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語紅著眼睛,眼看著費思楠轉身,連忙上前拉住,鼓足了勇氣追問:“是我做錯了什麼嗎?”其實她想問:費總是不是責怪她昨晚沒有追上去陪他……可這樣的話她怎麼說得出口?她只是一個保姆啊!
費思楠不答,繼續把她往外推:“別想那些,快走吧!”
費思楠只是在自己的分公司為阮語安排了一個小小的秘書工作,她的學歷不高,只能做這個。但費思楠也幫她找了個好老師,阮語又好學,不到兩個月,就適應了那裡的工作,只是她話少,在公司除了師傅,幾乎沒什麼朋友。。
週一中午,同事們三三兩兩都約出去吃午飯了,阮語還在準備下午例會要用的材料,難得的韓閩江打電話叫她一起吃飯。她便收拾了東西下樓去赴約。公司樓下有一家知名咖啡館,全天都有歌手唱歌,她只是聽說,從未去過。
阮語推開掛著風鈴的玻璃門,一眼便看到坐在顯眼處的韓閩江。他的桌上已經幫阮語點好了咖啡和一塊蛋糕,黑乎乎的巧克力粉上擺了一顆碩大的櫻桃,看起來很高階。阮語有點侷促地坐到韓閩江對面,內心歡喜,看樣子應該不再責怪她丟了費總那份工作的事情了。
韓閩江把咖啡朝阮語面前推了推:“快嚐嚐,五十多塊錢一杯呢!”
阮語輕輕小酌一口,皺眉,對這種東西她還是有點喝不慣,始終不明白,像中藥一樣苦桑桑的味道,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為此鍾情?沒等她發表意見,意識就逐漸模糊了……
再度醒來,阮語的眼前似被蒙了一層薄霧,揉了揉雙眼定睛一看,竟是一個男人寬大的胸膛!她下意識地推開,目光上移,才看清費思楠的帥臉!阮語又蒙了,用手捂住嘴巴,才使自己沒有叫得很大聲。費思楠被推醒,睜開眼睛就是阮語小鹿亂撞的驚訝表情,還不忘紅了臉,那樣子真是可愛的不行。
費思楠卻是一臉的淡然,沒有多餘的情緒。他用溫暖的手掌捂住阮語的眼睛,語氣中含了笑意:“我去給你拿衣服。”
阮語趁費思楠背對著她穿衣服的空檔,還是偷偷睜開了眼睛,然後她翻身平躺,看到了別墅奢華的吊頂,才真正地清醒過來。可她還是有點不明白:前一刻明明和韓閩江喝咖啡,下一刻怎麼就和費思楠……
正納悶,費思楠拿了之前她留在這裡的睡衣,阮語突然心頭一暖:費總竟然還留著自己的東西。她看向窗外的天色,突然坐起來:“下午還要開會!!怎麼辦啊?!”
費思楠重新把她按住,這孩子對工作還挺有責任心:“我剛幫你請好假了,”隨後給了她一片藥和一杯水:“把這個吃了。”
阮語依然沒有問是什麼藥,接過藥片就塞進了嘴巴里。此時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睡袍,肌膚瑩白如玉。費思楠見過不少漂亮女人,包括喬佳穗,作為一個粉絲上千萬的公眾人物,喬佳穗長得自然沒得說,可在費思楠的眼裡,她就是比阮語少了些清純。
費思楠坐在床邊看她:“你不怕我害你?”
阮語反問:“我有什麼值得你害嗎?”她低頭沉吟:“不過……”她的聲音放的極低:“我是真的不太明白,你為什麼要……”
雖然話說的吞吐,費思楠還是聽懂了,對眼前的小姑娘有點無奈:“你現在知道自己為什麼在這裡了嗎?”費思楠還是擔心她想不通,提示道:“你睡著之前再哪裡?”
阮語突然抬起頭,眼睛瞪得仿若兩顆黑珍珠:“你的意思是說……江哥?他在……咖啡裡動了手腳?”眼裡瞬間蓄滿了淚水:“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費思楠看著阮語,一字一頓地說出真相:“他把你送到了我的床上。”眼裡盡是同情。他以為阮語會哭,會憤怒,他還沒見過阮語極度悲憤的樣子,他甚至在等她爆發。可是,沒有。阮語再開口時,已經將眼淚收了回去:“我可以和他離婚嗎?”
費思楠把她滑下香肩的真絲睡衣往上拉了拉,眼裡盡是心疼:“你想好了就可以,但我的建議是,”他一句話說的鄭重:“不要因為別人做出這樣的決定,人生所有的選擇,都是因為你自己才對。”他們相處得時間並不久,可他就是覺得這姑娘很可憐,可是回觀自己,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又何嘗不可憐呢?
阮語一雙眉眼不敢看他,長髮遮住了她本就巴掌大的小臉,楚楚可憐卻有著少見的堅韌和果決:“我要離婚。”
費思楠點頭:“你自己決定就好,再好好想想也沒關係,但是這件事情,我不會插手。”他實在不想阮語離婚是因為自己,那樣的話,無異於讓她從一個火坑跳進了另一個火坑。
晚上,別墅裡多了一位阿姨,阮語再這之前從沒見過。阿姨板著一張臉,自從看到阮語就沒笑過,阮語猜想應該是費總的長輩,也不敢懈怠,看她的眼神都是恭恭敬敬的。阿姨雖面露不善,卻似乎是個外冷內熱的人,因為晚飯時阿姨給阮語做了十分好喝的滋補湯。
阮語喝完還不忘心滿意足地舔舔嘴唇誇一句:“謝謝阿姨款待,很好喝。”
阿姨並沒有因此給阮語一個笑臉,依然僵著表情收起了碗筷。費思楠吃過晚飯就獨自去了書房處理工作。阮語閒來無聊倒了杯水敲門送進去。
費思楠伸手接過:“謝謝,不過你不用做這些的。”
阮語從這句話裡聽出了拒絕,紅著臉剛要退出去。費思楠又開口:“你沒事做的話可以留下來看書,但是不要發出聲音。”
阮語坐在費思楠身後的單人沙發裡,隨便找了本名人傳記來看,眼睛卻盯著費思楠的背影,看著他查閱一個個電子表格和文件,果然是認真的男人最帥,阮語看得竟一時有點出神。
費思楠突然轉過頭,阮語嚇了一跳,像個犯錯的孩子趕緊低頭看書。費思楠覺得好笑:“你書都拿反了。”眼裡的笑意加深:“書架上最高那層有小說,第二層是管理類,第三層法律類,第四層金融,第五層有雜質,下面還有一些散文和哲學類的,如果你不喜歡看書,可以回房間刷手機,不必勉強陪我。”
阮語馬上解釋:“我不勉強,我……我怕回去了,阿姨……找我……”說完,立刻起身去仔細找書。費思楠瞭然,繼續工作。良久,他忙完手頭的事,側耳,沒有聽見阮語的任何聲音,他回頭,見阮語正拿著一本書看得專注。
費思楠放慢腳步悄然走去,見那是一本法律基礎,阮語正在看一個關於離婚訴訟的案例。
書上的燈光被一個高大的身影擋住,阮語猛然抬頭,目光撞進費思楠的眼裡。費思楠拿過書,翻了翻:“真的決定離婚?”
阮語點頭:“嗯。”她笑得燦爛:“不過不用那麼麻煩了。我和韓閩江只辦了酒席,還沒有領證,大概只要把我的彩禮退回去就可以了。”
費思楠訝異,這樣的細節助理竟然沒有查出來?不過對於農村家庭來說,確實是先辦酒席再領證的,費思楠扯了扯嘴角,突然覺得渾身輕鬆:“我忙完了,回去吧。”
當夜,阮語睡在了費思楠的房裡,這是他們清醒後的第一次,費思楠格外溫柔,像是生怕弄疼了她。可最後,費思楠卻抽了出來,阮語的睫毛浸了水汽,問:“你是不是嫌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