殭屍砸爛腦殼的玩家，他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遊戲艱難，費盡心思才擊敗殭屍博士的玩家。
隨後，戴夫也是他‘通關失敗’後，才突然變了一個性子，與後面的玩家接觸中，變得主動，而這場遊戲的難度，也瞬間驟降。
林立之前忽略了一個問題：之前玩家數量不夠的時候，腦子的數量，也絕對是不夠的。
而林立認為，召喚儀式中智慧之腦需要的數量，應該是固定的，一直是七顆。
自己出現在這個副本的時候，這個副本才有了同時擁有七顆的可能性——如果殭屍博士手裡有四顆的話。
那麼在自己之前，七顆這個數字是絕無可能的。
戴夫可能的確是遊戲引導者，但前提是，他是【真戴夫】，而不是現在這個被殺死、奪走身體的【假戴夫】。
林立目前對事情的開始是這麼推測的：
【真戴夫】在大腦袋通關後，告訴了他全部的事情，包括這個召喚儀式的全部細節。
在知道自己一顆腦袋沒什麼作用後，大腦袋就和林立一樣，想到了等接下來新的玩家出現，將他們培育出智慧之腦，然後收割的想法。
只不過，大腦袋比林立更狠，意識到擁有戴夫的身份圖謀這些會更加方便，便用精神攻擊殺死了【真戴夫】，佔據了他的身體。
而身為老玩家的他，自然經歷過【真戴夫】的指引，知道如何指導後面的新玩家——只需要重複一遍就可以了。
隨後在新玩家得到了智慧之腦，一起‘慶祝’的時候，對毫無防備的他們，發動了精神攻擊。
這也是貼合了戴夫家後門的六具屍體，身上一點傷口都沒有的情況。
並不是用毒，而是直接殺死了靈魂。
【真戴夫】應該是會植物語的，那個陽光孤也沒有聽錯，甚至戴夫真的是一株植物，所以他的腦子也在屁股的位置。
但是，現在的【假戴夫】，只是空有一具身體，所以根本不會也聽不懂植物語的！
林立大口的呼吸著，他現在有一種預感，【假戴夫】的屁股後面，應該是有三顆智慧之腦。
因為理論上來說，前面六個玩家的智慧之腦，都應該在【假戴夫】的手裡，但實際情況是，博士的腦子裡，有至少一顆。
這不是博士搶走的，而是【假戴夫】主動給他的。
因為……他們兩個在合作！
這的確是一個只有一個勝者的大逃殺遊戲，但是，在自己這顆關鍵的最後一顆腦袋出現之前，他們兩個就算殺死了對方，也是無濟於事。
與其如此，不如互相合作，等腦袋到齊了，再廝殺也不遲。
想要減輕玩家的壓力，開源節流，除了增加自己的戰鬥力之外，還有一個辦法的就是削弱對手的戰鬥力。
身為離開了墓場還有理智的殭屍博士，顯然就是個很好的合作伙伴，他來動手，解決那群數量誇張的殭屍，再合適不過了。
殭屍博士之所以指引自己這麼做，是因為他覺得時機到了，或許可以借自己的手解決了【假戴夫】，他來坐收漁翁之利。
支撐林立這個推論的理由也不少。
自己在今晚，之所以能這麼輕鬆的走進了戴夫家，不論怎麼探索，怎麼發出聲音，都沒有驚醒戴夫。
而這個原因，是因為【假戴夫】根本就不在家！躺在床上的，只不過是他的一件衣服罷了，又怎麼會醒來呢？
自己還誤以為是植物的特性。
【假戴夫】在今晚，穿著小龍人的衣服出門了，然而在這個副本里，【假戴夫】離開自己的家，能去找誰，能去和誰聊天？
沒有理智的低等殭屍？還是隔壁的農作物？
只有殭屍博士。
或許是在討論自己這個腦袋的分配細節，或許是在下戰書，約定決鬥的時間，誰知道呢？不重要了。
而自己，應該是和【假戴夫】完美錯過，自己過去的時候，【假戴夫】已經結束了和殭屍博士的聊天，走上了返程的路——當然，小龍人話，也可能是在飛，這樣擦肩而過的可能性更高。
而博士之所以知道自己所有的經歷，甚至知道【假戴夫】告訴自己的所有騙術，因為這些都是【假戴夫】主動告訴他的，他們是合作關係，並且他們已經密謀了至少五次，知道這些細節，完全不足為奇。
以這個思路去思考的話，林立又發現了很多細節。
比如博士為什麼用機械殭屍在中途就殺害大部分殭屍？和他給低等殭屍畫的大餅內容絲毫不搭邊？
和讓自己有空出來，根本就沒有關係，他也是為了讓自己能輕鬆的達成智慧之腦！他是在幫【假戴夫】。
當那個狗日的不知名的破神，用巨人+紅眼搞自己的時候，戴夫滿臉的震驚，是因為他認為殭屍博士那邊出了問題。
所以那天下午，本就不高的殭屍攻勢，在下午過了一半的時候，變得更加的輕鬆——很有可能是【假戴夫】去聯絡了殭屍博士，讓他再注意一點殭屍的把關，導致的這個畫面。
再比如不久前在博士的機械殭屍代步車裡看到的割草機配件，指不定這個道具，就是兩個人一起研發出來的。
“博士，不會你剛剛的東西，都是現場編的吧？”
林立突然喃喃自語。
兩個人初次相見的時候，互相沉默著對視了很久。
然後博士就告訴自己‘你……辛苦了’，隨後就是漫長的忽悠。
如果不是頭皮破了一個洞的話，林立可能真的會陷入糾結的頭腦風暴。
合著，這些內容，全都是殭屍博士在互相沉默的時候，臨時想出來的計劃？
怪不得他總是沉默，回答自己問題的時候，偶爾還要想一想，甚至會根據自己的問題來補充前文。
他還藉口‘自己太興奮了’，原來這是在為可能出現的邏輯bug，提前打下了補丁。
林立舔了舔舌頭，他現在一點都不慌，反而是覺得很刺激。
林立看了下時間，差不多了可以離開房間了——【假戴夫】如果出現，自己就裝剛睡醒就行，回到了庭院，和植物們聊天。
除了知道一切正常，【假戴夫】並沒有在自己離開的這段時間出現之外，林立重點和最早的一批植物們聊了聊大腦袋玩家。
在得到‘他的攻擊方式，的確很玄乎，有些時候殭屍們死的莫名其妙’以及‘……林立你要我們保證的話，我們也不能保證殭屍博士已經死了’的回答後，林立嘴角的笑容更盛。
“你們加油，我困了，我要回去睡覺了。”林立笑著對植物們說道。
養精蓄銳，才可以做好戰鬥的準備。
“我答應你們，在我的帶領下，你們會獲得遊戲的勝利。”
在植物們的感謝聲中，林立打了個哈欠，轉身回到了木屋。
誠然，現在還有許多未解之謎。
自己身上拖拽的痕跡是哪裡來的？
【假戴夫】為什麼不直接殺了博士佔據他的身體？
以及智慧之腦的形成條件，究竟是怎麼樣的？
另外，自己的遊戲引導者，到底特麼是誰？
不過都不重要了，在幾個小時之後的白天到來之際，自己或許就會知道答桉。
透過暴力的方式。
林立不打算改變計劃，明天白天，他會和與殭屍博士計劃好的那樣，先把戴夫解決了。
最後再處理殭屍博士就可以了！
自己要……莽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