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伴幾年,大哥對於我的鴕鳥屬性知之甚深,應該是早就琢磨出自己獨有的一套對付鴕鳥的方案。
現在這個直接把我拎出鳥窩的動作,就是其中最為簡單粗暴、卻效果奇好的一種。
“嗯,喜歡。”我接過花,把臉埋在花朵裡,深深的呼吸淡雅的自然味道,紅著臉像蚊子似的哼哼。
我在被人追呃,又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要不要這麼沒用!
事實證明,我就是這麼沒用。
他遠離的時候,我黯然神傷。
他來了,我又不敢面對。
用我在林大上大學時學過的那句東北話來表達,就是“完犢子”。
大哥愉悅的舒展著星光閃動的眉眼,“走吧,去吃你喜歡的那家蝦餃。”
大哥不顧我的掙扎,旁若無人的牽起我的手握緊,把我送上他的副駕駛,自己從另一邊上車。
我全程低著頭,不好意思看路人,更不好意思看他。
心裡卻在嘀咕,我還沒答應收他呢,現在就牽手是不是有點超前了。
有時候就這是這麼奇怪,往往只是一句話,就會從根本上改變事情的本質。
從這件事上,我學習到不論發生什麼樣重大的矛盾,都要記得溝通。
用眼睛去看,不如坐下來心平氣和的把話說開。自以為是的迷之自信,最不可取。
誤會大哥,自己呷乾醋,說實話,還挺對不住大哥的。
心裡帶著愧疚,就不敢坦然的面對大哥。越是這樣想,越是抬不起頭。更何況大哥的眼睛裡的熱度,就快要把我灼傷了。
大哥一邊欣賞我窘迫的樣子,一邊發動汽車,唇角的弧度一再的加深。
我把花平放在腿上,剛想開啟窗透透氣、散散臉上的熱度,大哥像鐵塔一樣的壓了過來。
松柏冷香撲面而至,毫無預兆。
我嚇得連忙閉上眼睛,把自己緊緊的貼在車門上。
大腦在高速運轉。
大哥不是要親我吧,發展的是不是太快了?
我還沒答應做他女朋友呢,這麼早就親是不是有點違背考慮的約定啊。
我是該把他義正嚴辭的推開,還是半推半就的接受,或者是在他強吻上來咬破他的嘴唇?
這三種,都是言情小說上經常出現的橋段,我這種情況,該選哪一種更好呢?
我正自己琢磨得歡,只聽咔噠一個輕響,接著是一聲輕笑。
我木然的張開眼睛,他調侃的斜睨我,唇角掛著壞笑。
原來他是給我係安全帶,我想多了!
羞憤的我拿起花要打他,他準確的避開花束,快速在我臉頰上捏了一把,又很快起身。
然後,笑得像個妖孽。
“你,不許離我那麼近。”我警惕的盯著他的右手,儘量把自己貼在車門上,離得他遠一點。
大哥溫和的笑了,像個有耐心的獵者,也不強求,熟練的駕駛著汽車平穩的駛上車道,“好,留到以後。”
什麼留到以後,我不是那個意思啊!
他總是這樣,對著別人硬梆梆、冷冰冰的,唯有我,他總是笑著的,給我他所有的關懷和溫暖。
我相信日久生情這句話,能和大哥這樣的人過一輩子,其實也挺好的。
我想,答案就快出爐了。
吃飯的時候,大哥把手放在桌上,修長的手指線條流暢而優美,讓我想起他發的第一條朋友圈,那兩隻握在一起的手,還有那句誅心之語。
心情莫名的受到影響,連鮮美的蝦餃都失了原有的味道。
大哥向來是睿智而敏感的,很快發現我的不自在,問我怎麼了。
本來不想問的,但汲取前邊妄自猜測的不良後果,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哪想大哥聽了我的話,什麼也沒說,深邃的眸中星光閃耀,他開啟手機的照相機,樂不可支的抓著我的手,來了張特寫。當著我的面,找到張薔薇背景的畫框,把剛剛拍好的照片裝進去。然後把手機放到我面前,揚眉示意我自己看。
一眼。
只一眼,我的臉又紅了。
兩張照片幾乎一模一樣。
原來,那一大一小兩隻手,居然是我和大哥的。
也就是說,我一直在和自己較勁。
自己的手都沒認出來,真是沒臉見人了。
“幹嗎發那種容易讓人誤會的圖片啊。”我不無埋怨的嘟囔。
本來嘛,連我本人都誤會了,別的人可能不誤會?
今天的蝦餃太香了吧。
“只是想要告訴你,只要你一日沒有找到心愛的人,我就會等你一天。不論多久,我都會等,只要那個人是你。沒想到,反而讓你誤會了。是我的方式有問題,以後我會改的。”
還有比這更動聽的情話嗎?
大哥把他的第一次給我了吔。
感覺戀愛白痴似的我,距離淪陷的日子不遠了。
傻乎乎的我幹掉一盤蝦餃後,開始琢磨,大哥他真的是第一次談戀愛嗎?這手段也太老套了吧。
吃過早飯回來,我去寢室拿一會上課要用到的書。
推開門,就看到同班的三個瘋女人擠在我床上一起看什麼,不時興奮的議論著,周敏慧面無表情的靠在床頭戴著耳機聽音樂,對坐在我床上發瘋的三個女人熟視無睹。
見我進門,三個人集體撲過來把我拉進去按在椅子上,把手機舉到我眼前讓我看。
那個激動,彷彿中了五百萬大獎。
“蘭姑娘,你上頭條了。”
我瞄了一眼,那是學校內部的論壇,蘭月的大名穩穩的坐在第一條的位置上。
“研院小姐姐一琴在手,走遍神州。”
“研院女神名花有主,打碎無數男生的美夢。”
“國畫大神心有所屬,親手摘花訴衷腸。”
“京大史上最般配CP聯袂出鏡,快來嗑。”
......
每個貼子上都掛著我和魏清塵的照片,不過一個多小時的功夫,貼子下邊已經壘起幾百層高樓。
生平第一次,我親身領教到網路的力量之強大。
照片是早上他把花塞我懷裡時被有心人抓拍的,他低垂著頭,眸色溫柔得像是能浸出蜜汁,我則仰著臉,含情脈脈的和他對視。
“照片角度找得不錯,可我記得我一直低著頭來著,對視了嗎?我都不記得了。”我撓撓頭,怎麼也想不起抬頭的時候自己是什麼樣子的。
同學們一臉的恨鐵不成鋼,尖尖的手指差點把我腦門戳破,說我身在福中不知福,要我一定一定抓住男神,千萬不能被別的女人中途截糊。
三個女人老母親般的語重心長,嚇得我抱著書一溜煙兒的奪路而逃。
後邊室友還在善意的提醒我,“跑什麼,注意形象,矜持,矜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