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我叔叔說啊,你去的是四車間,四車間的那個採購員,叫蘇海曉,長得好看,但脾氣老差了,你接下去上班要小心點,儘量少開口多做事,別讓他抓到錯處。”朱玉囑咐道。
王慧安有些羨慕地看著朱玉,“真是太謝謝你了,你可真好,有一個這樣的叔叔。”
“嗨,我那其實就是老鄉,叫多了就成表叔了,沒血緣關係的,出門在外嘛,嘴巴甜一點總沒錯,你也要學著甜一點,比我們大一些的就叫姐,哪怕大個二十來歲啊也一定要叫姐,千萬別阿姨阿姨地叫,男的倒還好,大個十歲你就叫哥,大個二十歲左右的你叫哥叫叔都沒事,他們一般會大氣點,沒那麼介意。”
王慧安一邊聽一邊點頭稱是。
朱玉一看到王慧安這麼認真地聽,心裡頭得到了一股為人師的滿足,繼續說道,“要不要我來給你科普一下咱們公司的前世今生。”
王慧安瞪大眼,“你也就才來了這麼點時間,公司的前世今生就都知道了?”
朱玉得意道,“那可不,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可是做過功課的,咱們公司董事長黃一橋,那可是非常厲害的一個人物。”
王慧安捧場道,“怎麼個厲害法?”
“據說他連小學都沒畢業,以前就是一個裁縫,以前汀州這邊老窮了,但這邊的人勤快啊,到處跑哪裡有錢哪裡賺,我們董事長賺了點錢就回來開了一個小廠,你別看現在這個工業區有模有樣的,以前這個地方就是一塊荒地,因為離海近嘛,颱風又多,一到颱風的時候海水倒灌,所以這些地方你看著平啊,其實種不了什麼莊稼的,以前就是荒地。”
聞言,王慧安四處看了看,現在這地方倒是全都是房子了。
“後來這邊的政府不招商引資麼,這邊的政策放得開,地也種不了什麼東西,很低的價格就賣了,那時候還沒有什麼人要呢,也是那時候這邊要啥沒啥,連路都沒有。”
“要不說咱們董事長厲害呢,在什麼都沒有的時候就敢下手了,這就是魄力啊,他圈了一塊地,然後蓋了房子,每年蓋一點每年蓋一點,慢慢地就引來了別人,然後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後來又成立了“橋牌”服飾有限公司,這名字一聽就是以董事長名字命名的嘛,可惜後來也不知道什麼原因,“橋牌”服飾有限公司總部就從這裡搬了出去,老闆娘也去了鵬城。”
“據說是他們夫妻感情的問題,“橋牌”的供應商也不止長虹這一家了,從那以後,長虹也沒有以前那麼厲害了,不過在汀州這邊,也還是算好的啦,咱們老闆還是市政協的呢,我猜啊,老闆和老闆娘可能早就不在一起了,只不過因為產業太多,利益不好分割,又有兩個孩子,不然早離婚了。”
“現在廠子這邊給很多的牌子有代工的呢。”
王慧安點頭道,“還好你跟我說這些啊,我來的時候對咱們公司可是一點都不瞭解的。”
“還不是最輝煌的時候了呢,以前沒分家的時候,上游出貨下游造貨,據說那時候整個汀州都是出名的,你是四車間對吧,採購員蘇海曉的,也是很早就跟著董事長一起幹的。”
“公司招我們這些人進來,其實就是想限制這些採購員的權力,這種家族式企業,成分很複雜的,那些元老啊有的自己在外面還有廠,然後公司裡也有股份,說不清道不明的,現在董事長想收點權,就想限制一些採購員,我們就是這個炮灰的作用,幫助老闆收權。”
“你不要太較真,就是做事歸做事,你想啊,我們在那些元老級別的採購員眼裡,就是一個黃毛丫頭,面試的時候說得好聽,說我們的地位高,採購單都由我們出去,你見過採購員工資1200的人去管那些年薪二十來萬的人的事情嗎?別被這個表面上的東西給騙了。”
王慧安瞪大了眼睛。
朱玉一看就樂了,說道,“一看你就是正經人,你記得啊,工作歸工作,不要太把自己當一回事,我們就是老闆那個啥,啥,叫釣魚執法的釣鉤。”
“再跟你說說八卦啊,咱們老闆呢有兩個孩子,老大呢是女兒,跟著老闆娘去了鵬城,老二呢是個兒子跟著咱們老闆。”
“董事長小兒子以前在銷售部做過一陣,現在去財務部了,可能是每一個部門都要輪轉過來?”
“車間呢,都是承包制的,他們工資可高了,那幾個車間主任、採購員、採購部部長、倉儲部部長什麼的都是過去跟著董事長一起走過來的老人,權力大得很,還有據說我們採購部部長夏風,你今天沒見到,在我們辦公室隔壁的,是一個女部長,我表叔說長得老有氣場了。”
她圈著手附耳過來道,“聽說是董事長的藍顏知己,說以前可是和老闆娘拍過桌子的。”
王慧安聽了一大撂的瓜。
也就這樣聽著聽著,兩人就來到了鎮上。
一離開工業區,到了樂福市上,就熱鬧起來了,兩旁的店鋪人來人往。
兩人都是第一次到樂福市區,看什麼都新鮮。
兩人去看了墊被和蓋被,又比對了價格。
差距很大。
以前的王慧安不清楚,在文文製衣那裡工作了三個多月,才知道什麼是黑心棉。
也是毛文文和其它人聊天時王慧安聽來的。
同樣的布料,因為內裡要填充的東西質量不同,價格有高有低。
有些人為了做價差,表面的面料是一樣的,但內裡填充的會對毛文文提出要求。
那些所謂的二手棉,有的就是直接從醫院收購過來的。
甚至處理異味也有一些方法。
王慧安帶著朱玉去挑墊被和蓋被。
想著總是要工作很長一段時間,既然是要天天睡的,不好挑這種二手販過的棉,畢竟誰也不知道有沒有經過消毒。
朱玉笑道,“你這裡看著也不像是剛出來工作的呀,還挺懂的,我跟你說,我見過那種二手棉,有一些車間的工人過來也是因為窮嘛,一看價格差距那麼多,就用了便宜的,老臭了。”
兩人沒有買臉盆和水桶這些,因為拿不了,也是因為住的宿舍樓下就有得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