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喜樂吹吹打打的,我坐在小轎子裡晃晃悠悠,身體不能動。
我的頭被什麼東西蓋著,視線模糊,根本看不見前方,我想要說話,想要問這些人帶我去哪裡,但是我聲音根本發不出來。
我知道我這又是進了夢境了,我嘆了口氣,雖然心裡有些許的害怕,但是更多的也是無奈。
畢竟上一次進入夢境的時候,還是被人在棺材裡抬著,現在卻變了樣子,也算是待遇有所緩解。
只是上次是因為被人抓,而這次是自己主動送上門來的。
我知道我不該這樣,畢竟我是一個活人,雖然命格特殊,但是我也不該嫁給一個鬼。
應該是鬼吧?我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東西,總之應該不是人,不然的話我們為什麼要在夢中相見呢?明明大家可以在現實碰一碰。
雖然我出不去,但是一個能抓住鬼的人,應該也是不簡單的。
我慢慢放鬆一下心情,心裡想著這件事情,也算是舒服了不少。
畢竟我有求於人家,我自然是要付出點兒什麼的,不然的話,免費送上來的東西誰又會喜歡呢?
反正我是不喜歡的,我這樣想著,也不再那樣糾結,既來之則安之而已。
轎子慢慢停下了,應該還是在那黑色的,帶著兩個大獅子的黑色大門跟前兒。
我探不出頭也沒辦法動,根本看不見外面的情況,但是我依然聽見上次的那個叫鬼梨婆的老太太抬起手,咣噹咣噹地敲那麒麟鼻環。
我知道,我又要再一次見到他了。
屋子裡的人沒吭聲,但是面前的大門已經被人緩緩開啟。
又有人抬起那小轎。我的身體隨著那小轎慢慢地搖晃,晃得我心肝都跟著顫。
轎簾被人緩緩掀起,恍惚間似乎有人伸手進來。
那人身上一改往日的穿著,身上f的玄衣變成了紅色。
那紅色有些暗淡,大概是在黑夜裡,有些看不清楚顏色了,但是我不在意,我身體機械性地回應他。
我將手伸出去,搭在那人的手心裡,被人慢慢牽著往前走。
外面熱鬧鬧的,上一次還只是幾個而已,而現在,這大堂裡嗚嗚泱泱的全是人。
我的裙襬隨著腳步慢慢滑動,我被人牽著漸漸往前走,走了很久,才停在一個不知道是什麼的地方。
我聽見有人尖著嗓子唱詞說著話,那是我慌亂的源頭,也是我不得不答應他的請求。
一拜天地,願我王與王妃百年好合。
我王是誰?他叫什麼名字?我怎麼從未見過他?還是那個他臉上戴著面具的男人嗎?應該是吧。
他為什麼要戴著面具?是因為很醜嗎?還是因為不願意見人?
我的頭緩緩低下,心裡這樣想著,倒是覺得有些太過輕鬆了。
我明明是一個應該害怕的人才對,畢竟我在夢裡見到那個人,身影清晰,還與我說話。
老人常說,在夢中能看得清人臉的,與你可以對話的,應該都是已經死去的人。
而那個邀請你要結婚的就是你的煙桃花。所以這應該是我的陰桃花才是,那就是已經死了的人。
可是現在我怎麼反倒是不不害怕了,我是不是一個心理素質太強大?還是經歷了許許多多的事情,讓我覺得這也沒什麼好怕的?
二拜高堂,願我王和王妃百年好合。
我再一次被人轉了個身,朝著另一個方向鞠躬叩拜。
我心裡亂糟糟的,我沒想過自己突然就這樣成了婚,還是跟一個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人。
我曾經有想過要嫁給一個什麼樣的人,那時候我和我姐姐還小,兩個人的關係也還算好,她總是憧憬著自己想要嫁給一個大俠,就像是電視劇裡那般,讓人永遠無法忘懷,可以帶著她浪跡天涯,追尋自由。
可是現在,她不見了,我卻在這裡為了她的安危犧牲自己,我心裡說不難過是假的。
但是為了我姐姐,我寧願犧牲自己,也不願意讓她失去生命。
夫妻對拜,願我王和王妃早生貴子,舉案齊眉。
恍惚間,我好像看見有個人穿著一身紅色的衣服,紅靴子,那靴子透過蓋頭照進我的眼睛裡,看上去腳挺大的,應該是個很高大威猛的人。
我上次已經見過他了,他個子確實挺高的,肩膀也很寬闊,看上去人魁梧體多,只是沒有仔細看過。
畢竟他穿著很寬鬆的衣服,我根本沒辦法仔仔細細地去看。
不過我也不在意,反正以後到底如何我也是不知道,我一個活人總不可能跟這個死人圓房或者怎麼樣,所以那麼多人又如何的,他只是一個死人,是一個牌位,我以後大不了不管他就是了。
我這般想,悄悄安慰自己。
卻不知道,這只是一切,都只是我想多了。
我從沒想過那個人會在現實世界中出現,也從未想過他會與我像正常夫妻那般過活。
我只以為我需要供著一個牌位或者是每天給他上香燒紙,卻從未想過,他也需要平常夫妻的生活。
我被人扶著慢慢朝著洞房的方向去了,我有點兒好笑,心想這些鬼還挺有意思,居然會也像常人那樣舉辦婚禮,然後將我送進洞房。
只是不知道這鬼一會看見我的時候,會怎麼樣?畢竟我們兩個沒辦法接觸,根本不能觸碰到彼此的。
我心裡這樣想著,被人慢慢扶著坐在床沿兒上。
我低著頭還在想我爺爺現在怎麼樣了。
那老頭兒應該沒問題的吧?即使他年紀大了,但是當初他既然能把那個鬼鎮壓,現在也是一樣的,即使不這樣,找到我姐姐也不是不可以的。
其實要把我姐帶回來,我怕那個鬼一直追隨著我們家,那我們離開就是了,不要在這裡逗留,永遠的離開,再也不回來了。
我這樣想著,手突然動了一下。
我一愣,摸到了床鋪之下鼓起來的東西。
我有些慌,想要轉過蓋著蓋頭的臉,試圖看一下被子下面的東西。
身邊的喜婆婆是一個面無表情的人,見我如,她它爪子很是鋒利,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警告我:“王妃不要亂動,王爺還沒回來。”
我有點兒尷尬,手有點兒疼,只能找話題:“床下面是什麼?怎麼有些硌得慌?”
那鬼雖然臉色僵硬,但還是用手捂著嘴巴咯咯咯地笑道:“早生貴子。”
我一聽這話,雖然沒那心思,但臉還是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