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人沒想到,聖人竟是連這都想著了。
顧尚卿也驚了一下。
他一個小小的五品,便是這次立了功,也不至於叫聖人如此親自過問他搬家事宜。
想一想,大概是因著李慕慕吧。
李慕慕的跑腿鋪子,把傷兵的問題徹底解決了。
還推出了泡麵,給軍糧解決了很大的問題。
他們行軍攜帶糧食,都輕省了許多。
他這可是跟著李慕慕沾光了。
緊跟著,姚管家便吩咐下人從車中卸行李。
“行李都做了標記了。”王翠珍道,“貼著紅條子的放到爹孃房中,貼著藍條子的放到將軍房中,貼著粉條子的放在我們房中,貼著綠條子的放到二爺房中。餘下的放到堂中。”
“是。”姚管家笑道,“您想的周到,這樣可好整理多了。”
“都是慕……”王翠珍頓了一下,以前是他們自家人在,互相喚名字沒什麼,但現在府中下人多了,顯然再這樣喚便不合適了,便改了稱呼,“都是三夫人的主意。”
姚管家吩咐下人按箱子上紙條的顏色來搬運。
而後便帶著顧家眾人進了宅中,細細的給他們介紹。
宅子跟達官顯貴們的沒法比,但對顧家來說已經不小。
不大的花園裡還有假山石景。
顧家人走在園子中看著,甚是稀罕。
依次看了各自的小院,關夫子也有了自己單獨的一處小院。
在顧家眾人忙著熟悉自家新宅子的時候,都沒有注意到,他們的宅子對面角落,蘇芷兒正盯著宅子看。
春朝和利來在身後陪著。
“他這次怎麼會這麼早回來?”蘇芷兒早前聽說顧尚卿立了大功,李大將軍班師回朝,便覺不對。
這跟她夢中的時間完全對不上。
夢中,顧尚卿要晚兩個月才回來的,李大將軍也是。
他們先回的崇安,但同樣是立了大功之後,回到京城。
只是,時間上要晚兩個月。
而且,夢中的時候,顧尚卿好似是中了什麼埋伏,具體的夢中並未提及,她也不知。
但她知道顧尚卿回來後養了一段時間的傷。
可是她剛剛看顧尚卿,哪裡有一點兒受傷的樣子,氣色都好得很。
怎麼會這樣?
“他們這次,沒有中什麼埋伏?”蘇芷兒問利來。
利來一臉懵,“姑娘,這種事情,小的可不知道。”
這讓他上哪兒查去?
他要是連這種事情都能知道,還用得著跟著蘇芷兒跑前跑後的?
“走吧。”蘇芷兒冷著臉說道。
第二日,顧尚卿便同尚將軍一起,隨李懷林進宮謝恩去了。
顧尚卿第一次進宮,又領了賞回來。
聖人給李慕慕封了誥命。
雖然顧尚卿覺得,聖人早就想給李慕慕封誥命了。
只是覺得他之前的官太小,封了也沒什麼用。
現在雖然只升了一級,但好歹也是進步,可以給李慕慕封了。
因為在離開時,聖人還鼓勵顧尚卿好好努力。
這分明是讓他努力再往上升一升,讓李慕慕的誥命也能隨之往上升一升。
顧尚卿已然有一種,自己可以靠夫人上位的感覺了。
卻不料,在回家的路上,顧尚卿正騎著馬,忽然被人攔了下來。
“顧將軍。”春朝攔住他。
顧尚卿嚇了一跳,騎在馬上勒住韁繩,“你是何人?”
“民女是受人所託,過來找顧將軍的。”春朝說道,“還請顧將軍隨我去一見。”
顧尚卿冷笑一聲,“你說有人要見我,我就要去見?”
“我並不認識你,要見我的人是誰我也不清楚,隨隨便便什麼人來找我,我便要去見了?”顧尚卿冷聲說道。
“顧將軍,我們並非來歷不明之人,我家……我家小姐亦是名門閨秀。”春朝道,“只是礙於身份,她不便露面,才請民女過來請將軍的。”
春朝的身契已經在自己手裡,如今她算不得蘇芷兒的奴婢。
只是收蘇芷兒的錢為她辦事。
春朝自己也想過了,她便是不為蘇芷兒辦事,也得去找別的工,還不若給蘇芷兒辦事輕鬆。
反正現在身契是拿在自己的手裡,沒人能拿她的身契威脅她了。
春朝沒什麼好怕的,便自然不介意收蘇芷兒的錢為她辦事了。
顧尚卿豈會不識春朝。
當初蘇芷兒可是走到哪兒都帶著她的。
此時顧尚卿故作不識,冷聲說:“你言辭閃爍,故弄玄虛,有人要見我,不親自來,竟還要我過去。我怎知你不是敵國細作,要引我入陷阱?”
春朝慌忙搖頭,“我不是啊!顧將軍,您應該見過我的才對。”
“休要胡說!”顧尚卿冷聲說道,“我何時見過你?你這人故弄玄虛,隨我去衙門!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顧尚卿翻身下馬,一副要將春朝抓去衙門的架勢。
春朝嚇得連連後退,趕忙說:“顧將軍,我真的不是什麼細作!我……我哪敢當什麼細作啊。”
“是與不是的,用證據說話吧。”顧尚卿道,“你當街攔我,有什麼事情也不說分明,實在叫人懷疑。”
春朝現在哪裡還敢給蘇芷兒瞞著,急吼吼的道:“顧將軍,是……是蘇小姐要見你。蘇……蘇芷兒,你還記得嗎?我真的不是細作,只是她讓我來找你,帶你去前頭的食味樓。她有極重要的事情要與你說。”
“蘇小姐,誰家的蘇小姐?”顧尚卿微微眯起眼睛道。
“是……是前崇安知府,現翰林院試講家的蘇小姐。”春朝低聲說道,“顧將軍定然記得吧?可否隨我去一下食味樓?”
“她一個閨閣女子,與我有什麼話可講?”顧尚卿冷聲道,“況我已有妻室,與她孤男寡女見面,實在是不妥。”
“麻煩你跟蘇小姐說清楚。”顧尚卿冷聲說道,“不要做這種惹人誤會的事情。我與她沒有瓜葛,更沒有什麼可說的。”
顧尚卿說完,便上馬離開。
顧尚卿騎著馬走出一段路程,回頭見不著春朝,距離食味樓也遠了之後,才調轉方向,去了京郊大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