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馮雪的問題，老李並沒有感到意外，很淡定的準備著他那已經講過很多次的內容。
他是在無限城的居民區還沒有徹底被壟斷時就降臨在這個世界的老牌居民，但和所有先驅者一樣，他也揹負了開拓者所必須揹負的代價。
比如——一口氣衝上了六十幾層後，忽然被人搶了居住權，想要拿回來才發現，已經沒法回頭了。
雖然這也讓他了解到了一些謹慎的怪談們所不知道的秘辛，但比起“這輩子都很難靠自己的力量得到巴比倫之塔的居住權”這個代價，那點收穫著實有限得緊。
為了再次進入巴比倫之塔，他開始遊走於各大堆填區，將被百物語控制的資訊傳播給那些他看好的新人。
不過這幾十年過去了，他投資的新人中，怪談雖然不少，但拿到居住權的卻一個都沒有，畢竟經過這些年的內卷，那些住在低層的怪談，一個個都已經卷成了毫無破綻的怪物。
眼前這個新人卻是有點不太一樣，剛來無限城不過一年，就已經凝聚了兩個以上的怪談詞條，無論天賦、運氣都是一等一的，說不定能夠達成自己的夙願。
深吸一口氣，老李拋開腦中的思緒，緩緩開口道：
“想要燃起怪談之火，目前有三種主流方案：
“第一種被稱為引火法，就是用自己的力量浸染純粹的【識】，將你的個人印記烙印在【識】裡，然後以怪談之火引燃，不過這需要用到【銀行】，畢竟【識】本身就是主觀認知的具現，除了【銀行】之外，目前沒有任何渠道，可以獲得純粹的【識】，這也是【塔幣】的主要用途。
“第二種被稱為燃火法，也就是主觀的將自己【產生】的【識】聚集起來，然後點燃，不過因為這種方法凝聚起來的【識】有著許多雜質，所以不能用怪談之火引燃，而是要以意志力不斷錘鍊，甚至用外來的【識】對它進行【轟擊】，當突破某個臨界點後，它就會自行燃燒起來。
“至於第三種，被稱為凝火法，就是前兩種的綜合，用純粹的【識】容納自身的烙印，不斷壓縮凝聚，最終自燃，這個法子是最麻煩的，但也是我最推薦的，因為無論是引火還是燃火，都不可避免的會在自己的存在裡混入雜質，想要凝練純粹的【自我】，比起燃火後再想辦法提純，在最開始就下功夫才是最佳選擇。
“當然，經過這麼多年的發展、摸索，也不乏一些其他方案流傳，有沒有更高階的技術我也不知道，但這種沒有普及的方法因為缺少試錯，本身具有很大的不確定性。”
老李說到這裡，便停了下來，端起茶杯往嘴裡灌了一口，只是還沒等他放下茶杯，工牌中就傳出了馮雪的聲音——
“開個價吧。”
“咳咳！”老李猛地咳嗽兩聲，然後才佯作沒聽懂的樣子道：
“什麼開價？”
“純粹的【識】，你哪裡應該有吧？嗯，讓我想想，正常情況下，應該是在挑戰月這段時間裡，去和有居住權的人購買？畢竟除了百物語壟斷的那些，也就巴比倫之塔內的別墅區有銀行了……”
馮雪若有所思的嘟囔著，倒是不擔心老李手裡沒有存貨，就算真的沒有，他也可以去黑市看看，這種被壟斷的管制品，怎麼想都不可能真正禁絕，畢竟那麼多怪談，總不可能都是靠燃火法提升起來的吧？
工牌另一頭的老李忽然笑了起來，隨即才點頭道：
“沒錯，我有，一萬塔幣換一塔純粹的【識】，別嫌我黑，雖然在銀行兌換比例是一比一，但這東西可是硬通貨，你去黑市也不會比這個價格更低。”
“不用說了，伱直接告訴我點燃自我之火需要多少【識】就行。”馮雪此時那叫一個財大氣粗，身兼【印鈔機】和【抄書匠】兩大標籤，馮雪已經達到了“錢只是個數字”的高階階段。
聽到馮雪如此財大氣粗的話語，老李微微愣了一下，然後才略顯複雜的道：
“看你選擇哪一種方案，引火法要的比較少，大概10塔就夠了，不過考慮到失敗機率，準備100塔比較合適，而凝火法因為需要壓縮，需求比較高，而且成功率也很低，推薦前期準備10000塔，一批用完大概得個一年半載，到時候要是還沒成功，你可以再和我買或者直接去巴比倫之塔裡找房主買。”
“也就是一億？沒問題，定個交貨地點吧。”
馮雪並沒有討價還價的想法，一來老李沒必要在這種隨便打聽一下就知道的地方坑他，二來現在的他也已經不在乎這點錢了。
炎國人都會武術這個怪談的產出雖然被整個炎國瓜分（用於提升炎國人的武學資質），但天秤這個已經成為世界級怪談的大半收入（少部分用於維持加護）可是都在他這裡。
對於馮雪的“壕”氣，老李雖然有點驚訝，但也沒有多在意，直接道：
“你在南山區還是西山區？我直接過去。”
“南山區，你可以在第二層到第三層之間的‘梟的裁縫鋪’門口等我。”翅膀已經硬了的馮雪對於見面沒有什麼抗拒，或者說老李問他位置而不是自己提出交易地點，本身也是為了讓他安心。
得到了交易地址，老李立刻痛快地說道：
“嗯，我知道那家店，兩個小時後我就能到，到時候直接合同交易，也省的你帶一大箱子錢。”
……
達成了交易意向，老李便結束通話了電話，馮雪則是從沙發上爬了起來，整理了一下現金就出了門。
他倒不是那種提前兩小時等待交易物件的傢伙，只是這次爬塔之中暴露了不少問題，他打算去採購一點重鑄的底子——
雖然他手裡有不少的紙張和書籍，但是這次他想要的，是一件武器。
嗯，還得有一身新衣服。
雖說歌劇魅影套裝很好，但他接下來打算去炎國走一遭，禮服西裝已經和守誓者完成了關聯，如果以這麼一身出現的話，他很擔心炎國會做出什麼應激反應。
“武器方面直接去鐵匠鋪批發就可以了，至於衣服……嗯，還是從有合作的‘阿拉克涅’那邊拿吧……”
始祖怪談是一個叫法，它並不一定真的“存在”。
就比如說雅威，它凝聚了幾千年，也沒有真正凝聚出來，但是當有人扮演雅威成功（假設，畢竟雅威的體量很難扮演成功），凝聚了雅威詞條的時候，雅威的存在就被定義了，隨著扮演的持續，相信雅威的人越來越多，雅威就有可能以先天怪談的形態復甦，這樣的先天怪談，就被稱之為“始祖怪談”。
所以只要不是原創怪談，理論上都有一個“始祖怪談”存在於頭頂，不管這個怪談是否真的凝聚過。
至於群體怪談倒是沒有這方面的顧慮，因為群體怪談本身是一個具有包容性的“整體”，就拿“炎國人會武術”這個怪談來說，每一個炎國人都是怪談的一部分，大家的特點都是“會武術”，並沒有任何“獨特個體”的存在，只要是炎國人（包括異世界過來的炎國人），都可以加入這個怪談，自然不存在‘始祖怪談’這種概念，或者也可以說每個人都是始祖怪談。
不過這種“和平”僅限於“均一化”的群體怪談，也就是沒有特殊個體的情況，但反過來，拿奧林匹斯神族舉例，奧林匹斯神族也是個群體怪談，但每個神都可以是獨立的怪談個體，所以對應每個不同個體，都可能誕生出始祖怪談來。
簡單來說，看有沒有始祖怪談，就看這個怪談本身是否允許複數個自己出現。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