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羞辱感讓我渾身都在劇烈的顫抖,那種即將毀天滅地的恐懼讓我心神俱亂。
從沒有這樣害怕和絕望過!
那種求助無門的絕望,讓我生不如死。
高個男人骯髒的大手探上我襯衫的衣領,冰冷的手指觸碰到我頸部的肌膚,胸腔裡有什麼東西開始瘋狂的湧動,強烈的噁心感衝擊著緊張的喉嚨。
在那隻手撕破我衣領前的最後一秒,我吐了。
還沒消化完的飯渣帶著難聞的味道,一點沒浪費的全部噴在高個子男人的前襟和手臂上。
那男人愣怔過後,嫌惡的甩著右手,嘴裡不乾不淨的辱罵我,矮個子一把將我推倒在地上,自己雙手拄膝開始乾嘔。
慶幸,晚上吃了不少的東西,儘管我自己都覺得有點髒,但就是這些沒消化完的晚餐,幫助我暫時逃離壞人的掌控。
高個男人憤恨的脫下外套和T恤,露出乾癟如柴的上半身,怒罵著衝過來,像一根憤怒的竹杆,橫掃著我,“賤女人,看我麼收拾你。”
他說得咬牙切齒,眼底跳動著勢在必得的火焰。
“救命,救命啊。”終於,我的聲音衝破喉嚨的控制,大聲呼救。
無神論的我此時祈禱著各家神靈聽到我的呼喚和乞求,幫我逃離野獸的侵害,保下自身清白。
不知是我的聲音太小,還是地方過於偏僻,聲音沒有辦法傳出去。
我的喉嚨都快喊破了,仍然沒有一個人過來。
“臭娘們兒,閉嘴。”
矮個子胖男人像一堵牆似的壓了過來,骯髒的肥豬手來捂我的嘴。
兩個人,很快壓制得我沒有反抗之力。
這一刻,我無比清醒。
我有些恨此時的清醒。
因為我要在如此清醒的狀態下,親自見證自己失去儲存二十二年的乾淨的身軀。就這樣被畜牲玷汙嗎?不,我不甘心,我不要!
“大哥,救我。”
餘下的話沒有說出來,被不知誰的手狠狠的扼殺在咽喉之中。
眼淚像水一樣傾洩而出。
除了哭,我再做不出一點點保護自己的舉動。
對不起,大哥,這輩子,我都沒有辦法給你答案了,別等我。
當咬舌自盡四個字出現在我腦海之中時,我想我找到了最後的救贖。
鋒利的牙齒咬在舌頭上,鑽心的痛。
為了保住我的清白之身,這是最後的抗爭。
他們是來給花蕊出氣的,一定不想鬧出人命的吧。只要他們會怕,那我就還有希望自救。
今天,我要以我的血,救我自己的命。
血液的鹹腥味道在口腔裡漫延,有什麼熱而粘稠的東西順著唇角湧出來,一滴滴落在脖頸的肌膚上。
絕望的闔上眼睛,意識漸漸模糊。
兩個人開始慌亂的討論要不要繼續,他們也害怕。他們想必明白美人固然難得,但性命更可貴的道理。
忽然聽聞一聲怒吼,有什麼挾風而至,接著是拳頭和肉相接時的沉悶聲響。
有人在哀嚎,有人不住聲的求饒,有人憤怒的嘶吼,說要取了那兩個人的命,讓他們不得好死。
意識回籠,我忍著嘴裡的疼痛睜開眼睛,一條高大健壯的身影正在和兩個人搏鬥。
他的拳頭虎虎生風,他的眸底烈焰跳躍,他像一隻無所畏懼的戰神,每一下都用盡全力,不留餘地,拳拳入骨。
眼角突然又有一條人影出現,高高瘦瘦,卻敏捷異常。
他幾步跑到我身邊把我從地上扶起來,顫抖著大手給我擦唇邊不斷湧出來的血沫,眸底的痛那麼深、那麼重。
他不斷的說著對不起,快速的脫下身上的衣服捲起來墊在我脖子下邊,轉身加入戰鬥。
那兩個人在大哥狂風驟雨一樣的攻擊下,已經節節敗退,正在伺機尋找逃跑的機會。
魏清風的加入如虎添翼,那兩個人全都被打翻在地上,只有捱打的份兒。
至於逃跑,他們已經沒有機會。
我掙扎著坐起來觀察自己,還好,衣服是完好的,除了舌頭的傷,其他地方都好好的。
大哥,他第二次,在我最需要的時候出現,保住了我的安全,護住我的清白。
直到兩個壞人完全喪失逃跑能力,大哥又狠踹高個一腳後,向我跑過來。
被大哥抱在懷裡的瞬間,我委屈而後怕的嚎啕大哭。
大哥溫柔的拍著我的後背安撫我,好久好久,直到我肩膀上的衣服被熱燙的液體浸溼。
“沒事了,不怕,怎麼流了這麼多血,乖,張開嘴我看看。這麼大的傷口,還在流血,不行,我帶你去醫院。”
大哥不由分說的一把抱起我,魏清風想要阻攔,在看到大哥凌厲而冷冽的目光之時,把臉側向一邊,囁嚅著,終是一個字也沒能說出口。
兩個同樣出色的男人對面而立,一個想要阻止,一個偏不如他意的堅持離開,無聲的戰場,默然對峙。
眼前的一切,究竟是非如何,又是誰在背後主使,都是聰明人,不用說得太明白,卻又沒有誰心裡不清楚。
總歸,我這次的事故和魏清風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要不是他一再的糾纏,讓花蕊誤會,又不肯好好的解釋清楚,我何須遭此大難。
而且,這次的事情遠比上次要惡劣得多。
打一頓大不了受點皮肉之苦,而被人侵犯,我將一輩子揹著汙名,再也沒有辦法抬起頭坦然做人。因為世人總是這樣,受害者是弱勢,往往成為世人所嘲笑和唾棄的物件。
她是要毀我一生。
花蕊的狠毒程度,簡直超乎我的想象,令人髮指。
看上去那麼溫柔似水的女子,卻天生一副蛇蠍心腸,我不死,她不休。
可是,我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要她恨我到如此地步!
我不想知道魏清風為什麼會來,但他間接給我帶來災難。這樣的他,我避之不及。
終於,在這場沒有硝煙的對抗之中,魏清風敗下陣來。他退後一步,給大哥和我讓出一條路。
大哥抱著我,讓我的血乎乎的臉頰貼在他胸前,他的雙臂收得很緊,像是在保護失而復得的寶物,又像是害怕一鬆手,我就會消失在這天地之間。
即便躺在他懷裡,我還是感覺到了,他的雙臂,連同他偉岸的身軀都在暗暗顫抖。
那是擔憂、心疼、後悔和深深的後怕。
把我放在副駕駛的座位上,車像離弦的箭一樣飛身而出。
一路上,大哥不斷的找話題和我說話。我的舌頭疼得要命,他說小月你不用回答我,聽到我的話只要眨眨眼睛就可以。
我知道,他是要我保持清醒,他怕我睡過去,然後一睡不醒。
暖意在胸口緩緩溢位,溫暖我的全身,還有剛剛那顆已經決定以死明志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