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王在高玄殿,跟孫道隱和唐知非說了一會兒客氣話,就起身告辭走了。
他這次來朝天宮,本來就沒什麼事情,只是來給福王助陣。榮王無論大事小事,一概都稱病不出,他對肅宗的態度,也再明顯不過,就是不支援不反對,不合作也不抗議。
可是,英王和福王,卻不能像榮王這般破罐子破摔。所以,福王來朝天宮勸和潘知遠,英王自然也跟著來幫忙了。只是,誰知道,他卻意外遇見了這麼多人。
先是燕國公主的孫女徐婉如,再是神仙一般的孫道隱。也不知道,為何孫道隱這個時候,為什麼會突然進京。
世人都說道家亂世下山,佛家亂世避禍。也不知道,孫道隱這個時候下山,是否也與世道命數有關。
當然,英王絕對不會跟肅宗提及自己的想法。畢竟,肅宗剛剛登基,不過一年半的時間。
沒有哪個皇帝,會覺得自己統治下的時代,是個亂世。誰都覺得,自己是個堯舜禹湯型別的明君,而自己治下的國家,都是國泰民安的太平盛世。
所以,這個亂世的念頭,只在英王的腦海裡閃了一下,就自動熄滅了。畢竟,他也不願意惹禍上身。眼下的他,連就藩都不見得有機會,哪裡敢惹怒肅宗呢。
只是,潘知遠請辭遠去,至少說明,肅宗的天下,沒有肅宗自以為的那樣穩固。這一點,英王能夠看見,其他人也應該看得見。
所以,肅宗沒有太過著急,可後宮裡的鄧太后卻著急了。立馬派了魏明,讓他跟著福王等人,務必去朝天宮請了潘知遠回來。
鄧太后的懿旨,一道接著一道傳到福王府裡,福王立馬拉了一幫宗親,出發去了朝天宮。
誰知,眾人到了朝天宮,潘知遠早已經人去樓空。不過,運氣好的是,眾人竟然遇見了孫道隱跟唐知非。
有這麼兩個人坐鎮,多少能夠跟鄧太后交差了。所以,眾人鬆了一口氣,陸續都回宮跟鄧太后報告去了。
等英王告辭了,徐婉如又拔下頭上的蜻蜓髮簪,總覺得,這次再看見這個母親的遺物,似乎有些不一樣的感覺。
只是前世,這蜻蜓髮簪,似乎就一直在徐婉淑的手中,還跟著她,嫁到了豐城侯府。
唐知非看見徐婉如把玩這個髮簪,就笑,“如意,這簪子的玄機大著呢,可別不小心就給丟了。”
“玄機?”徐婉如一愣,“這是我孃的遺物,能有什麼玄機啊。”
唐知非結果徐婉如手中的蜻蜓髮簪,指了指髮簪末梢的賀家符號,“這是河間王府的舊物,大梁和大楚的轉折點,就在這個髮簪上面。”
“河間王府?”徐婉如畢竟有個大長公主的祖母,對前朝舊事,知道的不少,“就是現在的那個東海王府,以前是賀皇后的孃家?”
徐婉如一口氣,就把自己所知道的河間王府的資訊,都給倒了出來。唐知非聽了,微微一笑,點頭稱是。
“我娘怎麼會有河間王府賀家的東西?”徐婉如有些不明白,朱念心的孃家姓姚,據說跟宣府的馮家有些關係。
可是無論怎麼看,朱念心都跟遠在冀魯之地的河間王府賀家,沒什麼關係啊。而且,唐知非都說了,這個髮簪,差不多決定了大梁和大楚兩朝的命運走向。
唐知非看了一眼師傅孫道隱,見他沒有什麼阻攔的意思,就對徐婉如說,“你的外祖母本來姓馮,後來過繼到她的舅舅家,改姓為姚。而她本來還有個姐姐,這個姐姐曾經跟河間王府議過親事。”
“哦,”徐婉如點點頭,她也沒有追問,這個外祖母的姐姐,究竟姓誰名誰,最後究竟嫁了哪裡。畢竟,河間王府的老太妃,應該是姓顏的。
只是,徐婉如也很清楚河間王府當年的勢力,若是馮家能夠跟河間王府議親,多半也是了不得的人家,不是手握重兵,就是百年名門。
可是,徐婉如再仔細一想,姚家似乎就祖上出過一個叫姚汝南的大將,在山西做著總兵。眼看要當總督的時候,卻遇上前朝藩王作亂,姚汝南就此殉國死了。
之後的姚家人,就一直在陝甘一帶,過著尋常百姓人家的生活。直到太祖開國前後,才有一支族人,從陝甘一帶遷徙到京城定居。
想來,外祖母和她的這個姐姐,大概就生活在那個戰亂頻繁的年代吧。這樣看來,姚家有姚汝南這麼一個大將,而馮家,多半也是武將人家。只是,後來京城裡的武將勳貴,似乎沒有什麼人姓馮啊。
大梁末年,各地藩王都有爭奪天下的野心。河間王就在冀魯之地,自然也是野心勃勃,對皇位的企圖心,絕對不輸於任何藩王。
雖然已經是多年前的事情了,可是,這些基本的情況,徐婉如心中,也是稍微有些眉目的。得知自己這根簪子的來由,徐婉如倒是有些明白了,唐知非之所以說這簪子有些機巧,大概就指的這個吧。
所以,徐婉如也沒繼續追問,唐知非倒是似有似無地提了一句,“若不是這枚簪子,說不定,得了天下的,就是河間王賀家了。”
徐婉如聽了,覺的有些驚奇,“真的,就這麼一枚簪子啊?”
“是啊,”唐知非想了想,就把馮綺雯的親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從賀智如何不願意娶個宣府守備的女兒說起,再到兩人一見鍾情,打算定親,卻被大梁的皇帝中途攔截,賜婚給了謝克寬。
“這麼說,”徐婉如問,“馮綺雯,就是我的那個姨婆婆跟那個河間王世子賀智之間,已經私定終身了?”
“也不算私定終身,”唐知非猶豫了一下,選了一個更合適的說法,“畢竟,他們父母都已經在商議親事了,只是賀智自己不願意盲婚啞嫁,偷偷去了宣府,見了馮綺雯。”
“是嗎,”徐婉如微微一笑,“那我的那個姨婆婆,必定十分美麗吧。否則,河間王世子怎麼會一見面,就改變原來的想法了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