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停下正在呵我癢的動作,將兩隻手撐在我身體兩則,額頭抵著我的額頭,他眼底的迷離和沉醉讓我心擂如鼓,“真的嗎寶貝,什麼時候許,我等的左手都要廢了。”
等我想明白等我以身相許和左手都要廢了之間的必然聯絡時,臉熱得像沸騰的開水,能煮熟雞蛋。
別怪我未經人事,卻懂得這麼多。網路時代,網際網路上什麼都有,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關於左手和女朋友的梗,簡直太常見不過。
只不過,人生當中第一次被人把自己和左手聯絡起來,還是有點難為情的。人家是女孩子,臉皮薄嘛。
我頂著張大紅臉,東躲西茂的不敢看他的眼睛。
豪言壯語可以說,但真的去做就不是那麼簡單了,至少我還沒做足心理準備。
大哥又來咬我的耳朵,他沉重的呼吸震得我耳朵裡彷彿有海風在呼嘯。
這妖孽,離我這麼近幹嘛,簡直無時無刻都在撩我啊!
真要命。
“那個,我,我要上洗手間。”找個理由,趁大哥平復激動的身體,我從他的禁錮中鑽出來,不管不顧的推開臥室門,想要暫時逃離這令人窒息的曖昧。
啊!
真的沒想到,嚇死我了。
客廳裡,魏清風一身黑色衛衣褲像幽靈一樣坐在沙發上,臉色肅重,身上似乎有黑色的氣息繚繞。有那麼一瞬,我感覺坐在那裡的根本不是和我一起長大的那個曾經月光一樣明透的少年,而是一尊來自地獄的惡鬼。
他緊抿著嘴唇,見我突然闖出來,抬起頭注視著我,眼神詭異而危險,還有著某種異樣的熱烈。
不是說家裡沒有人會回來嗎,怎麼他會突然出現在這裡?剛剛我和大哥鬧得那麼親暱,說了那麼多話,他聽到多少?他是根本沒出去,還是提早回來?
還有,他的那張臉上的神色,是怎麼回事?
腦子裡剎時亂成一鍋粥。
心底被大哥好容易撫平的不安再次躁動,後背毛毛的發涼。感覺有條冰冷滑膩的毒蛇,在沿著我身上的每寸肌膚爬行。
“怎麼了?”大哥迅速起身追到我身邊,掐住我的小腰朝懷裡帶,目光掠過魏清風時猛地一凝。
“不是和同學聚會,怎麼回來了?”大哥沉聲開口,大手在我背上安撫性的拍了拍。
魏清風扯唇笑笑,拿起煙盒抽出一根點燃,深吸一口後再吐出來,然後把臉轉到我和大哥這邊,目光落在大哥緊箍著我腰的那隻手臂上,眼底黑得像兩個無底洞,深邃莫測,“發生點意外,他們不過來了。”
從沒見過這樣的魏清風,渾身每個地方似乎都充滿了黑暗。之前的他乾淨得像是月光,雖然沒有那麼溫暖,卻清亮得讓人喜歡;如今的他像是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洞,我被他緊緊的盯著,彷彿下一刻就會被埋藏,然後屍骨無存。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算計什麼,總歸感覺非常不好。
我僵硬的握住拳頭,大哥發現了我的緊張,把我握在一起的五指一一的掰開,與我指指相扣,“沒事,我在。”
“嗯,我去洗手間。”
“去吧,中午就在家裡吃,我去看看有什麼你喜歡的菜沒有。”
本來想要小解的,可剛剛被魏清風那樣的目光洗禮,進了衛生間卻解不出來。
我在馬桶蓋上心煩意亂的坐了足足五分鐘,也沒能讓慌亂恐懼的心臟得到一點點的安撫。
大哥在洗手間的門上不無擔憂的敲了兩次,才把我亂飛的魂魄喚回來。
我擰開水龍頭洗手,洗完也沒擦,就那麼十指滴水的開啟衛生間的門出來。
魏清風還是維持著方才的姿勢沒有變,聽見我出來的聲音,緩慢的把頭轉到我這邊,唇齒間反覆齧咬著幾個字,聲音很輕,卻浸了冰一樣的涼,“救命之恩,以身相許。”
有大哥在我並不怕他,可他嚼在牙齒之間的八個字卻讓我毛骨悚然,惴惴不安。
“小月,別怕,我不會傷害你。”他垂頭低語,接著低聲的嘀咕,“小月,錯過那麼多年,我好遺憾,我後悔了,能原諒我、再給我一次機會嗎?你好好想想小月,這是我最後一次求你。”
我離得他遠遠的站著,堅定的搖頭。
如果他的這些話早幾年說,或許我就被打動了。當五年多的時間過去,他再來說這些,聽在我耳朵中,除了厭煩,只有無感。他的喜歡與否,對我來說全無意義。
也許是我的淡漠刺激了他,他的右手用力按住左胸,臉色由剛剛的肅重逐漸變成青色,看上去痛苦到極致。
他身上的黑暗氣息比剛剛還要濃,像來自地獄的使者。
很想告訴他我早就不需要他的喜歡了,他的喜歡對我來說只能是負擔。可魏清風給我的感覺非常壓抑,讓我一個字也說不出口。我只好害怕的逃到廚房,抱住正在摘菜的大哥的精腰。
面對魏清風,昔日的青梅竹馬,我沒用的落荒而逃。
“怎麼不擦手?”大哥任由我抱著,低沉的開口,聲音溫柔繾綣。
“忘了。”
大哥低啞的笑了,“小嬌氣包兒,這也能忘,是想讓我給你親乾淨嗎?”
我不好意思的抽回手,把他後背的毛衣當成毛巾揉搓。
大哥轉過頭目光晶亮的啄我一口,眸底滿是溫柔的寵溺。
可我卻無法像剛剛在他臥室那樣投入到他的愛意當中,魏清風咀嚼的八個字讓我心驚膽戰,總覺得他會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
和大哥在廚房膩了一會兒再出來,客廳裡已經沒有人了。
探頭看了看,魏清風的房間門關著。
沒什麼事做我開啟露臺通往小花園的門,準備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卻聽到我家那邊的園子裡有動靜。
冬季室外溫度低,好多花都落了,這讓我可以清晰的看到我家小花園裡的情況。
魏清風拿著一根小鏟子,正在給一棵我看著已經枯死的冬菊支棚架。
還是那身黑色厚衛衣,他蹲在地上,長手長腳,眉目如畫,專注的幹活,畫面唯美。
方才在屋子裡的陰鬱似乎隨著風飄走了,如今蹲在那裡用心照顧冬菊的,是我所熟悉的十八歲之前的魏清風。
那樣乾淨,那樣純粹,那樣--賞心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