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到底還是沒和我爺爺說實話,畢竟這件事情到底能不能成,我自己都不知道。
若是我提前告訴了我爺爺,萬一隔牆有耳,被有心之人聽見了,到時候破壞了計劃,可能我姐姐就再也回不來了。
於是我搖了搖頭,一臉懵道:“我也不知道,我今天早上醒過來的時候,我枕頭邊兒就有這個玉佩了,我還有點兒真納悶兒,不知道這東西是哪兒來的,不過既然好使,那應該是厲害的人留下來的,為了保護我們的吧,既然如此,那爺爺,我能不能拿著這東西去找我姐姐?”
我爺爺睜著有些渾濁眼睛看了我半晌,才道:“一會兒出去試試吧,若是可以找到你姐姐,你也算是救了她一條命了,這十八年來,你為了替你姐姐擋災,為沐家付出了許多,也算是回報我們家了,可若是找不到,她那也就算了,這也是你姐姐的命。
畢竟前些天我們都已經勸過她不要離開家,但是她不聽,我們也沒辦法,人的命天註定,身不由己,外人也沒辦法再幫她了。”
說完他嘆了口氣,眼神悠遠,看著窗外。
我爹還不知道我娘死了的事情,他坐在地上緩了好一會兒,才好像緩過神兒來一樣,慢慢從地上用手支著炕沿站起來。
見我爺爺唉聲嘆氣的,就道:“爹,有什麼好唉聲嘆氣的念念呢?她怎麼樣了?這事成了沒有啊?小芝在哪兒呢?若是成了她應該得多高興啊。”
我不敢看我爹的眼睛,我爺爺也不敢回答他,倒是李天水實在不忍心看我爹滿臉期待的樣子,對他道:“念念,念念不見了,至於你媳婦兒小芝,就躺在外面呢,你自己去看吧。”
我爹愣了一下,才有些懵道:“什麼叫念念不見了?什麼意思?念念去哪兒了?”
李天水搖了搖頭,抬起手指著外邊,示意他出去看。
我爹帶著一臉疑惑,抬腳跨出房門,看著躺在外面的我娘,滿臉血,半晌之後,他突然哀嚎一聲,朝著我孃的屍體奔了過去,嚎啕大哭,怨天怨地。
“小芝小芝,你怎麼了?你怎麼了呀?你快醒醒啊,小芝,你別嚇我,為什麼老天爺不開眼要這樣對你?小芝這一切都是假的,是不是?這一定是假的,怎麼會呢?昨天晚上剛才你明明還在唸唸的房裡,怎麼現在反倒是這樣的?念念呢?念念呢?”
他將我娘扔下,馬不停蹄的朝著姐姐的房間奔去了。
進屋之後他傻了眼,畢竟我姐姐確實不見了蹤影,至於到底去哪兒了,我們一家人也不知道。
我爹天都像塌了一樣,他這一輩子最幸福的事大概就是娶了我娘,後來我娘好不容易生了我姐姐,雖然歷盡千辛萬苦,差一點難產而亡,但到底是有了自己的血脈了。
我爺爺也很高興的,畢竟他的那幾個同門師兄弟都沒有子嗣後代,也沒有兒女,更沒有媳婦兒,只有他什麼都有了。
他曾以為這報應不會來到他身上,他不像其他人那樣一無所有,即使不富裕,但兒孫承歡膝下,也比其他人強了。
然而現,在他兒媳婦兒沒了,他兒子也感覺是天塌了一般,而他孫女兒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其實我還在他跟前兒,但我畢竟不是他家裡的親生子女,沒有血緣關係,所以也算是斷在了這一脈上。
姐姐生死未卜,我也不知道這件事情是否還有扭轉的餘地。
一家人現在根本就不知道那惡鬼去了哪裡,也不知道我姐姐被帶去了哪裡,我現在心裡很慌,我總覺得我姐姐可能回不來了,
即使我爺爺練了那金鎖網,但是現在也已經報廢不能用了,那金鎖網是用全天下至陽至熱之物所鍛造,每百年才能出一條。
而我爺爺一直在等著,想要那東西煉出來,時間太倉促,威力並不如那完全煉製出來的好,畢竟這金鎖網著急忙慌的,就是為了救我姐姐。
而現在姐姐不見了,金鎖網斷了,那幾個人年紀也大了,沒誰可能為了別人家的人付出生命。
即使他不想活了,但是自己壽終正寢卻遠比為別人死而舒服得多。
我看著我爺爺滿目瘡痍,根本沒有辦法的樣子,卻還是問了一句:“爺爺,這件事情還有扭轉的餘地嗎?我姐姐是否還會回來?”
爺爺轉過頭來,雙眼無神地看著我好半天才道:“我一會兒去找你姐姐,若是我今晚未歸,你就和你爹儘快搬離這村子吧,那個鬼已經纏上了我們家,即使你姐姐已經被他帶走了,但是得到你姐姐之後,他還會來抓你,我們家不死,他總有能折磨我們家的辦法。爺爺也算是求你最後一件事情了,雖然你不是我家裡的親生的,但是相比於你姐姐,你更有道心且命格穩定,而不像她,陰年陰月陰時陰命,你有迴旋的餘地。
等我離開後,你就收拾行李,帶著我放在堂屋那裡一直鎖著的櫃子裡的書離開家,再也不要回來了,等到你有了能力,等到你學成歸來,再為我與你姐姐還有你孃親報仇也不遲。
你保護好你爹,就當給我沐家留最後一點香火了,別讓爺爺為我斷子絕孫了,算爺爺這輩子求你的最後一件事。”
我看著爺爺滿臉哀求,老淚縱橫的樣子,就差給我跪下了,我知道,若我不接,我爺爺可能也下定了決心做這件事情了,只是通知我罷了。
我點了點頭,勉為其難地答應了他,道:“爺爺,你放心好了,我是沐家養大的孩子,即使沒有血緣關係,但是生恩不及養恩大,我吃了沐家十八年的米,往後餘生我會護著沐家周全,您放心去,注意安全,找到我姐姐之後立馬回來,千萬不要逗留那,惡鬼見不得我家裡人好,但我們也不能妥協,我們要與他抗爭到底。”
我爺爺沒說話,他嘆了口氣,看著我的眼神帶著些許的眷戀,又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展望,似乎是在看另外的人。
半晌之後,他將手伸進長褂的衣兜裡,從裡面掏出了一隻長長的黃銅鑰匙放在我手心裡,用手讓我手緊緊握緊,說了一句:“往後你要照顧好自己和你爹,這東西爺爺就交給你了,趕緊收拾東西,離開杏林村,再也不要回來了,至於你那鴛鴦配,爺爺也不問了,你到底是如何得到的又如何不願意與爺爺說,爺爺也不追究了,爺爺只希望你好好活著,長命百歲,不要像你姐姐一樣,香消玉隕。”
看著爺爺決絕離開的背影,知道這一次分離也許多年也不會再見了,我心裡難過,卻沒有阻攔,也沒有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