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事,發生之後,皆有跡可循。
作為無數人的聖地,曾經的十九州第一大勢力,朱雀書院真正啟動起來。
天牢是他們的第一個突破口。
一名名獄卒,一名名犯人,都在絞盡腦汁,回想著靈山寺一鳴入獄前後發生的所有事。
事無鉅細,盡皆匯聚於朱雀書院,匯聚於八先生齊奕、十先生楊井的手上。
滿城百姓、權貴,也都在不斷向朱雀書院傳遞著訊息,凡是他們感覺可疑的人或者事,皆傳給了朱雀書院。
於朱雀書院而言,長安城再無秘密可言。
武皇人俑懸立於皇宮之上,靜靜地看著長安城,在他眼裡,整座長安城的訊息,似是化作了一道道水流,匯聚於朱雀書院。
他也在分析,查詢。
一鳴之死,挑戰的不僅僅是朱雀書院,更是他這位曾經的大乾至尊。
“有些人,總是喜歡自作聰明,像個跳樑小醜。”武皇人俑輕語,眼裡閃過一抹明悟。
或許是此刻的他,站得足夠的高,看到了更多的風景。
他回想起了曾經。
曾經的他,也曾在那位院長大人眼皮子底下,搞出一些小動作,每次自以為瞞過那位院長大人,總是會沾沾自喜。
此刻回想,方才明白,自己一直都是在自作聰明。
實力越高,越明白那位院長大人的可怕之處。
任何小動作,都不可能瞞得過那位院長大人。
正如此刻,長安城的任何事,也都瞞不過他一般。
掃了眼朱雀書院,武皇人俑沉吟半晌,決定按兵不動。
“若是連復仇都優柔寡斷,那你真不配站在朕的對面。”武皇人俑輕語,身影迴歸皇宮。
朱雀書院,後山。
伴隨著源源不斷的海量資訊的匯聚,齊奕、楊井兩人專注地抽絲剝繭,最終將所有事,歸結為三個名字:
天機閣。
蕭琅天。
北涼國。
“還應該有一個名字。”齊奕輕語道。
楊井道:“可它並沒有出現。”
“正是因為沒有出現,才應該有它。”齊奕輕聲道。
楊井沉吟道:“交由小師弟來處理吧,重情之人,終究會為情所傷。”
“你這話說的,彷彿最後一個名字,該是女人。”齊奕吐槽道。
楊井笑道:“對於小師弟來說,女人僅僅是麻煩了些。”
“彆嘴貧了。”一旁的趙王孫沒好氣地道,“說說看,我需要做些什麼?”
楊井、齊奕對視一眼,同時說道:“等。”
“我等你妹!”趙王孫臉有些發黑,心裡很是無奈。
他自認為也算是聰明絕頂,可跟這兩位師弟相比,有的時候,腦子就有些不夠用了。
一連三天。
蘇玉衡腹瀉,拉的臉都快綠了。
她想揍朵雅.彩鱗。
可惜,已經拉到半癱的她,根本提不起任何的氣力。
朵雅.彩鱗十分好心地為蘇玉衡準備了足量的軟紙。
“蘇姐姐,你也別怪我。”朵雅.彩鱗站在茅房外,罕見地輕聲細語,“你看看那黃金棺槨,都讓你糟蹋成什麼樣子了。
他既然回來了,只是讓我給你下一點瀉藥,已經很仁慈了。”
“滾!”蘇玉衡牙齒都在打顫,氣的!
枉她每次贏錢回來,都會給這妮子帶些好吃的。
這妮子倒好,跟那混蛋沆瀣一氣,狼狽為奸,竟然下瀉藥害她。
朵雅.彩鱗臉頰上浮現紅潤之色,忍著笑意,溫聲說道:“蘇姐姐,你小聲點,他還在睡覺,很顯然是真的遇到糟心事了。
萬一你把他吵醒,到頭來,倒黴的,還是你。”
蘇玉衡臉色一滯,暗哼一聲,沒再多言。
其實,那天回來前,她就已經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這也是她雖然恨的不行,卻一直沒敢去打擾楚休的原因。
房間裡,床榻上。
朱有容輕輕攬著楚休,眼裡閃動著柔和憐惜的光彩。
她來此處,已有三天三夜。
“壞事,終究會過去的。”朱有容在心裡安慰著楚休。
她不敢發聲,生怕打擾到了楚休的睡眠。
儘管,楚休在她的懷裡,已經睡了三天三夜了。
夢驚醒之時,天初亮,日東昇。
楚休睜開雙眼,瞧著近在咫尺的朱有容,輕輕咬了下她的鼻尖。
朱有容睫毛顫顫,明麗的雙眸裡,倒映著一雙劍眉星目。
“你醒啦。”朱有容小聲道。
楚休道:“我做了一個夢。”
“什麼夢?”朱有容配合著問道。
楚休道:“我夢到了一隻沒毛的大鳥。”
“啊?”朱有容一臉呆萌。
楚休道:“它在一片樹林裡,待了三年,別的鳥,都會叫,唯有它,一直不叫。我在夢裡,盯著它看了三年。”
“然後?”朱有容忍著吐槽的衝動,溫聲問道。
楚休道:“然後,它叫了。”
“額……”朱有容眨了眨眼,心說這夢有什麼意義嗎?
楚休坐起了身子,“它叫的聲音很大,堪稱石破天驚。”
朱有容一時無言,她很想陪著楚休繼續說話,可這話題,她實在不知該如何進行下去。
“正所謂…”楚休走下了床,“三年不鳴,一鳴驚人!”
說話間,他的身影已消失在房間裡。
朱有容愣愣出神,此刻,終於明白楚休講述的夢,指的是什麼了。
一鳴。
“這一次,一鳴大師也算是真正的一鳴驚人了。”朱有容心想著,斷肢重生之法,難以想象。
後山半山腰,湖畔。
楚休盯著八師兄齊奕、十師兄楊井分析過的所有資訊。
最終,得出了跟這兩位師兄同樣的答案:
天機閣。
蕭琅天。
北涼國。
天機閣,天下十九州訊息最為靈通的一方大勢力。
蕭琅天,古沉沙的師父,琅天道人。
北涼國,即北涼皇族。
“似乎,少了點什麼。”楚休輕語。
齊奕、楊井正在對弈,兩人誰都沒開口。
正在垂釣的趙王孫,忍不住說道:“那倆小子,也說少了一個名字,還說本該出現,卻沒出現。”
“是嗎?”楚休輕語,望向湖泊,“有魚兒咬鉤了,你怎麼不提杆?”
趙王孫悠悠說道:“自老二離開後,我開始在這裡釣魚,第一天一個魚兒都沒上鉤,唯有這隻魚兒咬了下鉤,讓我興奮了小半天。
最近,它一直在咬鉤,我卻捨不得釣它上來。”
“沒看出來,四師兄你這樣的鐵漢,還有柔情的一面。”楚休輕笑著調侃道。
趙王孫道:“你不該笑。”
楚休腦袋微歪,“我不能笑?”
趙王孫道:“這時候的你,越笑越壓抑,該憤怒的時候,就該憤怒,無需在你師兄們面前偽裝。”
“不是憤怒,只是無奈。”楚休嘆氣道,“蕭琅天也就罷了,他雖然是老古的師父,但上次已經對付過我了。
有他,我有些意外,卻並不無奈。
可那沒出現的,令人很無奈啊。”
“你想到是誰了?”趙王孫詫異。
“這並不難想。”楚休輕聲道,“滿城訊息,除了一鳴,再無一和尚,這本就不正常。”